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画师

伯格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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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所以的赵云跟着贾诩进了院子,这才听贾诩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道出来,原来是要实施“美男计”救宗邪于囹圄之中。

    之前赵云并未对宗邪有什么印象,可是听到宗邪就是前几日在朝堂上怒斥董卓的“草鞋宗正”,赵云立刻就同意了。

    常山赵子龙为人忠义,一心想匡扶汉室,对于这样的大汉忠臣,别说是画像了,就算是让他去劫狱,赵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东汉末年,通信没有这么发达,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大多是靠着“风评”,也就是看这人的品行如何。

    刘玄德弘毅宽厚,知人待士,又有宗亲身份,这才屡败屡战,最后成就了季汉。

    救宗邪这样一位“好官”,在赵云心目中自然是春秋大义。不顾马云禄的那张生闷气的小脸,赵云一口就答应了贾诩。

    不过找到赵云这样的美男子只是第一步,还有重要的一步就是让画师将赵云的容貌完美地画下来。

    两汉帛画兴盛,并不是像后代那样在纸上作画。史书上就有记载,董卓在西迁之时带走了大量的宫廷帛画,董卓部队都把帛画当做布料使,用不完的还随处丢弃。

    要完成画像任务,宫廷里的画师是最好的,当年画师毛延寿把王昭君画丑,才有了后来的昭君出塞。

    东汉画师大多都在鸿都门学,鸿都门学与太学相对,前者学习辞、赋、书、画,后者则是诗书礼乐,正统经学。不过随着董卓入京,鸿都门学与太学都衰弱了,学生寥寥无几。

    贾诩作为是李傕手下的谋士,在西凉军满城的洛阳自然可以通行无阻。而且贾诩利用西凉军的力量,打听到了鸿都门学里最好的画师在哪。

    贾诩带着赵云师兄弟二人来到鸿都门,见到了这所闻名天下的鸿都门学,要是以往,这里肯定往来无白丁,都是文人雅客吟诗作画。

    可是乱世之中,所有的东西都凄凉了点,这鸿都门学看起来也冷冷清清的。一个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丁点声音,看起来人都走光了。

    “说起来这鸿都门生也是宦官们着力培养的势力,可惜这些人不堪重用,只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哪能为官啊!”

    贾诩看着布满灰尘的“鸿都门学”牌匾感叹道。

    其实何止是这些鸿都门生,在东汉,做官的大多都是士族。像贾诩这样才学显著的人但出身寒门没有做官的机会,以至于只能给一帮大老粗做幕僚,说难听点就是狗头军师。

    赵云并未察觉到贾诩话中有话,只是随着他说:“是啊,党锢之祸后,这才有了外戚宦官不断作乱,以至于董卓入京,天子蒙尘。”

    马云禄本不情愿来,这会看着两人在这里大谈国事,自然更是不满。她气鼓鼓地拉着赵云的衣角,抬头瞪着他:“师哥,不管谁做皇帝,只有能让百姓吃饱饭不就行了吗。”

    赵云笑着摸摸马云禄的头:“师弟啊,家国大事不是这么简单的,你还是天山安心修炼吧。”

    “哼!师哥……”

    “好了,我们进去吧,这画像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争取能今天画完,早日救宗正出来。”

    在贾诩的劝解下,马云禄这才饶过了赵云,众人前往鸿都门学里的一间画坊。

    之前都打听好了,宫廷画师大多都跑了,不过这画坊里还有个老头,叫王山阳。

    王山阳以前是鸿都门学的博士,专门教授画艺的,说起来现在的宫廷画师,大多数是他的弟子,所以此人的绘画水平肯定是足够的。

    到了王山阳的画室门前,敲了敲门,没有人答话,贾诩就不客气地推门而入。

    推开门后,众人却发现画室里面没人,只有一堆卷起来的帛画四处堆积,看起来很凌乱。

    不过令人在意的是画室墙上挂的一幅帛画,不是人物的肖像,而是一幅宴请聚会图。

    这幅聚会图背景是一处开满桃花的庄园,正中是是一张供桌,上面摆满了牛马祭品。

    供桌前是三个人,左边的大汉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里拿着一柄蛇形长矛。右边的大汉绿袍亮甲,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里拿着一把大刀。

    中间的那个看起来没有旁边两人威风,可是这三人明显以他为首,此人大耳朵,双手很长,不过看起来亲和力十足,他手里握着一把寒光冽冽的宝剑。

    三人前面,是不少拿着刀剑长枪的乡勇,看起来是一幅起兵聚义的画像。东汉末年黄巾并起,朝廷发榜招募义军,无数人揭榜聚集乡勇,为国立功,有这种场景也不奇怪。

    帛画中桃花盛开,这俨然就是桃园结义的场景,不过这个时候刘备的名气还是不大,所以众人并不知道画中的是谁。

    “师哥,我看这两边的人看起来都好威猛,看起来都比我家部曲里的那些大将看起来还要勇猛的样子。”

    马云禄长在军旅世家,自然目光主意到了关羽和张飞,一眼就觉得此二人有大将的气场。

    “非也,非也。”赵云反驳道,“师弟你仔细看中间的那个人,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中间那人长得好生奇怪,哪像个英雄了!”马云禄嘟着嘴说道。

    “你们也识得此中人是个英雄?”

    一个老迈的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众人往后看去,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想必这就是老画师王山阳了。

    王山阳年级大了,从老家回鸿都门学后就大病一场,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他也懒得离开洛阳了,干脆就打定主意在此地老死。

    看着老画师拄着拐杖,走进来了,贾诩上前就说了此次过来的请求,不过只是单纯地求幅画,并未把计划说出。因为这种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贾诩把身份一说,王山阳自然不敢怠慢。作为西凉军将领手下谋士,在洛阳说什么都要比别人管用。只是画一幅画,王山阳想来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咳咳……”

    “老先生,没事吧?”

    王山阳不停地咳嗽,在贾诩他们担忧的眼神下,他歇了好一会,这才抱歉道:“老朽已经垂垂老矣,怕是不能完成使君之命,不过老朽的孙子王凌能绘画,就让他来帮助使君吧。”

    看着王山阳佝偻的样子,贾诩等人还生怕他画到一半就倒下了,于是便同意了,由王山阳叫来他的孙儿来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