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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今天似乎有什么大喜事要举行,处处张灯结彩,一队队宫娥捧着器皿匆匆来去。
殷受和谈羲茗躲在一处假山后面,四处张望一阵,谈羲茗道:“姬侯的宫殿不小呀,那姜老贼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殷受沉吟道:“姬侯虽然重视姜道人,但他毕竟是外臣,后宫应该不可能,前朝是视政理事之所,也不可能。
前后宫闱之间有一些宫殿,国君上朝视事中途,可以在那里休息、用餐、更衣。有时候,亲信大臣晚上来不及离开,也会安排在那里休息,我们往那里搜搜看。”
谈月茗前十八年只有晚上才能出来一会儿,实在没什么经验,便道:“好,我们往哪儿走。”
殷受道:“跟我来!”便引着谈羲茗悄悄走开了。
……
进贤馆距离姬侯的宫廷并不远,相距不足千步。
进贤馆最大的一处院舍中,姜道人一身月白道服,仙气飘飘,正与姬侯对坐论道。
两人论的不是修行者对于天道的领悟,而是关乎天下局势的人间道。
姬侯道:“先生以为,寡人如今将这些贤士分付于各地,筹措粮草、兵马诸般事宜,还要多久可以举事?”
姜道人微笑道:“姬侯若要举事,随时都可以,但若时机不宜,则诸事难行。”
姬侯道:“那么,何时诸事皆宜,适合举事呢?”
姜道人伸出一根手指,悠然道:“姬国四百多年的经营,国力雄厚,一可行。”
姜道人又伸出一根手指,道:“姬侯大贤之名天下皆知,诸侯拥戴,二可行!”
“大雍天子背天下诸侯而行,重用奴籍之人,不得人心,三可行。”
姜道人徐徐伸出第四根手指,道:“姬侯欲兴兵,还需要一个大义名份!方有四可行!”
姜道人伸出第五指手指,道:“姬侯揭竿之时,最好是大雍内忧外患,顾此失彼,此五可行!”
姜道人把五指狠狠一抓,说道:“若有此五行,则看似庞然大物的大雍王朝将不堪一击,天下皆为碎卵,唯有姬国是众生救星,天下的归属自然不言而明。”
姬侯听了兴奋地道:“可这大道名份如何取得?大雍的内忧外患何时出现?”姜道人微笑道:“姬侯以为,姜某这些年来周游天下,都做了些什么?我在东夷早已布下一子,只待东夷生乱,将大雍的注意力吸引到东边,便为姬侯制造了机会。至于大
义之名……”姜道人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姬侯,拍了拍腰间的葫芦,淡淡地道:“这陈玄丘,可以使罪杀之。若大雍天子不给我们制造一个大义名份,我们就不能如对付陈玄丘一般,炮
制一个么?”
姬侯听了恍然大悟,急忙离席,拜服道:“寡人得遇先生,真如虎插翼,如鱼得水也。寡人今日册封先生为姬国国相之后,我姬国的生死存亡,就全要托付给先生了。”
姜道人赶紧搀起姬侯,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姬侯怎可行此大礼!姜某受印之后,就是您的臣下了,这等大礼,万万当不起。”
姬侯满脸笑容地道:“先生,寡人有一爱女,名曰浅陌,先生是见过的,姿容才华,也还有些。
先生周游天下,为寡人奔波,至今孑然一身,没个伴侣,寡人深为不安。
寡人想把小女浅陌嫁与先生为妻,侍奉先生寝居,也好让先生没有后顾之忧,专务于国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姜道人听了不由怦然心动,那个浅陌他是见过的,确实殊丽不凡,何况又是姬侯的爱女,身份尊贵。
可是,姜道人转念一想,又有些动摇了。
他纵然接受册封,成为姬国国相,其实地位也相对超然。可一旦做了姬侯的女婿,对姬侯就要以父子之礼待之,人伦大礼不可废,对他便有诸多不便利。
想到这里,姜道人搪塞道:“姬侯美意,姜某感激惶恐。只是一旦拜相,寸功未立,便先迎娶公主,恐惹天下非议。
况且,姜某在天下间结交了许多奇人异人,在姜某劝说下,他们都有意扶保姬侯。可一旦姜某成了您的女婿,对于姜某曾经的说词,恐他们又生疑虑。”
姬侯听了忙道:“先生老成谋国,所言甚是有理,是寡人思虑不周。这样的话……此事暂且搁议,待我姬国兴兵,先生立下了赫赫战功,寡人再来锦上添花。”
二人说罢,相对抚掌大笑。
……
殷受和谈羲茗绕到姬侯宫廷里中间部分,左右一张望,殷受便道:“你往左,我往右,一俟发现姜道人踪迹,以纸鹤联系!”
谈羲茗答应一声,便向右边闪去,殷受也一矮身,向左边摸去。
帘幕疏疏风透,一线香飘金兽。
南子坐在浴桶中,雾气氤氲,朱颜真真,香肩削露,楚楚动人,透着几分我见犹怜的忧郁气质。
她拿起小瓢,舀一瓢水,往肩头浇下,凹凸有致的曲线,在水下显得温柔而流畅,透露出十足的女人味,成熟优雅的风韵令人迷醉。也不知是她用了什么脂膏,还是身上天然带来的香气,那种淡淡的、品流极高的清新香气,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极为淡雅,却又叫人忽视不得,罕有男子抵抗得了这种
气息的诱惑。
忽然想起葬身于姜道人宝葫芦之中的陈玄丘,又想起他那日吹奏的那首令她心动的《故乡的原风景》,南子不由怅然叹息一声。
人生啊,多少遗憾,终究……也只是化作淡淡的惆怅,填入人的回忆。
忽然,珠帘一响,一个虬须大眼的男人提着刀,一头闯了进来,一眼瞧见室中风景,那男人顿时呆住了。
南子与殷受四目相对着,殷受眼中不禁露出了惊叹的神色,喃喃地道:“想不到西方撮尔小国,竟有如此佳人!若是换个所在,殷某必然是弱水三千,只想瓢你一个!”
南子的蛾眉带着难言的危险感,微微地挑了起来。
殷寿赶紧道:“哦!我是说,只想取你一瓢!”
旋即他又摇摇头,不舍地自语:“可惜了,我是不能好女色的,尤其是我今日来此,乃是为了……”
殷寿说着,就已纵身向前扑来,想趁着这美人儿大声喊叫前,一记手刀把她劈晕。
南子手中正拿着瓢儿,剩下的半瓢水顺势就向殷寿一泼,那水甫一离瓢,就化作一道绵绵长长的水亮丝线,“嗖嗖嗖”地就把殷寿给缠了起来。
刹那功夫,殷寿就被那水亮的丝线从头到脚,纺锤一般细密地裹起,鼻子眼睛都看不见了,他“咕咚”一声,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南子哗啦一声从水中站了起来,款款拾阶而出,挂在衣架上的丝质软袍倏然飞起,落向她的胴体。
那丰腴匀称、侬纤得度的身子,白皙粉嫩、娇艳欲滴,曲线曼妙,诱人之极,细腰腴胯,动魄惊心。
只可惜这一切美景儿都只如惊鸿一瞥,旋即便被罩在丝袍之下。
一对雪足,轻盈地点着地面,南子反手一招,桶中便跃出一道水柱,化作一柄冰剑,落在她的手中,南子随手一剑,就向地上那具被裹得密不透风的“木乃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