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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二日便到了日上竿头的时候。
宇文睿的酒量,一向不错,虽说是醉了一晚,但第二日早起,却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
简单梳洗后,宇文睿却闻到房间中,弥漫着一丝脂粉的气息,他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一扫身边伺候的燕十三,语气冰冷,道:“昨晚怎么回事?”
“回王爷,候将军知道行军路上,枯燥无味,特意从城中找来一些仕宦之家的女子来伺候您,一直到今早见王爷睡熟了,这才将她们都带走。”燕十三越说声音越低,不敢抬头直视,生怕被某人生吞了去。
“伺候?”宇文睿冷笑。
难怪他昨晚,总觉得有几个女人的身影,在眼前乱晃,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燕十三却在心里嘀咕,以前王爷出征在外,征召当地的美人伺候已是惯例,可自从认识御诏大人以后,府中那么多姬妾也不闻不问,如今出门在外,竟然也开始洁身自好?
奇怪,奇怪!
“吩咐候廷杰,以后不必了……”宇文睿话音未落,却见候廷杰一身铠甲,怒气冲冲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他是跟随宇文睿多年的老将,出身将门,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候廷杰朝着宇文睿拱手行礼,道:“这群刁民,简直放肆,属下刚才命人张贴启示,遴选美人伺候王爷,可城中不知哪里流传起来的谣言,说,说……”
绕是候廷杰的胆子再大,杀人无数,可接下来这句话,却像是哽在喉咙里的骨头一样,怎么都不敢说。
“恩?”宇文睿轻轻挑眉,倒是好奇了起来。
候廷杰涨红着一张脸,如鲠在喉,“他们说……说王爷常年流连于烟花风流之地,恐有花柳之病。”
宇文睿本端着一碗早点的羹汤,若无其事的尝着。忽地听到‘花柳病’这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几乎如同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的前奏一样,气氛压抑。
见到这样的场景,燕十三知趣的偷偷溜走了。贴身伺候王爷多年,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是怎样的一场暴风雨。
是将造谣生事的人砍了?
还是牵连整个江州府?
谁能猜的到王爷的心思!
“王爷,这群刁民万万不可放过,末将已经派人去查了,这城里的姑娘,原本都争先恐后的伺候王爷,一听说这谣言,都吓得避之不及,这还得了!”候廷杰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又自告奋勇道,“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属下必定杀尽这些刁民。”
宇文睿捧着茶,漱了漱口。
相比于候廷杰的急躁,他却冷静很多,是他的敌人放出这谣言中伤自己?不像啊,他那些死敌若真要动手,大可以派杀手行刺,没必要如此麻烦。
若是那些百姓,他们图什么?
中伤皇族,可是死罪。
他冷眼旁观,却怎么觉得有种醋味。
他昨晚,不过宣召了几个女人来伺候,第二天城里就流传这些谣言,莫不是……
是了!
宇文睿已然想通了,这个世界上,敢不怕死的,编排他这些谣言的人只有一个,“蓝初彤!”
宇文睿想通了之后,眉头紧锁。他一早便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可蓝初彤终归还是来了。只怕,昨天蓝初彤见着自己宣了那几个女人来伺候,打翻了醋坛子,这才散播这些谣言。
“呵呵!”想到这儿,宇文睿却莫名其妙的笑了。
吃醋,好啊!好!
他对蓝初彤一向主动,可甚少看见蓝初彤对他主动过。如今,眼见她能吃醋,说明他的彤儿心中,还是有他的。
如此,甚好。
一旁站着的侍卫,还有候廷杰,等着眼睛看着宇文睿,几乎都像是看傻了一样。他们一会儿看见宇文睿脸上阴晴不定,转眼间却又笑得十分畅快,都感到莫名其妙。
“王,王爷!”候廷杰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人,还要查吗?”
“查,当然要查!”宇文睿微眯着双眼,令人琢磨不投。彤儿,既然你喜欢躲在暗中,本王倒不妨也陪你玩玩。
“不过,查到这散播眼谣言的人以后,本王要亲自处理,你可明白?”
“是!”候廷杰不敢怠慢,大概王爷是想亲自处置这个传播谣言的罪人,一解心头之恨,“末将待会儿,便传令江州府衙的人,彻查此事!”
侯廷杰正要转身,又瞧着宇文睿心情不错,斟酌了两下,笑道,“王爷,末将还有一件私事,舍妹听闻王爷要出征南楚,特意从朔方赶了回来,约摸估计着明天就到。”
“青宁要来?”宇文睿略微有几分惊喜,道:“廷杰,这一晃三年没见了,青宁跟着你父亲在朔方镇守,也算得上能独当一面。”
候廷杰只是称是,可心里却在盘算着,瞅着睿王殿下对小妹的态度还不错,也是时候让父亲向皇上提亲,将小妹许配给睿王殿下。
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候氏一族又更是睿王殿下在军中,最有力的支持,这门亲事,不知道比起娶那些世家门阀的女子,强上多少!
“你且先去彻查此事,本王会派人前去接应青宁!”宇文睿道。
侯廷杰听着宇文睿这分外带着几分亲切的口吻,连连点头,心里一个劲儿的算计着,小妹这一次跟随睿王殿下一起出征,若是能日久生情,这对他们侯氏一族,更是极好不过。
“末将,告退!”
……
却说蓝初彤正在茶馆里闲坐着,楼上的包厢,少了一些喧哗,却又足以将那些市井流言尽收入耳。
“听说了吗,知府大人有令,谁敢私下里,传递对睿王殿下的谣言,一律格杀勿论。”
“老兄,你说睿王爷真的有那个病吗?昨天,我还想着把闺女送去阅选,还好没去,否则,那不是糟蹋了我家如花似玉的闺女了么。”
“让你别说你还说!”坐在对面的那人,猛地给了他一击。
蓝初彤和心瑜,偷偷听着,不禁捂着嘴偷笑。
如此,的确省了不少麻烦。这谣言一出,谁家还敢把闺女送过去,这宇文睿身边最好干干净净的,蓝初彤这才放心。
……
“哎,可惜了,睿王爷那么骁勇善战,怎么就会染上那种病了。”
“砰!”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却见蓝初彤邻近的一个包厢内,一个女子的脸色极其难看。
“小姐,不过是一些市井刁民的闲言碎语,您何必放在心上!”一旁的侍女连忙劝道。
“污言秽语中伤睿王殿下,好大的胆子!”一女子的声音响起。
另一个侍女却暗自小声嘀咕,“睿王爷他经常出入风月之所,谁知道这些谣言,是不是真的……”
“啪!”一耳光声传出,想来是狠狠的打在了,后来的那个侍女的脸上。
“小,小姐!”侍女没想到自己嘀咕的声音,会被小姐听见。
却见那小姐娥眉轻佻,却端得一副阴狠犀利之态,“贱人,你敢中伤睿王殿下?”
“奴婢不敢,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
“既然你说睿王殿下经常出入风月之所,我倒不妨给你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拉她下去,随便找个青楼卖了!”那位小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须臾之间,脸上的阴柔狠厉尽数收敛。
蓝初彤听着那侍女,近乎绝望的惨叫和求饶,眉头轻皱,这邻近包厢的人,究竟是谁?从她言语之中,隐约可以看出她对宇文睿,倒是百般维护?只是手段,过于阴狠。
难不成,此女,又是宇文睿无数个红颜知己中的一位?
可惜了,隔着一层窗户,她无法看清楚这红颜知己,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结账吧,去通知江州府衙的人,这谣言,必须彻查!”那小姐淡漠的站了起来,又道,“前方军事紧张,睿王不一定会在江州过多停留,你今晚先叫黑风过来,我想亲自问问,南风擎苍重病是不是确有其事!”
“是,小姐!”几个侍女分开行动,倒像是训练有素一样,不敢耽搁。
南风擎苍病了?
蓝初彤还在琢磨,这位红颜知己,究竟是谁家的女子?却蓦地听到南风擎苍重病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
按理说,主帅重病一向是秘而不宣,怕动摇军心,可如今南风擎苍病了的消息却不胫而走,这实在令人起疑,南风擎苍那等手段的人,怎么可能管不住身边人的嘴?她心里怎么觉得有种阴谋陷阱的味道。
“御诏大人,怎么了?”心瑜见蓝初彤脸色不好,连忙问道。
“没,没什么!”蓝初彤的心思飞快的动着,又拿出宣德帝的令牌,塞到心瑜的手中,“持这块玉佩去找程将军,让他替我和你在睿王身边,安排一份亲兵的差事。”
“大人,军中辛苦,大人没必要……”
蓝初彤摆了摆手,她并非担心宇文睿看不穿南风擎苍所设的局,只是前世的命中注定,宇文睿有此一难,加上他身上所中的剧毒,由不得蓝初彤不担心一二。
她必须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