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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着,病着,一会清醒一会幂睡,一直梦不断。梦里有丹有鸣有威,却独独没有了牧。
梦见的,是和鸣的过去,是和威的未来。牧留给我的是一个背影,唤也唤不回的背影。
每次醒来,身上都是汗湿。是发烧的排汗也是梦魇的惊醒。
多希望清晨醒来,牧和阳光都在......可仍然失望,依旧没有牧的短信和电话。
我发烧,爸爸不放心,基本是守在床边,叫他回去睡觉,说再多,爸爸也是听不进去劝告的。
从小就是如此,每每我生病,爸爸都是守在床边,用酒精稀释或者温水擦拭帮我降温,整夜整夜的守着我。偏偏我不争气,小时候体弱多病,每一个学期基本都要住一次院。妈妈人缘好,加上我常去医院,医院里妈妈认了不少的干妹妹,即便是现在,她们仍还记得我小时候病恹恹的样子。住院的时候大部分是临近期末考试,所以快到学期结束时,爸爸就会特别紧张,把假期都攒到后面,以防止我生病照顾我。
初中时,由一个月病一次变成了一周一次。但还好,频率是高了,但不用住院了。每每一到周五放了学,开始全身无力,晚上就开始发烧。记忆中,爸爸周五都会早早的回到家,到傍晚时,爸爸就抱我去医院打针了。周五晚上烧一个晚上,周六睡一天喝一天的白粥,周日喝一天的猪肝瘦肉汤没事了。下一周又反复如此。
每周爸爸都如临大敌似的,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我初三。初三暑假,爸爸下定决心,带我去梅州看了一个老中医,但医生也没说出个道道,还是要注重食补。此后爸爸下厨房的日子多了起来,每次做饭菜都特别用心。初三那年暑假给我报了好几个和运动有关的培训班。高中时身体才渐渐好起来。
但小时候生病时,特别香浓的米水味,特别开胃的汤味,也变成了一种特别刻骨的记忆。
即便现在也是,爸爸煮了白粥,还炖了猪肉汤。以前都是爸爸在照顾我,如今爸爸生病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身体受累。我早上挣扎着起来,看爸爸脸色不好,给他量血压。他不让我量,我生气了,他才没跟我坳。
一量血压吓一跳,居然蹦到了180,赶紧让他躺下休息。高血压的病人最怕又操心又熬夜了。身体仿佛有自愈功能似的,看爸爸身体不好,我强打着精神,主动按点吃药。
预计着这几日回法国,不想因病体拖时间,亦不想让爸爸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主动去医院打了两针,抓了点西药和中药。也帮父亲拿了高血压的药。
并叮嘱阿姨,这些天早晚要记得给爸爸量血压。
中午婷来了,问她感应到我生病了吗?这么及时过来帮忙?
婷没说话,叫我看丹的空间。我没那个心情,亦不想看。自上次丹在susan面前大醉后,她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亦不想去打扰她。
婷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强迫我看,我扭过头。婷自己念出来给我:亲们,我在惠州,这几天休假,有事直接电话联系。
婷念到“我在惠州”时,我已经夺过了她的手机。一字一字仔细的看过,心里翻江倒海,这是牧这次不告而别的原因吗?因为丹去了惠州,牧要回去处理事情,所以走得匆匆忙忙?所以这几日没有时间给我电话和短信?他是想解决所有的事情后,给我一个答案,然后亲自告诉我:尘儿,没事了,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太小气了,我还生他的气,还在猜测他回惠州的原因是因为那天我拒绝了和他冲浪?
如果他已经在全力解决他和丹,他和他父母的事情,那我也应该早日回法解决我和威的事情,让牧没有后顾之忧,排除万难我们也要在一起。
人逢喜事精神爽,下午的精神好了很多。婷却有些担心,担心丹闹出更大的事情来,就如susan所说的,这几年她们看到了丹的歇斯底里,穷尽手段赶走牧身边的女人。
而我一直以来是丹认为的最强劲的敌人,她不会轻易放手的。
这一点上,我倒不会担心。只要我坚定的站在牧的身边,我相信牧会妥善处理好和丹的事情。牧已经给过我答案,他并不爱丹,他这辈子爱过的女人就只有我一个,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十年情缘,这当中的曲折和无奈,外人很难理解,但我可以。就犹如我和威,虽然和牧丹的经历不同,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种种滋味唯有自己明白。
我不强求,我不问过去,我不回眸往事,亦不纠结他们十年中的纷纷扰扰。
爸爸下午的血压降了下来,但仍没有回到正常值,我的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了一点,如果保持好的睡眠,加上吃药,应该慢慢就会降下来的。原先让助理押后的机票,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出发。叮嘱婷,我不在国内的日子,要每天过来看看。
婷握拳宣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心情和略显疲惫的身体,到了晚上九点开始进入了另外一个节点。
没有牧的电话和短信,我决定主动发短信给牧,短信没有回音。早上发的,到晚上都没有回复。
上午一个电话,下午一个电话打给牧,牧没有接,也没有回话。
心里虽有不舒畅,但理解他或许忙于处理家庭这些棘手的事情,不方便接电话。到了晚上仍是没有短信和电话,打电话过去,牧已经关机了。
听着电话那头客服机械式的:“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心里突生不妙。牧从来没有如此忽略过我,不闻不问一天一夜。
担心牧真有什么事情,我下定决心问个明白,拨打牧弟弟电话,居然也没有接。
半小时后,灿打了电话进来,我有些火急火燎的问: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牧怎么不接电话?他还呆在惠州吗?
我不知道灿会怎么理解我和牧的关系,但我着急的口吻明显让他觉得有点惊讶。
灿应该并不清楚,我和牧走到哪一步了?上次通话的时候,他还在安慰我,不用担心牧和丹,家庭的氛围正在慢慢缓解中。所以他听到我一串焦虑的问话,他停顿了一会才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但他的回答,让我心急如焚。
他说牧生病发烧了,快接近40度了,忽冷忽热,吃退烧药,今天一天都没有退下来,刚把他送去医院打点滴。因不想被打扰休息,所以牧的手机应该是关机了。
那一刻,我几乎有收拾行李立马开车狂奔惠州的冲动,但爸爸血压还不稳定,我还得顾着爸爸的身体。
我问灿:“牧怎么会生病了呢?他这几天在惠州发生什么事情了?”
觉得有些突兀,我又补充几句说:“你转告牧,我明天回法述职了,他方便的时候让他打电话给我。”
灿顿了顿说:“尘儿姐,听我哥说,这十年,其实你也一直未婚,对吗?”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
灿又顿了顿:“我昨天从博罗回来,回到家时,家里砸了一地的玻璃和碎片,我哥哥气得脸是铁青的,我妈妈在哭,我父亲跪在地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想这应该是和你有关系吧。”
我心里有些难受,也充满了歉意:“灿,我不知道你哥哥和你父母发生了什么,或许真的和我有关,我很抱歉搅乱了你们的家庭生活。”
灿苦笑一声:“尘儿姐,你不用抱歉。我们家每年都会有两次,春季一次,冬季一次。我父亲脾气不好,有时是冲着我发,有时是冲着孩子,有时是冲着我老婆或者老妈,有时是冲着我哥发,只不过我们都忍了,任凭他一个人发脾气,哥哥会跟他呛几句,战火就会立刻升级,我们也习惯了。只是,这次......
听灿一字顿,欲语还休,知道他还有所顾忌,我问:“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只是什么......”
灿似乎下定决心:“尘儿姐,我不知道你和我哥现在是怎么想的,他今天一天都没有说话。而且丹这两天一直在惠州照顾我哥......自春节我哥解除婚约以来,我所看到的,他对丹都是拒绝的,但这两天好像他已经接受丹的照顾和陪伴了......”
我的耳朵“嗡嗡”响,心一点一点坠入冰窟,这或许就是答案吧。因为有丹的照顾和陪伴,所以他不打电话不发短信给我,那之前他所有的呵护和爱,又是什么?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乐斌的话,想起那些残酷的真相,我亦想起陆毅的话。
我的心突然变得惶恐,身体亦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