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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自私的老人
仔细关好房门，南城这才转过身来抓住南老爷子的手，哭丧着脸说道：“哎哟，爸！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添乱了，暖暖怎么不是我们南家人了，这次的危机我们还得指望她呢！”
南老爷子把南暖打得那么伤的事情，南城姑且就不计较了，毕竟整个南家的人都是偏袒南欣多一点的。
南城相信，只要他把南家和南氏珠宝现在的困境给南老爷子仔仔细细梳理一遍，他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
“爸，待会我让下人准备些药膏，再煎一些补身子的中药，你记得给暖暖端过去。”
谁知南老爷子听了这话，却是把脖子一横，说道：“那个不孝的孙女，让她死了算了！”
南城哭笑不得，呵责道：“爸，你又来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老是耍小孩子脾气！暖暖就是再多不是，但是她始终都是你的孙女啊……”
其实南城真正想说的是，南暖始终是南家的人，她不可能，也不能够看着南家有危机而置之不理。南老爷子要是不理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把南暖扫地出门，那就等于是断了南家的后路——必死无疑！
真是人老糊涂，南城的话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结果南老爷子还是不懂得转弯，依然一个劲地责骂着：“我没有她这个孙女，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光可以打欣欣，我看将来这棍棒就要落在我的身上了！”
“怎么会呢，暖暖不是这样的人。”南城虽然平时也跟着大家一起偏袒南欣，但是其实他内心里清楚南暖是怎么样的人。
她和她死去的母亲一个性格，坚强隐忍，表面看起来冷艳强大，实则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女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会选择像刺猬一样，把全身的刺都给竖起来，不让别人轻易靠近。
但其实，把她外面那层坚硬的壳敲碎之后，就会发现，南暖比任何人都要容易心软善良。她只是不和南欣一样，随时随地展示柔弱，但其实她也有柔弱的一面。
只要这个时候，他这个父亲适时地上前给予一些安慰，她心里一定会存着感激的。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点明白南老爷子这个老糊涂，让他不要一条路走到黑，把后路都给断绝了！
“爸，你看看吧！”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沓报表，南城交到南老爷子的手上，指着其中一张图表说道：“这是我们南氏珠宝这几天的收益报表，你也看见了，每一年我们企业都是处于亏损的状态。今年的状况是最严重的，亏损了几千万啊……”
捏紧手中的报表，南老爷子也开始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前一段时间，他还埋怨南暖已有时间就往企业里跑，早出晚归的，连个陪家里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还不如南欣贴心。
但是现在想想，南暖那时候应该就是在为南氏珠宝的事情操劳吧。她一直知道企业的状况，却不把工作的情绪带到家里来，自己死撑着，还要被南老爷子责备。
南老爷子的心里有些愧疚，他今晚还重重地责罚了南暖了呢！这要是……万一她不能继续为企业拼命，那么南氏珠宝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下手有个分寸啊，你看现在暖暖卧病在床，谁来为南氏珠宝卖命？”
南老爷子一脸苦恼，突然想到自己房间里的轮椅。这个自私的老人，竟然想要让南暖坐着轮椅，带病上阵为企业上战场！
这就是南暖真正心寒的地方，南家人对她的关心，永远都是基于她对南氏珠宝做出的贡献的基础上的。
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南暖只能不断地付出，不断地拿自己的真心去填补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稍微忤逆他们的心意，就要被打得遍体鳞伤。
南城收回那些报表，脸上挂上了笑容，说道：“爸，这不是还有贺景曜呢嘛！他要是真的和我们暖暖订了婚，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南氏珠宝出事而袖手旁观？”
南城明确地指出了其中的利好关系，好让南老爷子安心。可是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南老爷子还是一心想着他那可怜的孙女。
“那欣欣怎么办呢，她也喜欢贺景曜啊，总不能看着她伤心吧！”
南城虽然也头疼这个问题，可是有什么办法。依照南氏珠宝现在的境况，他们必须和贺家联姻才能获得投资，给企业注入流动资金维持亏损过后的企业运营啊！
南欣是一片痴心，但是总不能让她代替南暖去联姻吧？人家贺家也不傻，南暖是南氏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娶了南暖就相当于把南氏珠宝的核心紧握在手里。
而南欣呢，她什么都不会，对于贺家来说，她一文不值。
况且，贺景曜已经十分严肃地标明了态度，他指定的联姻对象非南暖不可。在南氏珠宝生死存亡的这个紧要关头，南城怎么敢跟他打马虎眼？
贺景曜的手段在商界也是出了名的让人闻风丧胆，想来那贺家人也不是轻易惹得起的。
“爸，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他们要的，只能是暖暖，不要欣欣！”因为情绪激动，南城的音量很大，足以让守在门外偷听的南欣听得一清二楚。
南欣的手紧紧的攥着，贝齿咬得下唇几乎快要流血。只能是南暖？她有什么好的！
但是明白了其中厉害关系的南老爷子却是不得不妥协了，既然这是贺家的决定，那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毕竟，依照南家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具备和贺家硬碰硬的本事。况且，这男婚女嫁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算他们硬塞给贺家一个南欣，那贺景曜就是不要又有什么办法呢？
既然南老爷子这关已经松口了，那南城就没有顾虑了。他拿了一些药膏递到南老爷子的手里，让他去找南暖好生劝慰。一家人，不要说那么怄气的话。
南老爷子一出书房的门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南欣，她现在正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低声啜泣。
南老爷子的怜爱之心一下子又被激起，他怎么不明白南欣的心情呢？可是，和贺景曜订婚的人只能是南暖，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就算是南老爷子再疼爱南欣，他也没有能力改变。
“爷爷，我的心好痛……”南欣趴在南老爷子的肩上抽泣。缩的小小一团的，像个受了伤的小动物，让人无比心疼。
南老爷子觉得对不起南欣，他摸了摸南欣的后背替她顺气，安慰道：“欣欣乖，爷爷认识的一些老友的孙子也有不错的人才，忘了贺景曜吧，我给你找一个更适合的人选，好吗？”
南欣哭得梨花带泪，跺脚不依：“不好！我不要别人，我就要贺景曜！”撂完这句话南欣便伤心地哭着跑了出去。
宝贝孙女难过，南老爷子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气撒在罪魁祸首南暖身上。恨恨地低声骂南暖是白眼狼，南老爷子便丢下了药膏追着南欣去了。
看着南欣和老爷子一前一后的跑出去，南城心里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他的女儿居然沦落到要供人挑选的地步，想当初他南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后来也不怎么的，南氏就濒临破产。
好在昭华的出现，从新建立起了南氏，让他不至于落魄到去路边做民工。
简约的房间里，南暖坐在自己的床上，细细地整理着照片。她手中的那本相册的边角微微泛着黄色，可以看出已经有一定的年代了。
距离母亲去世……有二十多年了吧？南暖的嘴边浮起一抹苦笑。若不是经常把相片翻出来看看，她好像，快要忘记母亲的模样了。
快要忘记……母亲曾经带给自己的温暖……
一滴苦泪沿着脸庞滑落，而后直直地坠落在光滑的地板上，隐隐透着一抹水渍。
这个房间，对于南暖来说意义重大。因为，这是她的生母秦美玲生前住的房间。母亲秦美玲为人喜欢安静，因此房间里并不总是繁杂的装饰品。
“暖暖，过多的烦嚣才会让人迷失自我，知道吗？”那是母亲和南暖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最后一句话……可是那个时候，那么的快乐，谁又能够预料得到灾难来的是那般的突然呢？让人措手不及，甚至无法呼吸。
整整十一个小时的抢救，小小的南暖就那样无助地蹲在急救室的门口外面。从傍晚到深夜，一次一次，看着手术室上面亮着的紧急红灯。
她想起了母亲教导自己的话语：“红灯停，绿灯行。来，暖暖，你要记住这条非常重要的交通法则，这样能够安全回家呀……”
红灯停，绿灯行……小小的南暖突然觉得难过，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跑了出来，尽数砸在地板上。
这医院的地板，还有洁白无瑕的墙壁，还有充斥鼻尖的消毒药水的气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快要窒息。
哭完了累了，南暖就在父亲的臂弯里睡了过去，可是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那盏亮着的灯依旧没有变成绿色。也就是意味着，她的母亲，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爸爸……”难过地抬起头，南暖的眼睛红肿得像兔子眼。她偏了偏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我们开车的时候，明明是绿灯来着，明明可以安全回到家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妈妈还是出事了呢……
明明，一切都按照妈妈说的去做了啊……
南暖还记得，当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向自己和母亲袭来的时候，整个密闭的车间似乎把时间凝住了。
她的明媚的笑容还被定格在过去的某个瞬间，在那个温馨的画面里，母亲似乎还有能力伸开双手将自己拥抱在怀里，还有能力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发。
可是，一切都改变了呢……南暖只知道，母亲再也没有机会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再也不可能在睡前端着牛奶进屋里来给自己讲故事，不会哄着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