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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咬着嘴唇,也明白赵欣然说的是事实。但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跟包工头谈判,她既不敢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看着赵欣然生气的样子,遂退让了一步说:“好吧,要我跟他说也可以,不过好歹你得陪我一起,我绝对不会一个人去找包工头的。”
赵欣然依然对这种结果不满意,她巴不得把自己剔除干净,实在是不愿意再汤这趟浑水,于是想也不想的拒绝道:“我让你自己去你就自己去,老扯上我干什么!我为了帮你隐瞒做的事还少吗?也罢,如果你自己不去和包工头说,到时候就等着被查出来再跟苏卿和警察说去吧!”
要知道蔷薇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里的小公主,她以前一向是娇纵跋扈的。而自从与赵欣然合作后,三番两次的被赵欣然训斥威胁。
此时又听见赵欣然威胁自己去坐牢,突然大小姐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气不打一出来的重重拍了下桌子,伸手指着赵欣然生气的说:“赵欣然我告诉你,你别天天给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呢?我之所以落到今天这种下场,还不是你当初挑唆我找人绑架宁夏!现在想要把自己撇的干净了?我告诉你,没门!我要是被抓了,第一个就把你抖落出来!”
赵欣然听完宁夏的话,心里“咯噔”一声。蔷薇一直是个做事不管不顾的主,所以赵欣然毫不怀疑她这番话的真实性。于是为了暂时稳住蔷薇,赵欣然立刻挂上了她一贯虚伪的笑容,亲切的拉过蔷薇的一只手,又走到蔷薇身边,与她贴的很近的说:“蔷薇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呢?我要是真想把自己撇干净,从一开始就就不会帮你了是不是?说到底,这都是宁夏的错,如果没有她,我们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焦头烂额的情况了!”
赵欣然聪明的把矛头指向了宁夏,这是两人最初同意联合的根源。
果然蔷薇一听这话,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她眯着眼睛恨恨的道:“你说的没错,等这次的事情一结束,我一定让宁夏那个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赵欣然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暗舒一口气。但这口气没有完全舒完,她就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蔷薇在自己身边,简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她得时时提防着这个女人会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长此以往,岂不是要把自己累死?
赵欣然想,不如借这个机会劝蔷薇出国,让她远离挚夏公司。可下一秒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蔷薇想尽办法留在苏卿身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乖乖的出国?
无论如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赵欣然拍拍蔷薇的肩膀说:“既然决定了我陪你去,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动身了。”说完,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取出墨镜、围巾和支票。
蔷薇看着赵欣然最后拿出的那样东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说:“我们……我们不过是去谈判的,你带刀做什么?”
赵欣然瞥了一眼蔷薇,淡淡的回答:“别紧张,我们两个女孩子单独去见个大男人,总还是要做些防备才好嘛。”
说到这里时顿了顿,然后觉得这样仿佛还不够似的,又从另一个抽屉里把水果刀也拿出来,塞进蔷薇的手里。“你也带一把防身,以防万一。”
蔷薇和赵欣然全副武装,两人都蒙成看不清脸的样子,来到了距工地附近不远的一个废弃小木屋里。
他们要谈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不能在工地上,那种人多耳杂的地方说。而自从上次后,包工头就不再接赵欣然的电话了。无奈,赵欣然只好赌一把,发了条短信给他,短信上说:事情我已知道,望再出来详谈一次,保证还让你有利润可图。
赵欣然是在来的路上发了这条短信,不确定那个包工头是不是已经为了躲她,把手机号也换了。如果是,赵欣然就打算和蔷薇直接冲进工地里找他,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可能会被许多人注意到她俩奇怪的打扮,日后留下话柄,但两个人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好在那个包工头好像并没有换号,他收到这条短信时,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到底是真的有利润可图,还是只是赵欣然来找他算账、引他出洞的一个陷阱。
不过包工头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去试一试。上次他赚的那二十万,现在只剩下三万块不到。陆天成临走时威胁包工头把所有的钱都交给自己,否则不在意活活把他打死。那包工头好求歹求,才求的陆天成勉强同意,只要十五万,剩下五万给他留下,权当可怜包工头了。
包工头气的全身骨头啪啪作响,但碍于陆天成的淫威,即使再委屈,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吞。他做这一次生意多么不容易,以后可能再也碰不上这么好的机会了,最后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因此当看到赵欣然给他的那条短信时,没有犹豫多久就回了过去:好,收工后上次老地方见。
老地方,指的就是那座小木屋,上次买木料的时候,两人也是在那里谈的。而包工头之所以敢去赴约,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上次谈生意的时候,赵欣然是一个人来的。虽然蒙住了脸,但从赵欣然的体型、声音中也可以发现,这是一个女人,而且不是一个有着剽悍体力的女人。包工头有信心,即使到时候真的是个诱饵,赵欣然打算跟自己算账,她也根本打不过自己,所以包工头不怎么担心。
不过包工头的狭隘之处就在于,以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武力和拳头解决。比如陆天成的拳头比他硬,他就害怕陆天成。而他以为赵欣然打不过自己,也就几乎放下了戒备。包工头真应该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柔软的针,往往比粗硬的铁棒更容易致人死命。
天色灰蒙蒙的,十二月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等在没有暖气,还四处漏风的小木屋里,蔷薇冻得哆哆嗦嗦直跺脚搓手。
而与蔷薇的躁动不同的是,赵欣然就那么双臂环胸的站在一块门板缝前,直勾勾的望向外面。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外面有一个瘦湖,湖水受到污染不干净了,所以即使是夏天也鲜有人来。而现在,湖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把液体的湖水完全覆盖住了。
赵欣然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像在冰上行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入冰冷而肮脏的湖水中,从而死无葬身之地。
蔷薇自己在一边蹦了半天,没人理她。闲的无聊,就跑到赵欣然这边来,也顺着赵欣然的视线往外看,看了半天也没领悟到赵欣然的心思,于是纳闷的问:“你在这这么专注的看什么呢?外面也没啥好看的呀。”
赵欣然抿了抿嘴,开口想讥讽蔷薇没心没肺。忍了一下,还是把那句话又咽了回去,现在这种时刻,可不能再让蔷薇突然闹起别扭来,免得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于是淡淡的回答:“没事,我愣了一下神,什么都没看。”
蔷薇不以为意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唧唧”的声音。那是鞋子踩到结冰的废草地上才会发出来的声音,有人来了!赵欣然赶紧一瞅蔷薇,迅速的催促道:“可能是包工头来了,快把你的围巾、墨镜都整理好!”
刚说完这句,没过两秒钟,果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赵欣然靠近门边,冲着外面警惕的问:“谁?”
“是我呀,你不是发短信说要来见我吗?”果然是上次那个包工头的声音没错。
赵欣然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蔷薇已经收拾停当,这才放下心来,稍稍把门拉开一条缝隙。
“哎呀,冻死我了。”包工头也不客气,一边感叹着,一边不等门开的更大,就就着那条缝隙,侧身滑进了屋子。
这一进去,看见蔷薇,不禁愣住了,屋里怎么还有另一个人?
赵欣然也发现了包工头骤然紧绷起来的身体,重新锁好门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包工头的肩膀说:“别担心,她是我的自己人。再说了,也是个女生,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包工头果然放下了戒心。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靠墙站着,向赵欣然问:“你说找我来是要让我赚钱的,怎么个赚法?”
赵欣然瞪了包工头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卖掺了空心木头的材料给我,害得我惹上大麻烦了!”
没想到赵欣然竟然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包工头尴尬的咳了两声,伸出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赵欣然懒得理会他这些小动作,继续直奔主题。“最近的新闻你看了没有,你既然已经做了掺假的事情,怎么不自己隐瞒好,反而让人给捅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