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诸事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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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订阅不足百分之六十显示防盗章内容, 48小时后替换  二十四、存争议

    谢珝自是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 崔知著又给那位仁兄补了一刀,不过就算知道了, 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因为今早的时候他跟萧翌就是步行过来的,所以这会儿回去自然还是步行。

    萧翌这会儿还在乐不可支,或许是因为许久没见过蠢得那么有趣的人了, 谢珝不想理他, 便自顾自走着路。

    又过了半晌, 萧翌才停了下来,唇边带着明显的笑意问谢珝:“阿珝啊, 你第一个交卷,恐怕是胸有成竹罢?”

    谢珝偏过头瞥了一眼身边的人, 才语气平静地开口回道:“胸有成竹谈不上,只不过尽力罢了。”

    萧翌闻言便点了点头,道:“也是, 只不过凭你的资质, 入院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说罢这句, 他脚下步子便倏而放快了许多,留给谢珝一个背影和一句遥遥传来的话:“阿珝你走快点儿,表哥我可是又饿了。”

    谢珝:……

    表哥你最近为何总是饿得如此之快?

    我真是好怕你下次回兰陵的时候姑母认不出你来啊。

    虽是这样想, 但他还是认命地抬步跟上了萧翌。

    二人回到客栈中时, 在这儿住的大多数考生也已经回来了, 正三五成群地坐在大堂中的桌子旁, 不是等着用饭,便是议论着今日的考题。

    此时并没有像后世一般,考完试后不兴对答案,互相说着不甚清楚,有人甚至忍不住拿出了书来翻看,查查自己到底答错了多少道帖经,至于第二道题,能完全看懂题目的人也并不多,更别想做出什么好文章了。

    到底大多数人都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并不像先前那个庞礼一般蠢且不自知,在对完书之后,有些人面上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广陵书院三年收一次学生,这次要是没能录中,等到三年后……这样想着,面上不由得惶惶,可想了想这次的难度,眼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多多少少带了些希冀。

    此番考题如此之难,说不定大家都发挥得不够好呢……

    因着萧翌喊了一路的饿,二人踏入客栈后便没有上楼去,索性就在大堂中找了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喊过伙计点了几样饭菜,等着用饭了。

    同大堂中多半人焦躁却还要佯装镇定的神色相反,谢珝安静闲适的姿态和萧翌那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便有些格格不入,只不过碍于他们二人的身份,倒也没什么人上来攀谈。

    也因此,谢珝难得的能在大堂中享受了一番这件客栈中还算不错的菜色。

    不过就在他放下筷子,等着萧翌吃完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陌生又客气的少年声:“请问,在下能不能同二位兄台闲聊一会儿?”

    谢珝闻声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蕴着笑意的桃花眼。他平静地收回视线,口中不咸不淡地道:“周公子客气了,请坐。”

    周景行好似是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依旧含笑道了声谢,就落了座。

    谢珝却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位置,离周景行更远了些。

    旁边之人却没有发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又客气了几句,便问起了谢珝他们在这儿的住所可找好了,若是没有的话,他们周家倒是可以帮忙。

    在来广陵之前,谢珝便对这边有所了解,自然知道周家在这儿倒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这人说要帮忙,也确实是能帮得上忙的,只不过谢珝向来是个不愿意多欠人情的人,更何况是这种并无什么交集的。

    自是言道:“多谢周公子好意,只不过我们管家已经托中人买下了一处宅子,就不必麻烦了。”

    周景行被婉拒了倒也不尴尬,或者他原本也就是为了过来同这两人搭上话而已,便无所谓地笑了笑。

    又道:“找到了便好,我们将来虽然是要在书院的住舍中常住,不过在广陵城中还是有所宅子更方便些。”

    谢珝敏锐地听出这人话中的意思,竟是十分肯定他们能考上书院,颇为自信。

    正好此时萧翌也终于吃完了,放下筷子就点点头接了这句话:“这话没错,当初阿珝也是这般说的。”

    既然萧翌有空,谢珝便不再开口,只神情淡淡地捧了茶慢慢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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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诸位考生们正或内心焦躁,或平静淡然地等着第二日的成绩出来,而另一边的广陵书院中,各位阅卷的先生们亦忙得晕头转向,甚至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三十道帖经题答对不到半数的直接不录,第二道题一看便是随意猜度胡说一气的亦不录,此时对窦淮这一出题方法最为赞叹的竟然是这些负责阅卷的先生们,换到往届,纵然心下不耐,还是要将这些文章一一细看过,这一回有了窦先生这个法子,倒是筛选容易多了。

    连发量都保住了不少。

    自然而然的,这些先生们阅卷的速度也提升了许多,很快便选出了此番决定录入书院的学生们,只是在排列名次的时候发生了争议,准确的说,问题是在前十的名次上,再准确一些,是第一与第二。

    一位面色温和,留着短须的先生手中拿着两份考卷,面上神色颇是为难。

    而在他左右两旁也各站着几位先生,各自交战着。

    这边一位坚定地开口道:“按我来说,第一就应当取这份,你们看他的文章作得如此出色,观点鲜明有理,文风嶙峋起伏,暗含一股锐气,文采华章,合该定为头名!”

    话音刚落,站在他对面的那位又不服了。

    抬起头,冲对面瞪着眼睛便道:“你的那份文章太过险峻,简直惊心动魄,都说文如其人,这般行事不是长久之道,再看我这边这份,文风稳重中直,堂堂正正,亦是文采斐然,半分不输于你手中那份,这份才应该取为头名!”

    二人争论不休,双方亦有人帮衬,说着说着竟撸起袖子,大有说不过就干一架的架势。

    这哪儿是书院先生,分明就更像是些市井泼皮。

    被围在中间的那位先生不由得更是头疼。

    正在此刻,他眼尖地瞧见了正要进门的林行道,窦淮,谭渊等人,连忙压制住众人,急步走了过去,拱手对林行道开口:“山长,这里有两份考卷,王先生他们正在为定哪一份为头名争论不休,不如由您同几位先生过来定夺一番?”

    居然出了这种事?

    这是以往都没出现过的情况,林行道等人也不免起了兴趣。

    点了点头,便将这两份考卷都接了过来,凝目望去。

    只不过他看了一会儿,便忍俊不禁起来,又将考卷递给身边的谭渊,道:“谭师兄看看?”

    早在他们过来的时候,谭渊便跟他讲过了谢珝之事,崔知著的字迹他又是认识的,于是他一看便知这两份考卷各自是出自何人。

    不免面上带了几许刻意的矜持,眉毛抖了抖,负手对那几位还在等着的先生道:“你们不妨将考卷上的糊名拆了看看。”

    几位先生闻言不禁有些懵,有个性子直点儿的直接道:“山长,这不合规矩……”

    林行道听罢便摆了摆手,非常光棍地说道:“没事,看吧看吧。”

    他都如此说了,其他人也只好面带迟疑地从谭渊手中接过考卷,准备拆开糊名。

    而当他们接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一贯肃着脸的谭先生,眼中都带着一抹笑意,不由得更觉惊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众人还是依言拆了糊名的纸,当他们看到那两个名字和年龄籍贯的时候,顿时不由得一片哗然,瞪大了眼睛,相对无言,皆是不敢置信!

    这下,且不说林行道与谭渊这对师兄弟面上了然又有些自得的神色,就连原本有些蔫蔫的姜维跟窦淮二人内心也稍稍起了好奇,不禁走进人群之中,朝书桌上那两份考卷看去。

    这一看,就连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二人到了广陵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入书院,而是在广陵城中找了间环境还算舒适清净的客院,打算暂且住下来休整一番。

    经过几日的赶路,谢珝这副十岁的身体也乏累得很了,再观萧翌,亦是如此,他们商议了一番,便达成共识。

    就在到达广陵城的翌日,天色刚蒙蒙亮,窗外便传来一阵阵清越的鸟鸣声,还平躺在床上的谢珝微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青色的床帐,感受着来自腰背的酸乏,无声地呼了口气。

    这几年在盛京家中养成的生物钟太过强悍了,赖床竟然也成了一种奢望,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自动醒来,可分明他……今日是想多睡一会儿的,但观此情此状,谢珝暗自思拊,只怕这个美好的设想也只能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