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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钟响,早课开始,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入学堂。
按照先生的规定,早课要半个时辰的诵读经典,巩固学业,在已经诵读很好的基础上,要深思,学而不思则罔,只有经过思考吸收的学问,才是自己的学问。
韩伯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些书,心里真可谓是五味杂陈。
虽说后世自己的功课不错,古文功底也还说得过去。只是这繁体竖排的书籍,毕竟读起来真是让人头错胀。
他的这副表情,在其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原本平日里,这韩伯龙就从来没有在功课上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地方。
先生留的背诵任务,韩伯龙能完成个三成,就已经算是极限了。这使得他在这个学堂之中,实在有点没地位,经常成为被同学嘲笑的对象。
原本韩伯龙也有些恼火,只是实力不如人,也无可奈何。这不像不服气卢俊义的枪法,两个人就可以拉出去较量一下。
想及此处,抬头看了一下卢俊义的座位,这家伙距离自己不远,这可是将来的玉麒麟呢,读水浒之时,常常钦佩其武功,却为之惋惜。
如果有机会,定要改写这令人伤感的结局。
按照管家韩福的说法,此时的卢俊义也是刚刚从昏迷之中醒来,与自己同病相怜,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抬头向卢俊义的座位上看去,这家伙还没来。其他人倒是在认真诵读,摇头晃脑,看起来跟电影电视剧里的还真挺像的。
韩伯龙打开书,这是一本《论语》。此时还没有朱熹的四书的说法,所以大家都在学习论语,以此方式实现对儒家经典的推崇。
虽然不是非常熟悉,韩伯龙还是结结巴巴地读起来: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哈哈,韩伯龙兄原来也能读书啊。兄弟我觉得这段的难度,远远还不是老兄你能理解的呢。”声音阴阳怪气地,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梁少说的极是极是,极有见地,极有见地。”旁边一个谄媚的声音附和起来。
“大宋朝重文抑武,伯龙兄甘作一介武夫,可是极为不明智啊。”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竟然还懂得一些时政,也算不是十分的草包了。
“梁少此言,堪称振聋发聩之语,空谷足音,绝对是高屋建瓴,震古铄今。”又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来,不过,听起来比先前那个的水平高太多了。
韩伯龙头也没抬,自顾自地继续诵读。因为他只凭声音,就知道是哪几个家伙。
说话的梁少,叫梁世杰。是本地大户的独子,据说在京城还有许多的亲戚,有人传说他还是当朝权臣蔡京的外甥。
先前说话的人,叫做殷天锡,家世平平,甘做梁世杰的跟班狗腿子。
后来说话虽是谄媚,但有些水平的家伙,叫黄文炳。家世稍好一些,也不过是多了几亩田地,读书用功,文章也算是有水平的。
不过此人聪明机智,在追随梁世杰的时候,颇得赏识。而且梁世杰的老爹亲自拜访过黄家,让黄家人受宠若惊,也因此确定了两家不浅的交情。
熟知水浒的韩伯龙,此时心潮起伏。
这梁世杰将来会金榜题名,成为蔡京的乘龙快婿,将来会来这大名府做留守,作威作福。曾收留杨志在自己麾下做提辖,后来因抓了卢俊义和石秀,引来梁山人马三打大名府,大名府被攻陷后,梁中书惊慌出逃,在书中下落不明。
殷天锡后来由于姐姐嫁给了高俅的弟弟高廉,成为高唐州知府高廉的妻弟,人称殷直阁。殷天锡倚仗高的势力,要强占先朝柴世宗嫡系子孙柴皇城的花园住宅,柴皇城以有朝廷发的“丹书铁券”保护,与其论理,竟被他殴打。柴皇城召其侄柴进回来,继续与之论理时,又欲殴打柴进,李逵在旁怒极,将其打倒致死。
而黄文炳的未来比较可悲,此人屡试不中,后来由于替梁世杰探视江州的蔡九知府,被蔡九赏识留在江州。在宋江刺配江州之时,黄文炳在浔阳楼上发现宋江题写的“反诗”,向蔡九知府告密,将宋江捕获,后识破戴宗与梁山欲救宋江所定下的计策,劝蔡九知府将这二人就地处决,梁山好汉劫法场,将其捉住处死。
韩伯龙也早听说穿越之事,对于回到后世,他也并不热衷。那样的家庭与环境,早已使他厌恶透顶。
只是是不是要改变历史,改写水浒中人物的命运,韩伯龙自己还是拿不定主意的。
所以当他感受到,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几个人,将来的结局都是无比凄凉悲惨,自己还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当空气处理就得了,万一处理不妥当,让他们的命运有了改变,岂不是得不偿失?本来都是最惨的结局了,一旦发生改变,如果不可能更惨了,岂不是会向好的方向转变吗?
韩伯龙打定主意,一言不发,兀自在结结巴巴地读着圣贤之书。
“没想到伯龙兄还是个读书料子啊,失敬失敬。”梁世杰并没有因韩伯龙不理会他而变得安静,反而变本加厉,挖苦的口气丝毫未减。
“动粗打架,韩兄还是内行的,这读书嘛,就颇为不易了。这书的字,只怕早就熟悉韩兄了,韩兄还不认识吧。”无怪将来会被梁山好汉们分尸,这黄文炳的嘴可真他妈的损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请各位自重。”韩伯龙心中也是有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没有想到的是,更招致了平时自为是的几位优等生的嘲笑。
“哟,还引经据典了是吧,伯龙兄还真打算文武并重,文武全材啊。”黄文炳首先挖苦道。
“哼,也不看看你的脑形,是读书的料吗?”殷天锡就是欠揍的嘴脸,让人直接想把他的臭脸踩到土里。
正在梁世杰也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城南的袁先生说,今年的小人比较多,果然有理。几个肖小之辈,又在这里卖弄,信不信卢某并不介意给你们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