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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芪竖着食指慢慢摇着:“不一定不一定,这医术都是靠自己的。”
“还有啊,这要是输了代价就太大了。”黄芪饶有趣味的笑着,他自己也是鬼医,难道不担心吗。
十字路口还在等着红绿灯的车辆已经排成了一长串,我跟他也老老实实站在街道口看着上面三十秒的红灯。
“我本来不想当鬼医的。”黄芪转头朝我一笑,拍了拍肩膀,“其实我挺懂你的,那段时间察觉到你的存在之后,跟踪了你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感觉,这东西,就好像是一道枷锁一样。”黄芪皱着眉头,显然易见他对鬼医好像真的并不恭维。
“所以,你今天要找我来?”我后面的话都没有说,拉长了声调。
他的眼睛闪烁着一抹我看不懂的光芒:“你要留下来,党参!你一定得赢。”
我摇着头笑道:“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不够义气,你都说是枷锁了,还让我去。怎么,就打算等以后脱离了,要做个普通人?”
黄芪身子一怔,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他叹息地摇头:“回不去了,在我们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黄芪这个话我听进去了一部分,这鬼医不是我一个人,而且还都是家族式,确实让我很吃惊。
但我不太明白,黄芪一谈起来退路满脸的苦涩,我再怎么追问他也只是摇头。
咖啡馆里面,我点了一杯黑咖啡,问他要喝什么的时候,他挑眉朝服务员一笑:“不习惯喝咖啡,给我来杯白开水吧。”
服务员一阵错愕,但是客人的话又不敢违背,我过意不去又多加了几样点心。
我们挑了最隐秘的位置,他攥着那杯白开水在手掌里面打转。
“党参,你说……为什么要有鬼医这个职业?”他抬头问我,这个问题我又何尝不想知道。
一直以来医生为了就是治病救人,没想到还能救鬼。
我摇晃着小匙,摇着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答案,一定要告诉我。”
他又是让我琢磨不透的笑容,抬眸端着白开水抿了一口:“没机会了,所以这一切还得你去解答。”
“我总感觉,你好像离我很近,又很远。”我望着他,那种奇怪的念头总是往外冒。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又为什么总是提及他没有机会了?
“对了,我还是跟你说说医鬼的经历吧。”黄芪放下了杯子,双手交叠在桌子上面,极力要掩饰的悲伤让我着实疑惑。
“以前有名大医生,这医生通晓阴阳,先一开始并无救治鬼魂这一先例,后来有了棺材伤这个东西。这棺材伤是风水位置不好,这棺材板子被虫子蛀食后,吃了血肉在灵魂上面留下的创伤。”黄芪懂得确实多,这也可能是因为家族式,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缘故,许多传说经过都没有遗失。
话说回来,如果我在山西,怕是顶的我姥爷的名号来办事的吧。
那就成了安泽郭家,这么多说来还真都是家族式的。
这故事黄芪也就说了个大概,毕竟了解这个历史渊源我个人觉得实在没有多大用处。
“至于咱们县城的三大家。”黄芪抿了抿嘴,“包括我们黄家,真的不希望看见有这么一幕。”
“对了,如果这三大家一直都当鬼医,那岂不是一直要斗争着第一的位子?”我想到这个关键,倘若真的是如此,那三大家现在都还活着,着实不容易啊。
黄芪惨笑一声:“可不是嘛,每八十年便会争斗一次。轮到我这儿,正好旧医去世。”
“那代价是什么?”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心脏莫名的猛烈跳动起来。
也说不好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期待,又有些害怕。
黄芪挑着眉毛问我,真的要知道。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这次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丢给我一个命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所以……如果在这场斗争中输了,无疑要面临的是一场血雨腥风。
“所以,三大家为了不再药场上相见,总会在背后做一点小手脚。”黄芪捻着自己的手指头,嘴角的笑容有些阴狠。
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要是明白谁家会耍小聪明,防范起来岂不是更好?
“提前要了他的命吗?”这咖啡,真的有些苦了。
我扯了一包糖撒了进去,觉得有些不够浓郁,又加了一袋奶。
这跟普通咖啡又有什么两样嘛。
“差不多。”黄芪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冷意一下子窜上来了不少。
那一刻,我拿着小匙的手抖了抖,因为我突然就明白那股子似曾相识来源于哪里了。
他身上,何止是冷意这么简单,明明就是阴气。
我压下来自己所有的情绪,他知道这么多,还知道其他家族耍手段……莫非?
黄芪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死了的人,如果真的死了,他又怎么保持这个身形呢?
还跟我在咖啡店喝白开水?
“对了我还是挺好奇学校的事情呢。”我隐隐觉得,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就像我刚刚在学校门口那样,都已经问道那个地步了,黄芪还是执意要把话给岔开,如果我的预测是对的,那学校死了的人……
黄芪呵呵笑了一声:“有什么可好奇的,一个死人而已。”
“他是怎么死的?”我追问着,突然觉得这样有些迫不及待了,干咳了两声掩饰道,“我只是觉得在学校里面死了人,确实有点不太好,但我也没有听到风声。是殉情自杀了还是说压力太大?”
我开着玩笑,本以为会把这个尴尬的气氛给掩盖过去,却发现黄芪的脸越来越阴沉,他语气不善,带着隐忍:“被人害死的。”
这句话就像是警钟一样,应该没有错了……我面前的黄芪,是个死人!
职业的接触,让我对那阴气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学校或许是阳气盛的原因,并不显,可一到这种没有多少人的地方,阴气就时不时的暴露了出来。
黄芪抬头看了我一眼,双目交接我立马心虚的就低下了头。
“你不必怕我的。”黄芪是个聪明人,他或许早就知道我怀疑他身份的事情了。
咖啡厅全透明的玻璃外面,步行道上的人时不时的掏出来手机看两眼,没有人能发现我的对面做了一只正在慢慢现行的鬼。
也许他用了特定的办法,只在我的面前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他英俊的脸上慢慢爬上无数的绿斑点,看起来像是尸斑一样。
“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有尸斑那定然是死了很久才冒出来的,可警察也是今天才过去的。
黄芪一挥手,又变回了他有些灿烂阳光的少年。
“他们下的毒,我技不如人自愿认输。”黄芪说的坦荡,但……
“你为什要来找我?”这是我今天最大的疑问了,就算是报仇之类的,也应该找黄家吧。可这黄芪就是偏来找我,还告诉我那么多信息。
要想活命,就得弄死那两家的人。
这个条件,确实没有听说过。姥爷也没有记载着,可看眼前,却不像是一个编造的谎言。
“因为,我想要你赢。”黄芪这个话说的铿锵有力,可不认同,“你要知道,我只是个半瓶醋。”
“不,你身上有种医者的感觉。”黄芪平和的看着我,表情无喜无悲,“这种感觉,这么些年也只有在我爷爷身上见过了。”
“不,这个理由还是不够充分。”我十指交叉,杯中的咖啡早就凉了。
黄芪轻轻笑着:“你这个人,果然不肯让人钻一点空子。你太理智了,理智的让人有点害怕。”
“毕竟,这是我的身外事。”没有波及到我的性命,也没有我家人的性命,如果我真的要去什么斗药,那都是后事了。
现在要处理的,就是黄芪来找我的目的。
“我想让你保住我妹妹,黄芩。”他神色诚恳,“我自幼跟着爸爸学医,他已经输了……我们黄家,快要被这鬼医弄得绝户了。”
我的手渐渐收紧,脸上带着笑:“难道没有终止的办法?”
“有,但是我不知道。”黄芪没有丝毫的隐瞒,他看着我,“我希望你赢,一因为你是为了救人而当医生的,二我把妹妹托付给你也放心,你不像是什么坏人。”
“打住,顶多你才真正认识我一天。”黄芪已经开始恭维我了,软硬一起来,黄芪是个聪明的男人。
可惜了,被鬼医折腾的英年早逝。
“我可以告诉你,你任何想要知道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利用起来,我保证你能拿到一条活路。”黄芪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容让人生疑,可我还是破坏气氛的问了一句,“既然有活路,那你怎么还死了呢?”
“我是被人阴了的,要是正大光明来干……他们定然不如我。”黄芪握紧了拳头,我明白他的内心,遇见这种事情可能是最气的了。
我心里面突然有一丝的庆幸,幸好这样有万分把握的人给淘汰了,要是他说的要筛选是真的,那我必输无疑。
“鬼医,是不是都要有儿子女儿,才能斗的?”我想起来姥爷那子孙满堂,姥爷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场战役,说不定一心软姥爷就输了呢。
这就是用生命在战斗啊。
黄芪摇了摇头:“要是这样,我哪里还怕黄家后继无后来着。”
“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我想,有必要先听一下这一切的砝码。
我不想杀人,却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给搭进去。
“让我妹妹,离医术远一点……如果可以,帮她在无法选择的时候挑个能依靠一辈子的丈夫吧。”黄芪叹着气满是无奈,“她听到我的消息,一定又要哭得背过气了。你能跟她说,这是他哥技不如人,不要怨恨吗?”
我本以为他真的想要报仇雪恨来着,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其他。背地里面阴人,就算是我,那我也未必就放过他们。
黄芪苦涩的一笑:“我不希望我妹子,一辈子生活在仇恨里面。”
我们一同从咖啡厅出来,还有好些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我站在街头:“走吧,去我店里面看看。”
“也好,我有很多事情还没有跟你说清楚呢。”
或许以前懦弱的性子根本不会让我想到自保这一条,我一直生活在黑暗里面,做着别人嘴里的可怜虫。
只是他们不知道,可怜虫也想要活下去。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还有一句道歉,一个人没有寻找到。
我想要对她负责,用一辈子来偿还。
“你这个药店,打理的确实不错。”他看了一圈,我拉开门就看见他早就仗着自己是鬼,捷足先登坐在我的椅子上面。
我笑了笑:“毕竟是要靠这个吃饭的,没有点门面连外行人都哄不住。”
“这个倒是。”黄芪点了点头,突然让我把耳朵凑过去。
黄芪把声音压的极低:“你这儿什么都好,就是阴气太重了,太重了!”
“要是没有这点药的压制,恐怕你早就崩盘了。”黄芪丝毫没有隐瞒,还说了一点,“我可以确定一点是,这不管房子的事情,问题肯定还出在你身上。”
我本想说那红衣女人的事情,恐怕那厉鬼就是那红衣女吧。
她一直像是故意躲藏一样,现在了我都还没有见过她一面。
“我大概是明白了。”回应了他,我拽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前面,“我会替你照顾妹妹的,至于你妈,我也会尽力而为。”
“你放心,我这个招数定然让那些狗贼们大吃一惊。”黄芪阴恻恻的笑着,我只觉得后脊发凉。
黄芪与我聊了很久,要说两大家阴人,这都是在出其不意之间动的手。要是黄芪真的跟他们斗药,正面阴的他们祖坟都能冒青烟。
我正好就算是捡了个便宜,拿了道“定心符”。这阴损的招数,不到迫不得己,我是万万不敢尝试的。
因为实在是太过的复杂,怕身体支撑不住那样的负荷。
今天说不劳累那都是假的,我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躺倒在床上睡的是不省人事。
难得这一晚上睡的安稳,连个梦都没有做。
昨晚上不知道是碰巧的还是刻意的,连个看病的鬼魂都没有。
对于这种一觉睡到自然,我甚是享受。满是欢快的到了学校,听见了铺天盖地的议论。
说是一个叫黄芪的医学系男生,死在了宿舍里。
这个确实不容易掀起来轩然大波,要是有个什么心脏病也就议论几天过去了,但这一次却是给警方也出了个难题。
黄家那边口口声声不要追究,但这件事情早就闹得满城风雨,路边的报纸上面豆腐块大的地方,零零散散写了些事情,过分悬疑灵异的东西一概都抛到了一边。
谣言大多数都是人传人,传出来的。等到两三天后,我们学校闹鬼已经成了街坊里面茶前饭后的议论点。
我始终保持着我该有的沉默,黄芪因为是比赛输了的原因,可以不需要等待就去投胎。
我记得他站在烟雾里面跟我告别的样子,他说他这辈子无悔学医,只是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他一定不要再做鬼医了。
他说完这一袭话走的倒是洒脱,留下我一个人在凄凉无比的站在街头,黄芪说不出三年这场斗争一定会起来的。
我现在只能做的事情有两件,养精蓄锐还有防备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