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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殿。
天和帝坐于案前,手里握着的是一封密函。
密函由飞鹰传书回来,自来歌布。下首,间殿一人躬身而立,娓娓说着歌布近日动向。
经过特讯的飞鹰,几日就能将密函传回上都城,白鹤染继歌布君位一事,皆书上函上。
天和帝听了一会儿,将密函搁在桌上,问那间殿的人:“依你之见,天赐公主继歌布君位,初心为何?”
间殿人想了想,道:“据歌布方报,是太子殿下一力推举天赐公主继任君位的,至于为什么,属下不敢妄加猜测。许是因为伉俪情深,也许是……”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来,再想想,摇头,“也没有别的也许了,属下认为,就是伉俪情深。”
老皇帝再问:“那你觉得,天赐公主承这君位,可信否?”
可信否,问的是白鹤染是否可信。歌布彼邻东秦,若再出一个淳于傲,那这一番岂不是白白折腾?也是引狼入室,更是养虎为患。所以老皇帝真正想问的,是白鹤染是不是那只将来会成大患之虎,是不是那只会昧着良心反咬一口的狼。
间殿的人低头沉思,脑中尽是大年夜那晚情景。他始终记得那一晚上与天赐公主并肩作战,也始终记得战后天赐公主对他们说的话。那时白鹤染说:“我是东秦的公主,我的枪口永远只会对着我的敌人,我的后背永远是交给自己国家的。此番你们与我生死相依,听命于我,但也仅限于这一时,敌退了,你们就还是间殿成员,还是只忠于皇帝一人的死士。回去之后就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但是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是我的战友,可交付生死的战友。”
是啊,他们是战友,是共同对抗二十万大军的战友,是有人受了伤,白鹤染能冲进敌群中拼力去救的战友。这样的人为何不可信?又有何不可信?她若有反心,就凭她手中的武器,大年夜那一晚,就可将上都城夷为平地,独坐鸣銮殿,继东秦皇帝位,何苦去要个破歌布?
他笑了下,将心中想法与天和帝说了出来。
老皇帝哈哈大笑,“那就是了!阿染可信,凛儿可信,他们不管打下多少江山,都是在为我东秦开疆拓土。阿染将来是要入我君家宗谱的,是我东秦的一国之后,她的就是君家的,歌布给了她,将来还不是当做嫁妆再回东有使用来,没什么两样。”
他很高兴,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不错,比自己强,知道疼媳妇儿。歌布是阿染的一半家乡,把歌布给了阿染,又能让阿染心里高兴,还不算落到旁人之手。他相信儿子跟这个未来儿媳妇的感情,所以歌布给阿染跟凛儿自己拿着,没有什么两样。
如此还能在歌布百姓心里买着个好,简直是一举多得。凛儿这小子聪明,真聪明。
天和帝很是高兴,正高兴着呢,门外,有宫人进来禀报说:“皇上,昭仁宫派人过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有话要对皇上说。”
老皇帝一愣,问那太监:“现在什么时辰?”
太监答:“戌时。”
“戌时?也不算太晚啊,她有事不能自己过来同朕说,特地派个人进来做什么?”再一想,坏了,该不是那女人生病了吧?于是赶紧道,“快把人叫进来。”
太监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昭仁宫的宫女走了进来。
老皇帝认得这个宫女,是跟在陈皇后身边的若夕。于是挥挥手让间殿的人退了,开口问她:“皇后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有没有请太医看过?”
若夕一愣,随即摇头,“皇上误会了,皇后娘娘没有生病。”
“没生病?”老皇帝皱皱眉,“没生病她不自己过来找朕?说吧,何事?”
听说陈皇后没生病,他的心也算放了下来,松了口气,靠回椅背上。但是再看这若夕的神色就有点不大对劲,这怎么犹犹豫豫的?那女人不是有话要带吗?怎么不说?这到底是要出什么妖娥子?那女人是不是又开始没事儿找茬儿了?
他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好,甚至心里已经开始想辙要遁了,这时,若夕终于又开口道:“下面奴婢所述皆是皇后娘娘原话,也是依着皇后娘娘的吩咐如实转述给皇上的。若是有皇上您不爱听的,您就去找娘娘理论,万万不要将气撒在奴婢身上,奴婢是被迫的。”
老皇帝顿感头疼,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连宫女都提前为自己找后路了,想来接下来他听到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老皇帝也万万没想到,陈皇后的话会这么不好。
若夕清了清嗓,开始转述:“君厉!我嫁予你为妻,当初也是明媒正娶有过封后大典的,可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把心思放到我身上过。我空守着一个正宫皇后的位置,替你干着选小老婆立新宠的糟心事,还要隔三差五就演一出夫妻恩爱去安抚那些朝臣和百姓,这到底凭什么?你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好不快活,我却只能守着你一个糟老头子一直到老死,这也太不公平了。你看看你那些儿子,一个个宠媳妇儿宠得跟什么似的,你呢?你一天到晚都干什么了?没事的时候宁愿自己猫个地方逗蛐蛐,也不说到昭仁宫陪我说说话,我要你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君厉,本宫受够你了,再也不想配合你演什么夫妻恩爱,恩爱个屁!你根本就没正眼瞧过我。今儿我就把话摞这儿,给你一晚上准备时间,明日一早本宫就要与你和离!本宫不伺候你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吧!混蛋糟老头子!离!”
若夕一口气把这些话都给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扑通往地上一跪,苦着脸说:“奴婢真的只是转述,没有一句是奴婢自己添的,皇上千万不要把气撒到奴婢头上。”
老皇帝在做深呼吸,一下两下三下的,怎么呼吸都有点儿上不来气。
太气人了,陈静姝那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像话。听听,和离,有皇后要跟皇上和离的吗?她是不是不想活了?史上但凡废后,哪一个有好下场的?这究竟怎么想的?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遂问若夕:“你家娘娘此刻正在做什么?”
若夕答:“在喝酒,跟小公主,还有凌安郡主和九王妃一起喝的。”
“跟那仨丫头一起喝的?”他拍拍额头,怪不得,合着这是喝大了啊!“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来喝酒了?喝的什么酒?”
若夕再答:“是天赐公主半年多以前给的一个酿酒的方子,宫里的酿酒师酿的,今晚启了封。娘娘说那酒是甜的,是果子酿的,喝不醉,所以就喝得多了些。”
“多了些是多少?”
“大概……”若夕细算了算,“大概一人一坛吧!”
“多大坛子?”
“这么大。”她用手比划了下,差不多一个大汤碗大小。
老皇帝抚额,这特么就是喝多了啊!这是跟他这儿撒酒疯呢!
“除了和离,你家主子还说什么了?”
若夕抽了抽嘴角,“还说请您立刻到昭仁宫里,立刻,马上。”
老皇帝站起来了,“走吧!朕去看看,这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还要跟朕和离。帝后哪有和离的,但凡决裂那就只有废后一途。她那个脾气怎么可能甘愿被废,还不得放把火把这皇宫都给烧了。对了,真的只是光喝酒吗?”光喝酒怎么可能喝出和离这个话题的?
若夕想了想,分析说:“其实还真的就是光喝酒,但奴婢觉得皇后娘娘可能是受了些小小的刺~激,这才心里不痛快,话说得重了些。”她告诉老皇帝,“今日除了小公主九王妃还有凌安郡主以外,在场的还有三个人,分别是红忘少爷、九殿下,以及七殿下。这红忘少爷肯定是陪着小公主的,九殿下肯定也是陪着九王妃的,七殿下不知为何对凌安郡主十分关心,这样一来,皇后娘娘就显得形单影只,好不凄凉,几乎是喝着喝着心里就不痛快了。”
老皇帝懂了,合着这是叫几双儿女给刺~激着了,看不得小辈们在她面前秀恩爱,觉得自己孤单了,委屈了,所以就派人来折腾他了。
可是你陈静姝委屈折腾朕干什么?
心里这样想,嘴上就把这话给说了出来,还说得特别不服气:“凭什么朕要受这个窝囊气?这跟朕有什么关系?朕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话一出口,立即换来若夕惊讶的目光。惊讶之余还有点愤怒,愤怒之余还有点儿……觉得他可能是个傻子。
老皇帝就不乐意了,“你这样看着朕作甚?朕哪句话说错了?”
“皇上哪句都说错了!”她是陈皇后的宫女,怎能没有点儿气势?怎能不为自己主子说话?即使面对的是皇帝,但是皇帝你也得讲理,否则你以为你是十殿下啊?于是若夕道,“若真是跟皇上您没关系,那奴婢去帮娘娘找个男子作陪,皇上您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