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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订阅不足百分之六十显示防盗章内容,72小时后替换 想他当初第一次进宫时,还挺紧张来着。
在场众人皆是看过榜单才过来的,也便都知道这次的前十名中,有四位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有眼尖的看见谢珝二人, 便开始在心中猜测起来,不知道这两个的名次是多少?
楼外的雨声还在继续, 又过了半晌, 剩下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走了上来, 沾着些许的水汽, 和外面潮湿的气味。
来人里面就有崔知著和周景行。
周景行也看到了谢珝二人,似乎是想要过来打个招呼,里间的门便被从内往外打开了, 出来了个面容温和的长者,应当也是书院的先生之一。
只好顿住了动作。
只见这位先生扫了一眼外面候着的学生们, 似乎是在确认人数,而后才开口对他们和善地开口道:“山长同诸位先生已经在里面了,你们这便进来吧。”
或许是因为这次进入复试的人并不多, 除开前十名以外,只有四个, 这翠竹楼的里间内才能一次性将他们盛得下。
诸人闻言后, 便齐声应下, 不用旁人再交代, 便自觉有序地排成两列走进里间。
进入之后,谢珝抬眼看去,只见屋内空间竟不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般小,前方摆着十四张书桌,最前面并排坐着五位先生,最中间的赫然是林先生,而在他左侧坐着的,居然是自己那间考场中的监考先生。
能坐在这个位置,身份定然不低,说不定就是林先生同门的师兄或者师弟了。
直到这时,谢珝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林先生先前的那番苦心。
心中微动,却还是暂且敛下心绪,决定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去登门道谢。
直到所有人都进来后,先前门口那位先生又走到众人前头,继续开口道:“这几位便是我们广陵书院的林山长,谭先生,姜先生,窦先生与王先生,相比你们中间有些人应当见过的。”
他话音落下,诸位考生便又躬身向林先生等人见礼。
那几位闻言,便由林先生代为开口,谢珝抬眸瞧着他面色认真肃穆,丝毫不见那日普济寺中的随意可亲,只见他并未说什么多余的话,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书桌上皆贴有你们各自的名字,自行就坐吧。”
众人这才四散开来,低头找属于自己的那张书桌。
谢珝是第一名,便未过多思考,直接抬步往第一排走去,果不其然,第一排最中间那张,便是他的位子。
不多时,其他人也一一找到了自己的,谢珝偏过头瞥了瞥,自己左边是穿着月白直缀的崔知著,右边则是一个身穿藏蓝色圆领袍服,并未着罩衫,身材高大,面容有些憨厚的少年,谢珝根据座位与名次的安排猜测,这位或许就是初试的第三名——范应期。
只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再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了,因为那位将他们引进来的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叠考题,随即一张张发到了他们手中。
谢珝接过考题,便将思绪沉淀下来,凝眸去看上面的内容,可这一看,身子便僵住了,面上神色也不由得木了一瞬。
盖因考题只有一个符号“○”和一句话。
没错,是“○”,而不是阿拉伯数字中的“零”。
如果只是这道看似无厘头的题目,倒也不至于让谢珝为难,真正使他头疼地却是后面的那句话:以此为题作一幅画。
虽然谢珝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毕竟这副身体还是个十岁的小少年,不是超人,精力有限,学的东西也各有侧重,平日多半把精力与时间都花费在读书练字与骑射之上。
自然对于作画这种他不如何感兴趣的事,便只是略有涉猎,并不精通。
可谁知书院复试竟是作画?
谢珝心下不免叹了口气,眉头也轻皱起来。
看来这一回能不能入林先生门下,真的是悬了。
直到旁边的人都开始提笔动作了起来,他才放下考题,拿起磨条开始缓缓地研墨。
罢了,不擅长又能如何?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临阵退缩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上,若是自己只有六十分的能力,便尽量发挥出七十分,八十分,也算是全力以赴,无愧于心了。
这样想通之后,他手底下研墨的动作便流畅起来,没一会儿,墨便好了。
谢珝提起笔,蘸饱了墨,随之便在空白的纸上开始深一笔,浅一笔地涂抹勾画了起来,令他为难的是作画本身,而对于他要画什么,却是早已心有定论。
或许是这幅画儿并不复杂,只一会儿,他便收势,在旁边题上自己的名字,将手中的笔放回原处,画作已然完成。
只见方才还空白一片的纸上,此刻出现了一面铜镜,尽管有些地方略为抽象,但这确确实实是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看出来的,一面铜镜。
在拿到这道题的时候,谢珝脑中便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的这样一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也因此,他这幅画中真意,便是如此。
至于林先生等能不能看出来,丝毫不用怀疑。
放下笔,谢珝便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交卷了,并没有像初试那般提前交卷,盖因对这幅画的期望值确实不怎么高……
不过他没想提前交卷,在他前方坐着的几位先生却已经注意到了他,看他已经答完了,林行道跟谭渊对视了一眼,便由林行道出言道:“谢珝。”
骤然听闻自己的名字,打断了谢珝有些神游的思绪,他眨了眨眼,片刻后便站起身来,对林行道躬身一揖,口中应道:“学生在。”
林行道见状,不免又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面上却还佯作严肃,继续说道:“我看你已经答完了,便将考卷交上来吧。”
谢珝一听这话,也只得应下,拿起已经干了的画,上前交到林行道手中。
就在他前去交卷的时候,除了还未作完画的人,其他已经作完却没有放下笔的考生们也好奇地抬头看他,好奇这位初试的第一名是个什么模样。
而那一头,不出谢珝所料的,林行道一将视线投在他这幅画上,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还一边将画递给身边的谭渊,谭渊眼中略带迷茫地接了过来,低下头一看,也不免错愕之余,又有些想笑了。
谢珝听见林行道的笑声,面上也不由得有些微热,心道日后定要勤练画技才好,不能以为它不甚重要便不以为意。
只见这二人看完之后,便将他这幅画作传给旁人。林行道便对谭渊笑道:“怎么样?谭师兄?”
又见谭渊虽是摇了摇头,但却是无奈中又带了丝遗憾地道:“罢了,此子合该入你门下。”
谢珝倏然闻言,直接便愣在原地。
林行道瞥到谢珝这副神色,又想笑了,这才像是个十岁的少年郎嘛,初试文章中像个小夫子,虽令人惊艳,却怎么看都跟他的年纪不符,让人忍俊不禁。
原是谢珝不知,如复试这般,并不过分看重才学了,毕竟能进复试的学生,都是过得去的。
复试只是为了观望一番这些考生的性情心境,入哪位先生门下,只看他们合适不合适罢了。
如谢珝,从这幅画儿中流露出来的心境,正是更合林行道的意,与谭渊只能说没有师徒缘法了。
也正是因此,谭渊才对林行道说出了那句话。
就在谢珝刚愣过神儿来后,抬眸便望见崔知著与范应期也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交卷。
谢珝闻言,便勾唇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林梓去岁进入书院之前,就听说过眼前这位师兄,当年以十岁之龄考入书院,且高居榜首。身为土生土长的广陵人,林梓自然清楚想要考进来有多大的难度,更别说头名了。
而当他后来真正见到谢珝并与之有过接触后,师兄师兄倒是叫的十分顺口,甚至经常自己找时间找借口,就想往谢珝住的竹舍跑,要不就是来问功课,要不就是来替林先生传话,搞得林先生都快看不下去了,他还是乐此不疲。
活脱脱一个小迷弟。
也幸而谢珝并不嫌林梓烦,不得不说他这张娃娃脸占了很大的优势,使得谢珝总是将他当做弟弟看待,替他讲解功课时也由浅及深,十分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