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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玉琉璃同样没有问关于供货人的信息,只是像往常一样把货款打了过去,也就是几十块钱。
每一次她才开这些纸箱的时候,内心都忐忑不已,生怕里面的生命经不起长途跋涉,而失去了本来的光彩。
和往常一样,她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四株完好的秋海棠呈现在了她面前,一点脱水的迹象都没有,叶片上有些虫眼,一看便知是现从山里采来的,这并不影响她对它们的喜爱。
“不知道对方是一个怎样细心的人才能把你们保护得如此完美。”玉琉璃心里感叹道。
“你们总算来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咯。”玉琉璃早把先前那个神秘顾客抛到九霄云外,认认真真的给新来的秋海棠安置“新家”。
“你吧?还是你?别跟我顶嘴,反正迟早都得跟他去。”玉琉璃对着几盆刚刚种好的秋海棠,认真的说道。
一天的时间终于过去,这天的邱海棠没有迟到,七点十分准时出现在了琉璃花店门口。
穿着打扮,走路的姿势,甚至连跨步的距离都和以前一模一样,面色却稍有变化,眼神比以前更哀伤。
“还担心你不来了呢,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玉琉璃说道,把两盆刚种好秋海棠抱到了他面前。
“不着急。”邱海棠说道,这话说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总是来去匆匆,基本上不说话,连名字都是前两天刚知道的。
“你嫌弃它们了?那你把以前的全部拿回来。”玉琉璃脸色也瞬间变了,和之前可爱的养花女孩截然不同,让人心里袭来一阵阵凉意。
“不,不是的,你别生气,我……过一段时间可能要离开了。”邱海棠面色紧张的解释道,好像非常害怕她生气。
“你为什么要离开?若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这些它们,你为什么要离开?”玉琉璃哭了起来,甚至变得有些疯狂,有些不可理喻。
“琉璃,你镇定一点,听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吗?我现在就说给你听。”邱海棠着急的说道。
“不不不……我不听,你不离开就行,我不听。”玉琉璃哭道,她害怕这个世界唯一和自己很像的人从此消失。
“好的,我不走,我会一直守着你。”邱海棠安慰道,他很想一把搂住面前哭泣的女孩,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勇气。
听到这么暖心的话,玉琉璃才勉强止住了哭泣。
“我以前有过一个最爱的女孩,她的名字和你的一样,她也和你一样喜欢秋海棠。”邱海棠缓缓说道。
“曾经我和她那么接近,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可惜她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如果能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我情愿一辈子做她手里的那株秋海棠。”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对她的爱?”玉琉璃也沉浸到了邱海棠那心碎的过往之中。
“我告诉过她,每次她来到我身边,我都极力的呼喊她的名字,大声的告诉她,我爱她,可是她根本听不到,我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声音永远只徘徊在自己脑中……。”
邱海棠很激动,不知道是痛苦的回忆让他变得语无伦次,还是他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秘密,玉琉璃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她能感受到来自他内心的最真实的情感,还有那深深的无奈。
“直到后来,我发现了她爱着另外一个人,那一刻我感到绝望,要是我能像那个男的一样和她在一起多好。”
“我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当然是祝福她的,我只希望他们幸福的时候别把我彻底遗忘在角落里。”
邱海棠说到这里,情绪彻底失控,眼泪流了出来,完全失去了以前严谨庄严的形象。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她的男朋友叫邱唐,名字竟然和我很像,帅气的让人妒忌。”
邱海棠使劲的抹了一把脸,努力的控制着情绪,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我不是最早来到她身边的人,邱唐才是,他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他们才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她父母做生意发了家,一家人搬到了城里,两人才分别了十多年。”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从乡下来到了她的身边,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她。”
“在我们的圈子里,她最照顾的就是我,这可羡慕死了其他人,都说我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我自己打心眼里也是这样认为的。”邱海棠泪眼通红。
玉琉璃能感受到他心里掀起了一层巨浪,淹没了内心唯一的乐土。
“时隔十多年,他们两人都长成了俊男美女,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比这几年她对我说的话都多,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而已。”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想说下去,而是痛苦的让他没办法继续开口。
两人就这样相对着沉默了半响。
“好了,我该回去了。”
邱海棠站起来说道,两人同时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接近八点了。
“明天你还会来吗?”玉琉璃问道。
她很想再把那故事听下去,可她也不忍心深扒他的伤痛。虽然听得不太懂,但是,隐隐感觉那故事和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我会来的。”邱海棠坚定的回答到,脸上的悲伤已经被隐藏起来,只有知道故事的人才能从他眼眸中看出他有很重的心事。
邱海棠抱起两盆今天刚种的秋海棠,叶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叶片趿拉着,血红的叶背翻转了过来,像是在低头哭泣。
“再见!(邱)秋海棠。”
玉琉璃向邱海棠的背影挥手喊到,他坚定的脚步依然继续往前迈,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只有秋海棠的叶子随着他的脚步向她“挥手”别离。
“终于知道他为何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好可怜的,对不对?以后你们去了他那儿一定要好好陪着他。”玉琉璃对着剩下的秋海棠说道。
她独自在店里待到了很晚,把每个角落打理得干干净净,随后抱着一棵海棠,匆匆出了门。
她并没有回家,每天睡觉前她都会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到附近走走,有时候可能会走得更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