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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角一直紧抿着,想了很久,还是问了一句:“你爱我,是对于我十年杳无音讯的不甘心?还是你报复我的一部分?”
牧一怔,愣住了。他紧紧的看着我,神色柔情而专注:“尘儿,你这么会有这种想法?爱情能拿来报复吗?”
我不知怎样回答他。亦无法告知他,乐斌和我之间的谈话。
如果他今晚不来,那他在我心里铁定是判了死刑的,永无翻身之时。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是任性的,我怎么可以要求牧作为别人的未婚夫,为我守心守身。自己错得离谱也就算了,谁还会留在原地傻傻等候,为一段隔海相望,遥遥无期的爱情。
可爱情就是如此,当下那一刻的我,就是如此,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恨,我恼,可却身不由己。
我也试着这么理解牧,他或许犹如我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话,也管不住自己的脚。
如此才会让自己心安。
“尘儿,这十年,我失望过,痛苦过,挣扎过。可是我心里总觉得,我们一定还可以见面的。所以我不甘心,一年一年的等,虽然希望总是落空,可我认为下一年或许就是转机,我们会有见面的机会,我坚信爱情也是有信仰的,就像天河体育中心最后一个硬币,它只有1%的希望,也就是的1%,可最后它赢了。”牧微微用力抓住我纤细柔软的手,“你的手我握在掌中,柔若无骨,身子也这么单薄,我哪舍得报复你?重见你之后,我只想让你看到,我有多爱你,只是或许太过于在乎,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方法有些激进......”
我用力挣脱他的大掌:“花言巧语,这套说辞,骗了多少女孩。”
直到此刻,他也没有松开我的手。我的话,他并不生气,漆黑如墨的眼底显得异常深远,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他只是轻忽的一笑,连眸子都仿佛有飘忽不定的笑意:“尘儿,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我气得上蹿下跳。可我不会被你的话激怒了,你刚才撕心裂肺的哭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是爱我的,在乎我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牧语气轻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说:“我不断的劝慰自己,不能这么贪心,没见到你之前,就想只要见你一面,哪怕是远远的见你一面也就心满意足了。可见到你后,我完全迷失了......”
牧紧紧撰着我的手,眼底浮现无边的哀伤。
“尘儿,你能明白那种无力无奈的感受吗?即使我用尽浑身力气去努力,到头来就算能俘获全天下女人的心,可独独得不到你的,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而你,十年来,你什么也没有做,就算是现在,你也不用做什么,你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霸占我的心,牢牢的,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抬起头,幽幽的看着他。牧松开手,放在我的额头,摸着我的眉毛,由里往外,轻轻的顺着,继而抚着我的睫毛,轻轻道:“你的眼睛就是深海漩涡,只要一眼,我就会陷入,无法自拔。”
“所以你设计这些苦肉计,让我中你的计,跳你的坑,让我也尝尝你经受过的那些痛苦?”
唇边浅漾绝美的微笑,不怒,他嗓音笑意依然:“你哪里来的这些歪想法?我能让你跳什么坑?我自95年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没从你的美人坑爬出来过。”
突而他的唇角弯出更为异样难解的笑痕:“尘儿,你刚才一哭,我觉得你也从来没有爬出过我的美男坑。”
坐在地上久了,双脚开始麻酸,牧看在眼里,我来不及反应,他抱着我突然起身,我用力推,他铜墙铁壁似的将我紧紧箍住,一瘸一拐的抱着我坐在沙发上,力气之大似想把这一刻变成永恒,我丝毫没有动弹的空间。
我用力捶他胸口,他忍不住叫出声:“啊......痛。”
我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以为是碰到了他受伤的脚或者是手,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白色球衣上胸口之处,慢慢晕出的红色。
我霎时不敢动,指了指他的胸口:“怎么啦?”
牧很轻很轻的回答我:“等待你的年轮。”
听不懂牧说的,只是这些血丝有点触目惊心,我掀开他的衣服。牧捂住衣服,星眸一挑:“骆雪尘,你疯啦,竟敢扒上司的衣服。”
我握起拳头,佯装又要对着他的胸口砸下去:“你脱不脱?不脱我就再打多一拳。”
牧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你确定要看?”他声音很轻,拂在耳际的气息,轻到我需要确认。
我点头。
牧把上身脱了下来。我的心被狠狠的抽痛。
我看到他心脏周围一道鲜红的印痕,血丝是从那渗出来的。在周围,以心脏为中心,布满如小蚯蚓状深深浅浅的伤痕,像年轮亦像太阳。
“牧,告诉我,你怎么啦,做了心脏手术吗?”
牧抓着我的手,轻轻的顺着他的伤痕揉着:“这一条,是你走的第一年划的。这一条,是你走的第二年划的.....”
我的泪水直冲酸涩的眼眶,轻轻抚摸着这些伤口,不想去相信他说的,可是整整十条的伤痕,让我心里大悲大恸,我心里最后的防线在被他慢慢的瓦解着,强硬了千年的心也不由得变得柔软起来。
我柔声问他:“牧你何苦要这样呢?”
牧深吸了一口气:“”你走后,我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痛苦,非常颓废。我找不到别的出口发泄,也难以调节自己的情绪,每天晚上都控制不住的想你,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疼。我不想让自己心口痛,也不断的提醒自己,我的心只属于尘儿你一个人,所以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法来解决。等心脏周围都画满了,你总该回来了吧。或者是等我的心完全破碎了,我也就绝望了。”
我哭了,整个人都呆住了。
牧的手臂再次环上我的脊背和腰际,将我的头压回他的胸膛,颤身道:“尘儿,我爱你,真的爱,爱到对自己无计可施,不可救药,方法虽然极端,可十年,你毫无音讯,唯有此,我才觉得你能感应到我的心痛,知道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