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听说有人嘴很硬

春秋藏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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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君雅的宝贝侄子,马武已经在监狱里呆了大半天,是时候去问候他了。

    沈岳喊醒韩林、张万,一道走向监狱,并未叫其他人。

    事宜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前往囚牢的路上,沈岳让接过张万递来的一本簿册。

    按照沈岳的交代,他之前已经收集了百姓反映的马武种种劣迹,并一一记录在册。

    走到单独关押马武的那间囚室,打开牢门,张万把睡得死猪一般的他晃醒。

    马武似乎是被那一顿板子打怕了,并不敢有半点抱怨。

    把他领到讯问室,韩张二人给他上了脚镣,摁跪倒在地,而后来到沈岳身边,分侍左右。

    “马武,这半天的牢狱生活,感觉怎样?”

    沈岳端坐太师椅上,微笑着问道。

    “梁县令,这件事确实是马某不对,但马某板子也挨了,钱也罚了,是不是该把我放出去了?”

    马武语气倒是挺冷静,没了白天的骄横,看来监狱生活也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这件事按理说,到这里也是该算了,”沈岳说完,嘶了一口气,“只是其他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我也不敢放人啊。”

    马武脸上唰白,急忙分辨:“小民速来清白,今日只是一时冲动,何来其他事的说法?”

    “狡辩!”沈岳勃然作色,把一本册子摔倒他面前,“这上面有你所有的劣迹,本县令倒想问问,这样的清白小民,本县能有几个?”

    马武赶忙捡起,翻阅数页后面露惊恐,眼珠滴溜溜一转,把簿册死了个粉碎。

    “可笑。”沈岳对这样的无聊把戏十分厌烦,“这样的册子,我已命人誊抄数份,你撕了我这里还有。”

    “再说,你就算能撕掉全部册子,可你能一笔抹掉之前坐下的事吗?老百姓可是都记着的。”

    沈岳冷冷说道。

    马武颓然低头:“没错,这些事都是我犯过的,你开个价吧。”

    沈岳眉毛一跳:这家伙倒是爽快,没上刑就全认了。

    “不过,你犯下这些罪行还能够逍遥到今日,恐怕不是因为运气好吧?”

    沈岳没有接他的话茬,轻轻饮了一杯茶后问道。

    图穷匕首现,他对于穷究马武,已经没了兴趣。

    沈岳要做的,是通过马武,深挖出他的保护伞马君雅。

    “你想问什么?告诉你,这些事我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休想从我嘴里再撬出其他话!”

    之前痛快认罪的马武,此刻却像换了个人般,眼珠暴突出来,脖子梗直了。

    他已经彻底搞清楚:眼前这位年轻的县令绝不仅仅是为了声张正义才关押自己,他还想通过自己,挖出伯伯马君雅。

    伯伯是家族的中流砥柱,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牵连到他半分。

    看出了马武的决心,沈岳也不废话,直接命令张万:“上刑!老虎凳!”

    老虎凳这种刑罚,简而言之就是让人犯坐在长条凳上,上身捆住,和下半身呈90°夹角,同时把膝盖也捆紧在长条凳上,两个脚踝也捆住并拢。

    之后,就是往人的脚跟下不停码砖头,砖头垫得越高,小腿和膝盖之间的角度就越是扭曲,人就越痛苦。

    因为人的小腿只能往后弯折,而不能往前弯折,用外力强行向前弯折则极其痛苦,老虎凳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健壮有力的张万手脚麻利地捆紧了马武。

    一直嘶吼不已的马武在他加砖头前,眼睛里突然放出凶光:“你这样对我,不怕我们马家报复吗?”

    沈岳淡然一笑:“马太守的儿子都踹过了,还怕对你这个侄子用刑?”

    确定沈岳表情不像在说谎,马武目瞪口呆:这是哪跟哪啊?按照之前安排,自己堂弟马文才不是该和伯父一起,前往上虞祝家吗,怎么会被一个鄞县的衙役殴打?

    莫非……有了什么变故?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张万已经开始加砖头。

    没加几层砖,马武的表情已经因为痛苦扭曲。

    不过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自己堂弟为什么会被一个衙役殴打?

    难道……自己家族真的已经败了,有人要动自己的伯父,动马家?

    剧痛折磨下的马武完全丧失理性,开始胡思乱想:没错,应该就是有人要动马家。这个姓梁的县令只是马前卒,而张万一个和本地没有牵连的外来户,是最好的急先锋。

    所以,才有今日自己的被重判关押,才会有自己堂弟被张万殴打。

    “你……你是什么来头?”

    已经面色紫红的马武艰难吐出了几个字。

    沈岳安坐如泰山:“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治你们马家的人!”

    得,猜想坐实,马武颓然:完了……真的是大厦将倾,恐怕伯父也自身难保了……

    “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马君雅究竟是怎么庇护你的,我至少现在可以不杀你!否则……”

    语未尽,意思已到,沈岳目光灼灼地盯住马武。

    马武一脸痛苦地央求道:“那请县令先撤去刑成不成,罪人马武实在受不了了……”

    心目中的王牌,支柱,保护神已经崩塌、死亡,马武丧失了一切作抵抗的勇气。

    他本来的策略是只交代自己的罪行,换取日子好过一些,等到伯父伸出援手,再做翻供。

    只是……现在按马武的臆想,一切都已经成为泡影,伯父自己都保不住了,自己只能通过老老实实交代,说对手想听的话来保命。

    刑罚撤去,马武很快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每件罪行的来龙去脉,以及事后马君雅是怎么为自己疏通的给交代了底儿掉。

    在韩林记录完毕,给马武按完手印后,沈岳大手一挥:“带他去沐浴更衣,吃顿好的,记得严加看管!”

    马武顿时吓得瘫软在地:“这……这是断头饭吗?”

    沈岳看都没看他一眼,拂袖而去:“梁某言而有信,说不现在杀你,现在就不杀你!”

    走出牢狱,东方已泛出鱼肚白,沈岳小心翼翼地保存好口供。

    眼下,扳倒马君雅最基本的东西已经具备了,只是,还欠一阵东风,让火烧起来。

    谁会是那阵东风呢?

    沈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