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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我男朋友。”安然平静地说道,一边要去拉开自己的车门。手刚放在车把手上,却被暖阳一把摁住。
“别骗我了,你爱那个人,那个人也爱你!那个人不习惯看到你昨晚的样子。你心虚了!你想要在他心目中成为一个完美纯洁的人!”暖阳手摁住安然的手,高声地嚷嚷着。
暖阳的话,让安然心底有了些宽慰。虽然她说出了一些藏在自己心底的事实,但是对于剪去长发这件事儿,她有这么一个理解,也未尝不是坏事。
于是,安然托起了暖阳的下巴,装出凶狠的样子说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否则......哼哼!”
安然说完,拿开了暖阳的手开门,坐进了车内。
暖阳的手不停地拍着安然的车窗,开始变得一脸得意:“你不理他,是不是他没有把持住自己,一时迷乱入了花丛?也难怪,他那么有型,不给人惦记才怪呢!”
“好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吗?”安然准备关窗。
“别啊!我告诉你,见到你跟那帅哥对望的眼神,我心底就踏实了许多。起码,褚峤该死心了。”暖阳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这都哪跟哪啊!”安然瞪了暖阳一眼,自顾开车离开。
暖阳也赶紧回到自己的车里,匆忙追赶离去的安然。
暖阳确实安心了。
自己见到褚峤之后,暖阳由调侃逐渐演变成了真的爱恋。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爱褚峤,发自骨子里的爱。
但是,暖阳也注意到,褚峤注视安然的目光,不是对待身边同事那样单纯。女人是天生的敏感派。
在昨天晚上,在褚峤知道KTV包房发生的事情后,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问询安然的状况。到后来,劈头盖脸地一顿把暖阳一顿臭骂。
暖阳极其伤心,她伤心褚峤是在关心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她陈暖阳。但是,仔细回想之后,暖阳的心底稍稍得到了宽慰。
安然与那位帅气的武警一定是情侣关系,他们相互对视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也就是说安然有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是说,褚峤就算是喜欢安然,也只是单纯的暗恋;那也就是说,只要她陈暖阳努力,还是能为自己争取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兴奋的暖阳一夜没睡,大清早便跑来等安然,她从安然的眼神中也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的,争取!为自己的幸福,奋力争取。
安然的心境,没有暖阳那么放松。她要思虑的实在太多太多。
在接下来的应酬中,暖阳没有再要求安然去改变什么,相反的,她处处为安然考虑,在应酬中,总是身先士卒地为安然保驾护航。
在一次次的应酬中,安然的酒量也在逐渐增加,接待应酬也开始变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但是,一个警察的职业敏告诉她,她的处境,并没有表面的这么轻松。
她感觉的到,无论她去到任何地方,在她的身后,都会有一个如鬼魅一样的人影,紧紧尾随。她看不到那个人,但却时时刻刻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有好几次,她手机上的锁屏,甚至自动更改了模式。
这表明,有人在不知不觉中查看自己的通话记录。
安然一般都会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吃饭、喝茶、逛酒吧。当然,都是在暖阳的陪同之下。
而暖阳就如自己的贴身侍卫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是寸步不离。
表面上看,暖阳与安然保持着极其亲密的关系。亲如姐妹一般的融洽。表面看,这家公司已经完全接受了安然。
但是,对于总经办办公室,暖阳却从来没有对安然开放过。
好在,安然也并不在意这些。
身为柏力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暖阳似乎没有一般公司老总的忙碌,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喝酒应酬。对于公司内部的运作极少过问。
安然看的出,维持公司运作的,其实是亮叔。
亮叔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阴沉着脸,不拘言笑。一个财务部的经理,做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也从不指责偷懒的员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亮叔,要注意休息。”一次,安然关切地对亮叔说。
“习惯了!习惯了。”亮叔并不多说话,他是唯一对安然没有敬慕及崇拜的人。
柏力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陈梦,暖阳的母亲,安然从来都没有见过。
公司里,甚至连一张陈董事长的照片都没有。
对于安然的询问,暖阳回答的很自然:“我妈身体不好,不能见风,然后就头疼。所以,通常都是在家里静养。”
对于这位有些传奇色彩的董事长,安然是好奇的,听说她还除了创办柏力进出口贸易,名下还有一间船务公司。
单身,独自带大暖阳,创立了两间市值上亿的公司,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自从安然加入了柏力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以后,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顺利。顺利的,让安然有发疯的感觉。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二月。
今天是农历的二月初二,这一天,被申城市人们称为龙抬头的日子。
一大早的,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春雨贵如油,这种天气,似乎是对流传了几千年的谚语无情的蹂躏。
老天流了这么多的泪水,无非就是因为今天的特殊:二月初二,是老贺的生日。
往年的今日,老贺婶都会做上一桌子的好菜,叫上方子恒与安然一起来,大家吃一顿饭,聊聊天,就算是给了老贺过了生日。
今年的饭局,却是在西郊的烈士陵园,老贺的墓前。
方子恒请了假,早早赶到了烈士陵园。远远看见,老贺婶已经在了,正站在雨地里,拿了一块毛巾,轻轻擦拭老贺的墓碑。
细雨微蒙,湿透了老贺婶的衣衫,那明显佝偻了的背影,在蒙蒙雨雾之中,越发显得苍老。
老贺的墓碑,被擦拭的干干净净,老贺的照片,也在雨水的清洗下及老贺婶的抚摸下,越发明亮了起来。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极度的思念,老贺婶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依偎在墓碑上,失声哽咽。
方子恒站在一边,看着哭泣的老贺婶,不敢上前。他怕自己惊扰了一对老夫妻的呢喃。
方子恒瘦了,脸颊微微陷了下去,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忧伤。一身端正的军装,衬托着伟岸的身躯,在春寒料峭的陵园里屹立着,如一座丰碑。
老贺婶无声地哭了许久,雨水与泪水混合着流淌着,将老贺墓碑前的青草,浇灌的特别翠绿。
一声布谷鸟的啼鸣,将老贺婶从悲痛中抽离出来,她一扭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方子恒。
老贺婶赶紧止住哭泣,用手擦了一把脸:“子恒过来了。”老贺婶子手扶着墓碑,艰难地站了起来,眼神却往方子恒的身后望去,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神色不免有些失望。
方子恒看着老贺婶那失望的神色,心底异常难受,他知道,老贺婶是在看安然,她以为安然是与自己一起来的。
安然应该与自己一起来的。
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安然没有理由不记得。方子恒其实是故意拖延了一些的,他希望能与安然撞在一起,但是,安然是始终没有出现。
方子恒已经被痛苦磨出了老茧的心底,感觉不到疼痛了,有的,只是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一阵窒息。
“子恒来了。”老贺婶站起来,接过方子恒手里的水果,轻轻地摆在老贺的墓碑前。
方子恒把带来的祭品交给老贺婶,理了理军装,标准军姿站在老贺的陵墓前,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这是每一年生日,方子恒带给老贺的礼物。
老贺是特别受用的。他总是重重地在方子恒的肩头拍一巴掌,算是对方子恒的认可。但是今年,就只有那张冷峻的照片,默默地注视着方子恒的到来。
老贺婶摆放好方子恒带来的祭品,嘴里念念叨叨:“老贺啊,子恒来看你了。你可别怪安然,那孩子一定是有事走不开。她心里,是想着你的。”
“老贺婶。”方子恒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眼圈也有些发红,他终于还是扭了一下头,趁着老贺婶不注意,抹了一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