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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画偷来的“废旧”运输机, 仅仅在电子记录上标记为“废旧”, 实际上飞行性能很好。
比较麻烦的是, Anthony与童画线上线下联系上的公司职员家属,最终顺利安全抵达的就有一百二十多人,运输机的机舱内仅有两边靠窗不到六十个座位。
Anthony不得不带着二十多名员工紧急改装中间两排座位。
所幸能干活的都是一线安保人员, 业务非常熟练,执行力也很强。谢茂等人抵达时,座位已经安装得差不多了。梅鉴雪带着人维持秩序,安排一一登机。
和民航客机不同, 登机之后,所有人都成排并坐, 扣上安全带,也不可能有什么扶手和客舱服务, 有孩子哇哇哭着要上厕所, 吵肚子饿,嘈杂得像菜市场。
靠近驾驶舱的一面预留了几个位置,衣飞石把宿贞和谢茂隔开,常燕飞就守在谢茂身边。
——他这样眼巴巴的架势, 倒是让谢茂很意外:“怎么?”
Anthony敲开驾驶舱, 美其名曰辅助驾驶, 实际上紧盯飞行员。
随后童画上线,规划飞行路线。
准备起飞。
常燕飞绑好安全带, 忍不住问谢茂:“老大, 我们真不管姑爷了?”
旁边隔了两个身位的宿贞, 眼波一闪,身边胖墩墩的儿子又让她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分得清轻重。已经死掉的丈夫和活生生的儿子,当然是儿子更重要。何况,丈夫对她并不坦诚与忠诚。她就算再喜欢容锦华,也不会为了一个放弃她与家庭的男人,拖累儿子。
儿子匆匆忙忙赶来找她,要带她一起登机,她难道还能在这种时候钉在原地跟丈夫吵架?
“求仁得仁。”谢茂和容锦华沟通不了。
正如容锦华所说,他已经死了,总不能再死一次。他想留在伦敦就留下吧。
谢茂既是谢润秋的儿子,又是卧屠印持有者,怎么劝容锦华都跟别有用心似的。宿贞都能直接撂挑子不管,任凭容锦华自生自灭,谢茂能有什么办法?
“表弟还没见过他爸爸。”常燕飞脱口而出。
常燕飞对拐走姑姑的容锦华没什么感情,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容舜。
谢茂和衣飞石常常旁若无人地秀恩爱,常燕飞和容舜两个电灯泡可不就得抱团取暖?
路上二人常常挨在一起,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两位身后。容舜是没怎么谈论过容锦华,可他对容锦华的憧憬与着紧,常燕飞完全能体会到——任何与容锦华相关的信息,容舜都会竖起耳朵聆听。
常燕飞不了解的是,谢茂根本就不想让容锦华和宿贞同时出现在容舜跟前。
现在容锦华仅仅是容舜名义上的爸爸,一旦见了面,容锦华再来一句“丁小姐的儿子”,坐实了他俩亲生父子的身份,宿贞会有什么反应?甭看她现在不吵不闹,那是衣飞石的安危安抚拉扯着她。
被她知道容舜是容锦华的非婚生子,只怕容锦华和容舜得准备好父子俩一起去投胎。
“他已经死了。”谢茂简单解释了一句。
死人原本就不该和活人见面、对话,阴阳间隔是天道命数。
宿贞、常燕飞和谢茂能看见容锦华,因为他们三人都是修士。凡人从踏上修真之途时,命数就不再受天道控制。他们与容锦华的会面也并非不受反噬影响,区别在于修为强悍,能够镇压住这一点儿反噬,不在乎罢了。
谢茂一句话把常燕飞噎得没了词儿。像他们这样的修士家族,亲朋好友都有特权,莫说容锦华这样还没去地府的,就算去了地府,也能请魂上来聊天说话。
——可谢茂说的也是天理正道。他走歪门邪道的,总不能说谢茂错了吧?
飞机开始滑翔。
谢茂独自走到窗边,似是观察窗外的情况,目光陷入虚无。
童画给运输机偷了一条航线,然而,这种运输机想要跨国偷偷飞行,就得一路上修改沿途国家的雷达数据,累了几天几夜的童画已经快要崩溃了,谢茂带着古卓浪的至高海印自云上离开,一路上帮着童画查遗补漏。
【可是这章鱼阴影看着挺吓人啊。】童画暗搓搓地向“容舜”抱怨。
她以为容舜拿着衣飞石的手机。很不幸的是,容舜在空间里待着,衣飞石听了全程。
“别怕,不咬人。”衣飞石安慰了一句。
【……】我刚才说啥了我?吐槽被目标爱人捉个正着,童画差点被尴尬下线。
童画联络来的飞行员曾在军中服役八年,开的全是战斗机,运输机倒也不是不会开,主要开着比较皮,Anthony几次强调机舱里装了一百多个人,最终也是碍于飞机性能,这架大飞机才没能直上直下。
一帮子专业一线安保人员还行,他们的妻儿老小被颠簸得哇哇地吐,整个机舱一片混乱狼藉。
密闭的机舱,不舒适的环境,吱哇乱叫的孩子,所有人都难免心浮气躁。
嘈杂的飞行途中,谢茂始终操控着卧屠印,闪烁的至高海印吓得不少空巡飞机返航。
饶是如此,迅速恢复了通讯能力的英军立刻放了一枚导弹升空,意图将这架没有安全许可的飞机击落。
童画吓得人都懵了:【老、老、老师……】
她还是太小看英国的军事实力了。想要用一台电脑就瘫痪迷惑整个英军,毫无阻碍地放飞一架运输机穿洲过境?蓝星上至今没有国家能做到。
轰隆一声。
至高海印放出深蓝色的电弧,将空中急速飞来的导弹引爆。
导弹危机只有驾驶舱里的小部分人知晓,被拦截之后,Anthony脸色发青地抹了抹汗。
他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要撤离。海怪都已经自相残杀死干净了,伦敦方面很快就能收拾好局面,恢复正常的秩序,这时候有必要偷偷飞离英国吗?欧洲这一带各种军事基地多不胜数,飞出去一只蚊子都会被八个国家的雷达监控,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挑战。
容舜至今还被衣飞石堵在青玉简空间里,Anthony也不知道找谁商量,只得默默抹汗。
才躲过这次导弹危机没多久,童画再次汇报,又一枚导弹瞄准了运输机。
“谢生,哩个……”Anthony不得不找谢茂说事儿了。
他出门时会路过衣飞石的位置,被衣飞石轻而易举拦回了驾驶舱:“安心飞行。其他的事不必你费心。”
Anthony还想说什么,抬头就看见了好整以暇站在衣飞石身后的宿贞。
宿女士。
容舜的母亲。
Anthony举手坐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继续“辅助”飞行。
谢茂如法炮制,让跟随自己移动的至高海印引爆拦截了第二枚导弹,即刻拿起衣飞石的手机。
“发射坐标是美军在西欧的军事基地。——美军没有撤离?”谢茂问。
这问题把童画也问蒙了,短暂的忙碌之后,童画给了准确回答:【没有。美军在西欧起码有二十四个基地处于正常使用状态,他们……没有撤军。】
英美两国在军事合作上非常紧密,一开始谢茂和衣飞石判断美国要核打击英国,容舜和常燕飞都认为绝对不可能——数数美国在欧洲大大小小的军事基地,炸英国?自家的基地还要不要了?太玄幻了。
然而,海族入侵伦敦的气势,有着无与伦比的说服力。
就海族那全球水域随便投放兵力的捕猎之门,再有各种杀伤力惊人的怪物,要说世界末日差一截,人类末日简直近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莫说在欧洲投放核弹,为了彻底消灭海族,在本土砸核弹都有可能。
特事办,太阳神组织,童画所监看到的一切,种种情报都佐证着谢茂的判断——
美国确实是想炸了伦敦,连带着海族一起。
可是,对英国和海族进行军事行为,却不撤离驻守在欧洲的本国军人?他们能确保把打击范围控制在伦敦、或是不列颠群岛范围之内?——英国境内有四个核武器库,这能控制得住?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谢茂陷入了迷茫。
※
飞行途中,运输机又陆续遭受了几波数次导弹打击。
谢茂有条不紊地用至高海印,将几次导弹攻击一一拦截在半路上,尽数引爆。
——这么当靶子飞下去也不是办法。综合各方面情报意见之后,Anthony盯着运输机调整了飞行航向,他们准备在毛里塔利亚的塔甘特郊区降落。当然,是偷渡进去。
谢茂将至高海印下潜,直接包裹住整艘飞机,使飞机在空中隐形——雷达、卫星都无法捕捉。
容氏旗下神农集团非洲分部已经紧急协调联络好当地关系,准备接应。
气氛变得很压抑。
只有根本哄不住的小孩子还在哇哇尖叫着哭泣,空气中弥散着呕吐物的酸腐味。
宿贞远远地望着密封的机舱窗外,神色平淡。
与容锦华的别离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或许,一开始,她就没期盼过重逢。她甚至模模糊糊地觉得,相见不如不见。今日见到的容锦华,并不是她记忆中思念美化了十多年的深爱之人。
十八年啊,太遥远了。
静默飞行中,关闭了一切通讯联络。
至高海印贴着飞机制造的隐形效果非常完美,一路上都很平静。
六个小时后,接近预定降落坐标后,神农集团非洲分部的工作人员已经清空了当地一条心修的马路,那位开了半年战斗机的飞行员没有半点心理压力,轰隆隆带着这架运输机俯冲而下。
——两个解了安全带到处跑的熊孩子,差一点就被啪在了机舱墙壁上,摔得嗷嗷哭。
Anthony与梅女士负责与当地容氏工作人员进行交接,飞机偷偷入境,一飞机人强行偷渡,全都没有合法签证和护照,三辆大巴车将众人分散到三个城市,继续化整为零,通过各种合法、非法的渠道,转道非洲各国,分批安置。
谢茂等人则上了一辆中巴车,抵达当地首府提季克贾后,与童画取得了联系。
【先生,在失联的几个小时里,伊尔库茨克,迈阿密,伦敦……都发生了导弹袭击。】
童画的表情显得很一言难尽。
除了伦敦,谢茂并不是很熟悉她所说的另外两个城市,暂时没get到这段话的信息量。
抵达非洲换乘中巴时,容舜就被放了出来,闻言下巴都险些掉了!
俄国,美国,英国,全都被导弹袭击了?不说这几个国家的反导系统是否是吃素的,也不说美国在全球有多少军事基地,这可是联合国三大常任理事国啊!美俄英都被导弹打击了本土,想要完成这个壮举——除非外星人入侵。
“具体怎么回事?美俄开战了?”容舜着急地问。这是要三战的节奏!
【他们自己干的。】童画一直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俄罗斯炸了自己的伊尔库茨克市,美国炸了自己的迈阿密市,英国境内的美军基地同时炸了伦敦……】
自己炸自己?这更说不通了。难道三个国家管导弹发射的部队首脑,都在同时被至高海印感染了?
谢茂要求童画,马上将导弹打击前各国发射基地的卫星俯瞰图调出。
十分钟后,童画传来几张图片。各国导弹发射基地很正常,没有至高海印的阴影出现。不过,伊尔库茨克市和迈阿密市的上空,都出现了不一样的怪状阴影。
那代表在被导弹袭击之前,伊尔库茨克市与迈阿密市,都曾有海族王者出现。
仔细查看两座城市上空的阴影,谢茂辨认出那就是至高海印,分别属于北冰洋和大西洋西岸。
“有现场图片吗?袭击之后的景象。”谢茂问。
童画早有准备,刷刷刷发了十几张图来,全都是卫星图片。
谢茂很熟悉伦敦街头的景象,还未退尽的洪水,满地死亡的海怪尸体。图中伊尔库茨克市与迈阿密市的景象则与伦敦非常类似,全都有洪水肆虐的痕迹,街头同样有许多深海军团的尸体。
图中没见到房屋倒塌、尸横遍野的情况,这三个被导弹打击过的城市,就仿佛只下了一场暴雨。
这不是核弹。甚至都不可能是常规导弹。
谢茂神色凝重地将迈阿密市街头的图片放大,察看死在地上的深海士兵。这几只团团围拢相拥死亡的深海士兵,尸体上看不到任何外伤痕迹,连血迹也没有。它们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伦敦街头的海族怪物是在谢茂的命令下自相残杀死亡,伊尔库茨克与迈阿密的海怪呢?
它们就这么平静地倒在了街头,没有一丝反抗的痕迹。
谢茂将伊尔库茨克市的图片放大,同样查看海怪死亡的大图。一模一样。这两个城市死亡的深海军团,都异常安详、迅速,仿佛被凝固了时光。
“海水淡化?”谢茂不禁失笑。
他知道自己被骗了。也许,海族也被骗了。
容锦华死守了十八年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什么海水淡化技术,而是能够单独灭绝海族的武器。
十八年前,它只是一颗种子。为了保护这颗种子,容锦华不惜用性命和十多年的煎熬,带着它拖住了海族争夺毁灭它的步伐。如今时机成熟,种子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它成了一种能够一举消灭海族的可怕力量,这个布置了十八年的局,终于收尾?
谢茂依然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海族除了零星上岸绑架几个人类,并没有大举入侵。种子已经长成了大树,随时都能剑指深海。人类有必要这么着急地引蛇出洞,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迫不及待地消灭掉海族吗?
“先生。”衣飞石洗好了浴缸,放好洗澡水,来请谢茂,“几个日夜没休息了,您睡一会儿。”
谢茂回头,见衣飞石也只稍微冲洗换了外衣,面带倦容,胖乎乎的身子似乎都瘦了一圈,立刻就心疼了。反正都已经从伦敦逃出来了,能做的事也都做完了,隔着大半个地球,他一个普通华夏公民能做得了什么?正经咸吃萝卜淡操心。
“好。都休息吧。”谢茂把电话交给容舜,“你也休息。”
至于怎么从非洲回华夏,谢茂就懒得操这份闲心了,全部交给容舜安排。
毛里塔尼亚的气温比伦敦高了近十度,常燕飞坐在客房里都禁不住打瞌睡,容舜还好,他在青玉简空间里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还能精神焕发地前后打理安排。
几个黑户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提季克贾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当然,相比起伦敦,这最豪华的酒店也显得条件颇为艰苦。统共两间套房,谢茂与衣飞石住了一套,宿贞住楼下另一套。常燕飞和容舜就住在宿贞的隔壁——因民俗的关系,住在宿贞身边比较好照顾。
常燕飞和容舜都起身告辞。
唯有宿贞,看着衣飞石贴身助理一般照顾着谢茂,心里极其膈应。
她不肯走,常燕飞和容舜也都没法而走。同住一层,总不能丢下长辈自己先跑了吧?容舜更担心宿贞和谢茂发生冲突。这都交锋几次了,吃亏的从来不是谢茂。他心知自己身份尴尬,劝宿贞不理衣飞石那是找死,遂轻轻戳了常燕飞一下。
常燕飞会意上前劝说:“大姑,大家都不得安生地折腾好几天了,我表弟更辛苦,有什么事儿,咱睡一觉吃了饭再说?”
衣飞石恭敬上前,问道:“母亲,您有何事吩咐?”
自从在京郊别墅大打出手之后,衣飞石就不怎么搭理宿贞,他的冷淡非常明显。
伦敦相见之后,衣飞石对她爱子之心颇为感佩,关系缓和了一些。但真正让宿贞觉得,儿子总在自己身边时,是在她短时间内放弃和容锦华争吵,直接跟着衣飞石赶赴机场之后。她为儿子放弃了思念多年的丈夫,没有半分犹豫,戳中了衣飞石内心最奇怪的那个点——
马氏心中最重要的,不是衣飞金,不是琥珀兄弟,也不是衣琉璃。永远只有衣尚予。
宿贞和马氏不一样。
丈夫和儿子之间,她的决断,只在两句问话之后。
“我陪您下楼。”衣飞石回头换上鞋子,和谢茂低语两句,温柔恭敬地走了回来。
宿贞很留心谢茂的表情。见谢茂没有生气,自己施施然去了浴室,也没有叮嘱衣飞石必须快去快回,这才神色复杂地让衣飞石陪着回了楼下自己的房间。
衣飞石在上面已经收拾过一回,进门很熟练地打开矿泉水,递给宿贞。
他自己则照例进了浴室,冲洗浴缸。衣飞石的想法很简单,让宿贞早点洗澡睡下,他还要回去找谢茂亲热一番说说话。
意料之外的是,宿贞看着衣飞石弯腰劳作的身影,眼眶又红了。
“飞儿,妈妈不需要你做这个。”岑秀娥怎么折腾我儿子呢?家务做得这么熟练,半点不带偷懒。不说身边七八个阿姨照顾的容舜,但凡是个亲生的,乞丐婆都舍不得让儿子这么辛苦吧?
衣飞石动作很快,洗好浴缸放上水,擦擦手就出来了。
“您有话吩咐。”衣飞石态度很温和,隐约带着一点警告。
——别的事都能商量,只是不能再说谢茂哪里不好。这是底线。
“我曾以为我要死了。现在还能喘气儿,能看着你,是他施舍恩惠。”宿贞这样的天才修士,哪怕弥留经验不丰富,这么久了,也能回味出自己这条命是谁给的。
“飞儿,妈妈得承认,他比我厉害。”
宿贞其实是个相当能隐忍的脾性,只要没把她逼到极处,为了儿子的性命,她都能忍。
谢茂连连示好,她又确实不是对手,儿子还“执迷不悟”。
这种情况下,宿贞觉得,硬生生把儿子掰回身边,既不现实,也很可能让儿子难受。
谢茂掌掴衣飞石的画面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她总忍不住脑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茂会不会因为她的苛刻挑事儿故意找儿子晦气——儿子逆来顺受不敢吭声,受了欺负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许多年前我就知道了,人力有时尽。无论是谁,面对命运,有时候都不得不低头。”
丈夫死了,儿子被偷了,对手很可能是无比强大的娘家。
宿贞以天纵之资骄傲了半辈子,面对现实,照样得忍着痛苦,屈膝跪在命运之前,磕头认输。
“可人也不能总是低着头。实在难受了,还有一条路可走。”
力尽之时,无非拼命。
宿贞不想吓唬儿子,只温柔地许下承诺,“我就是你的另一条路。有任何事,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