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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盼着牧回国的日子,晚上睡觉前,早上睡醒后,想着还有多长时间可以见到他。
牧每天也报告着他的行程,电话里面,msn里面都留满了他归心似箭的句子。他忙完一个阶段,过去多少个小时,他就会留一句:“离见到宝贝的时间,又缩短了几个小时哟,等我等我。”
我每天也乐呵呵的等着他回来的日子。
牧临走前,交代我去看看他的女儿。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心里面不禁又胡思乱想。
去到他的住处,见到了阿姨,见到了牧的女儿,原来是一只猫。他的名字就叫咪咪,跟着牧有些年头了,白白的很可爱。它对我好像有点戒备心理,不理我。怕生吧,多来几次就熟悉了,我想。
但我也只在门口站了会,偶尔看它一下就走了,有两次都是。它看了我一眼,就转别的方向了。我和阿姨也只是点点头,笑笑,没有多谈,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也不知道阿姨和牧家人的熟悉 程度,不想惹事生非。
牧不在的日子,我的心里就像小女生,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和同事去了海岸城给他买东西,又生怕万一牧穿出来,被同事认出是我所买,纠结万分。
因集团公司各事业部的ceo们,做事穿衣风格都完全不一样。像研发的那几个老总,基本不修边幅,穿条沙滩裤,脚上配双运动鞋,也能大摇大摆的走在公司的公众场合,如饭堂、读书馆,培训教室上上下下,一点也不忌讳,而且还昂首挺胸。
牧在众多CEO中算是比较讲究的,毕竟他负责销售,是公司的对外窗口。当然这跟他的个性、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有关。有洁癖,爱干净。
从小被他父亲训练得做事井井有条,穿衣也是干干净净。他父亲当过兵,也用这种方式训练儿子。所以在最自由散漫的大学时光,牧也是全宿舍最干净的那个人,他绝对不会把脏衣服留到第二天洗。
他的着装不算是最有型最贵的,但一定是全集团CEO中最干净最整洁的。他买的奢侈衣服并不多,他喜欢定制衣服,固定几家定制,要的款式基本也就那几样。也不会太贵,一千多。定制店的服务员也非常清楚他的要求。
他对他的下属要求也很严格,不仅是做事要严谨,着装也要讲究,干净整洁是首要。
自我认识牧开始,牧就不喜欢穿牛仔裤,也从未见到他穿牛仔裤。以至于他的下属,也极少穿牛仔裤,即使是假日,因为随时可能被牧召回公司加班。
所以真正到商场的时候,我反而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思量再三,买了条皮带,几件居家穿的衣服,心怀着小甜蜜等牧回来。
等来的却是牧要迟回几日,而我马上就要去成都出差了。我周三走,牧周四回,那个心酸和失落让自己失神半天。
天涯的尘牧迷安慰我说,不要紧,说不定牧再来一次空降成都呢。虽然知道不现实,但心里仍期盼着,牧能给我一个奇迹,就算不能,等我回到深圳时,牧也会在深圳等着我,这种快乐和期盼也是值得等待的。
成都的工作同事们安排得非常好,甚至谈case,都安排在茶馆谈,完全进入了成都休闲办公模式。晚上,他们安排了成都美食,口味很重味道很好,但太麻辣,我的胃有点接受不了,晚上上吐下泻的。
即便如此,在520的特殊日子里,我主动的发了条短信给牧:5201314.以为他是木头疙瘩,却原来反应比我还神速,回复我me too,晚上还接到他热辣辣的电话,说不完的情话和思念。
这一切都加速了我快点回到深圳马上见到他,回绝了同事们好心安排的九寨沟之旅。
启程回深时,坐在飞机上,我想到马上要见到牧了,心花怒放,抑制不住的笑意,犹如刚坠入情网的小女生。
谁能想到几万英尺的高空,有一个女人正痴痴傻傻的思念着他的心上人,而在飞机降落地面后,却将面临着最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委屈。
在成都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牧就发短信过来了,尘儿,我今天陪集团领导会见几个大客户领导和政府人员接不了你,已经安排人来接你了,到时会联系你的。
到了宝安机场,下了飞机到出口处,却赫然发现接机的居然是丹,心里翻江倒海,不知是何故?难道是牧安排丹来接我的机?丹满脸笑意的接过我的行李,问了问,成都的天气,出差累不累之类的寒暄话。
上了丹的车,才知道丹车上还有一个人,丹还未介绍,她已经亲切的叫我,小雪,十多年没见,越发漂亮了,在国外呆过就是不一样哈,气质一看就不同。我定睛看,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丹说,这是我姐姐。
我这才想起,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丹摔跤了,她姐姐哥哥都来过学校看过她,她姐姐长得很标致也很时尚,以大学那个时候的眼光看,就跟神仙姐姐似的。那时据说在电视台工作。今日见她,也保养得很好,眉宇间说出来的味道,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在车上,我觉得全身不对劲,想打电话给牧,又觉得不妥,牧也没说,有人来接我,也没说是谁,没准就是丹。
丹姐姐一路问寒问暖,我也有事没事的搭着话。回到市区时,我本想说,直接送我回家吧,后又觉得不妥,万一她们姐妹要是说去看我父亲,我也不好收场。我说,就近把我放下吧,我约了人。丹姐姐说,难得见上一面,一起坐坐吧。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把我拉到黄埔雅苑,牧和丹的婚房。
丹姐姐很直接,进到房间坐定后就说,小雪,咱们今天也不饶弯子,我是过来人,我也实话实话,说得不中听的地方,你多包涵。
丹扯她姐姐的衣服,动作很细微,但我看得很清楚。丹姐姐说:"我就一个妹妹,她在我们家是最小的也最受宠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没结婚,同龄的人孩子都该上小学了。十年前她从老家来深圳我们就不同意,她执意要来,我们也没办法。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好了,你回来了,姜一牧立马就悔婚了。我家的面子都被他们丢光了,面子暂不去说,现在丹,谁的话也不听,非得嫁他,否则一辈子单身。我作为她的姐姐,我不心疼她,谁来心疼她,以丹的条件,她找十个比姜一牧强都能找到,也不知道她怎么对他这么死心眼?"
"小雪,其实牧也并非你想象中那样,十年了,这世界上真有十年不变心的男人吗?早就绝种了。现在他能这么残忍对丹,说分就分,几年之后,你也能如此对你。牧不是简单之辈,丹曾经为了牧流过孩子,即便如此,他对丹就好吗,他身边一直有别的女人,不断的换女人,也只有丹那么傻,还能为他守住,要是我,我早离开他了,什么东西?"
"这十年,我妹妹对他如何,整个人一门子心思都在他身上。受了多少委屈,没人能知道。当初有了牧的孩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也是之后才让我们知道的。牧身边这么多女人,丹从来都没有说过牧半句。这些你能接受吗?我听丹说,你有一个很爱你的哥哥,你又何必淌着浑水,等着受伤。再说你能接受,丹和牧有过孩子,牧身边有过其他这些乌七八糟的女人吗?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有办法,我就直接把丹绑到国外去,离牧越远越好。小雪,我是为你好,你早点离开国内,对你来说受伤越少。牧不值得你为了他放弃你哥哥。"
听到这,我心里虽然很痛苦,但我还是反问了一句:"姐姐,或许我真不了解十年后的牧,既然牧不值得嫁,为何你不劝劝丹,放弃牧的念头。"说这话的时候,我也看了丹一眼。丹低下头,没说话。丹姐姐说:"我知道是火炕,我救不出她,做不动她的思想工作,就干脆一把把她推进火炕,等她自己日后知道痛了,自己慢慢再爬出火炕,牧,就是她婚姻的一劫,她没遇到这个劫难,她这辈子都不会清醒了,就算离婚了,也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再也不管了。"
丹姐姐在说话的时候,丹一直是没说话的。我心里特别难受,也觉得很委屈,如果这是牧的安排,我心里更恨。丹叫我在看看,他们的婚房,说那天看的是晚上,今天是白天可以看得更清楚些。我想赶紧逃离这房子,我说我肚子饿了,丹把我领到小区附件的餐厅。
在餐厅的时候,我毫无食欲,但眼泪还是忍住了。我想哭的原因,一是为她们姐妹俩一起来劝说我放弃牧,自己单个好像被欺负了,心里很委屈.二是我自己近段已经全身心在牧的身上,假如牧真如他们那样说的不堪,我怎么去接受,我已深陷,当我全身心的准备投入时,别人告诉我是个火炕,牧不是原来的牧。如果说丹骗我,难道她姐姐会骗我吗?我接受不了我的感情变得这么复杂,牧变得这么复杂?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牧打电话来,问我,到了深圳没?到了,就回家先休息,我这边完了,我晚上去接你。我很委屈,心里难受极了,哽住了,半天没回答牧。牧有点着急,问我有什么事情吗?我说,和丹在一起。牧说,怎么回事?在哪?我马上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牧就已急急挂了电话。
不一会,丹的电话也响了。丹脸色有些变化,细细的跟她姐姐说,牧呆会要过来。丹姐姐定定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也不简单哈,立马就把救兵搬过来了。我是好心好意劝你,你不听,我告诉你,我妹妹不能这么白白的被牧欺负,如果你不放手,牧迟早被你拖累搞得身败名裂的。以我的关系,要弄牧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
丹姐姐态度的突然变化,一下子让我云里雾里,做人原来可以做到这种份上。
当牧一头大汗的冲进餐厅时,我们三个人已经沉默了好一会。牧抓住我手,说:"宝贝,我送你回家先。"我以为我耳朵听叉了,牧又重复了一次宝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两个字已经严重冲击了我们的耳膜,丹姐姐一拍桌子指着我们说:"姜一牧,你不要太过份了。"丹开始低声哭。牧也恼火了大声说:"到底是谁过份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光尘儿何事?"
我扯住牧的衣服:"有什么大家不能坐下来说吗?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牧摸摸我的头安抚我:“尘儿,你先回家,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丹姐姐从包里拿出来一些照片,甩在桌上,是牧和一些女孩子的合照,样子都很亲昵。我只用眼角扫描了一下,没有勇气细看。
牧把手放在我的肩上,紧紧的搂着我,我自己都感觉身子在发抖。丹狠狠的盯着我和牧,歇斯底里的喊:“姜一牧,你对我太残忍了,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为她,我又算什么,我十年等来的结果就是看着你们俩搂搂抱抱在我眼前吗?”丹嚎啕大哭起来,丹姐姐也越发放肆,在餐厅里大喊起来:“姜一牧,别把自己装成情圣似的,你这么伤我妹妹,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俩的,你把我妹妹毁了,我也会不惜代价毁了你的。”
餐厅的人都侧目看过来,我都想逃了,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过脸,也不知丹姐姐会说出什么话来,丹的情绪已经不受控了,我没有想到我和丹会走到这种地步。看丹如此,牧毫不犹豫的连拥带抱着我往外走,走的时候,牧丢下一句话:“丹,你不要逼我。”
牧把我放在副驾驶位,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下来,牧心疼不已说:“对不起,我今天应该亲自接你才对,你怎么会上丹的车呢?”牧说着就用手来抹我的眼泪,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别碰我,脏。”牧愣了一下,收悬在半空。
牧没有理会我说的话,发动车子,说:“尘儿,今天让你这样难堪,我很抱歉,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了。我先送你回红树西岸,你冲个凉先放松一下。我急匆匆过来,那边政府人员和集团领导还晾在一边。晚上结束后,我立马就回来。”
我突生疲惫,冷冷的说:“算了吧,我们还是各归各位吧,反正你们婚房都准备好了。”
牧听到我的话后,把车开得飞快,剧烈的左右晃动方向盘,向前冲了几百米,后又急踩刹车停住了,随之右手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牧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我,眼神寒气逼人:“尘儿,你把我推向了丹,你就心安理得了对吗?我告诉你,就算你没回来,我和丹这婚也是结不成的。现在如果你走了,你放心,我会活着的。活着,扭曲的活着,痛苦的活着,然后孤独的老去,这就是我。你不用帮我安排我的后半生,从你回国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已经决定了我的后半生。”
听牧如此说,我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你和丹都已经到了这种田地,你又何必来纠缠我?还让丹有机会来接我,故意伤我?”
牧看着我,脸颊有瞬间的抽搐,随即又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来接你。回头我会给你说法。我出差的时候,丹来找你,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和她们单位的项目都快要立项了,现在要收场都难,如果今天不是为这个事,我也不想陪客户陪领导,肯定来接你了。你不了解丹,十年前,你就没读懂她,现在你更不了解她。你离她越远越好。”
我立马回了一句:“我当然不了解她,我和她只是大学四年,你们都夫妻十年了,哪比得上你对她的了解。”
牧眉心一蹙,眼底冷意蔓延,用白话回了我一句:“不知所谓。”
牧发动车子,一路没再说话,车开得飞快,面无表情,严肃得令人发怵。我的眼泪一直噙在眼眶,死命的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心里却翻江倒海。牧送我到小区,他帮我拿行李,我推开了他,牧没有再强求,靠在车上点了一根烟,目送我进去,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