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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是不是跳订了啊, 稍后再看哦~微博:萌萌的睡芒 郑岚说:“洗澡不拍, 试衣间也不拍, 这些可以放心。其余的我们会经过剪辑, 播放给观众看。”
近几年,总局似乎开放了许多,连这种尺度的节目都给过审了。
郑岚环视一圈,又说了句:“有没交电子设备的吗?节目组工作人员会不定期抽查,如果发现违规,会直接淘汰——注意是直接淘汰,发现就直接拖行李走人,任何人都不例外!”
过了两秒,一个女生慢吞吞摸出了一台老人机, 放进郑岚旁边堆着一大堆手机、pad的篮子里。
郑岚又问了遍,这次没人作声了,她举起手臂道:“现在你们可以去占床放自己的东西了, 男生住蓝色门牌, 女生住粉色门……”她话还没说完, 一群选手便尖叫着冲上楼。
有人拖鞋跑掉了,有人还摔了, 兵荒马乱的, 但无法阻挡他们的热情憧憬。
等人都不见踪影了, 江宇典这才慢吞吞地、闲庭信步般地上楼, 不是他不想跟人抢床铺, 主要刚才那架势,要是他不小心被人撞地上,他一下疼得满脸泪水怎么办?
他每走一步,就数一下监控器的数量,包括监控器多久转动一次,死角在哪里,出于本能,他全都记在心底。
江宇典上楼后,立刻有人大声招呼他:“雨点,我帮你占了床位!”
——是徐帆。徐帆在二十强选手里,算是实力比较强劲的选手了。上次关鸿业来过后,徐帆去跟他套近乎,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又在摄像头底下正大光明地显示二人私交甚笃。
江宇典扫视一圈。
房间里只有五张床,但是却总共有九位男选手。
节目组并没有准备足够的床。
因为在两天后的二十进十五节目录制过后,只剩下十五个人,到时床的数量就刚刚足够。但现在,男生有四位选手没有床位,他们其中两位只能睡在节目组安排的“衣柜”里,有两位更惨,只有节目组提供的睡袋。
女生那边情况也是一样。
衣柜里铺了床单和棉被,还塞了个小枕头,长度倒是勉强凑和,但是宽度很窄,比江宇典学校宿舍的床还要窄一些。这衣柜和床,说不清哪个睡着更难受一些,但是床位,肯定是最抢手的。
江宇典看见徐帆为自己占的床边,还站着傅泽淮,那僵硬的脸色,显示了在他慢慢上楼这几分钟里,傅泽淮和徐帆爆发了不小的矛盾。
徐帆笑着招手:“你快过来,我好容易替你占的。”
傅泽淮脸色难看,瞥了眼门边的江宇典,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凭什么替别人占位?”
徐帆理所应当道:“他腿之前受伤过,刚摆脱轮椅呢。而且他比你高,睡衣柜不嫌挤啊?”
江宇典默默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垫了内增高的球鞋。
傅泽淮听见他拿身高说事,更愤怒了,可江宇典的确有伤——之前他坐轮椅演唱的视频广为流传,但傅泽淮的确不喜欢他。
他一直认为江宇典没什么实力,是凭脸走到这里的,选手之间暗地里也在说他是不是爬上哪个老板的床了,直到前几日录制时,后台来了个探班江宇典的大腕,所有选手才意识到——人江宇典跟自己不是一个咖位的,人有硬邦邦的后台!
他看了眼旁边的摄像,也没有再吵,只是瞪了江宇典一眼后,便气鼓鼓地抱着睡袋走了。
他他是中央音乐学院学声乐的学生,唱作俱佳。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个子也不高,但却是比赛里人气最高的选手了。
江宇典并不在意,他扬起半边眉毛,冲徐帆露出一个笑:“谢谢你了。”
徐帆欣喜若狂,眼睛一亮,继而卡壳道:“不、不客气,你……你来睡靠窗这个,空气好一些!”
江宇典又是一笑。
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与人为善是基本准则。
凌晨六点的早上。
节目男主持宋睿带着一位摄像,无声地推开房门,准备偷偷摸摸地拍摄每位选手的睡相。
宋睿先是走到了靠门的衣柜旁,他轻轻把柜门推开了些,低声对镜头道:“素颜大揭秘!!”
节目组偷偷摸摸的,步伐很轻,从第一个衣柜慢慢向里拍摄。
走到江宇典那里时,镜头下的青年睡相安然,眉目清朗,似乎还沉在梦乡般,垂着双眼。
宋睿是得了指令的,女生都喜欢看帅哥,所以他得多给江宇典拍特写,而且导演还让他使劲夸,哪怕打呼也得夸可爱。
他准备了一串溢美之词,结果等看到江宇典睡觉的模样,宋睿就知道自己这是白准备了。
根本不需要准备好么!对着这样的脸他分分钟可以夸一千字!
江宇典看起来还在睡,呼吸平稳。他睡相保持得很好,虽然头发凌乱,但是架不住五官美好,长睫毛安静地垂着,显得不食烟火。
他睡衣领口宽松,露出性感精致的锁骨来。
宋睿屏住呼吸:“我知道你们都想看这个,昨晚上郑岚就跟我在抢,说要进来看雨点弟弟睡颜。”自从上次关老师探班那么叫过一次后,节目组就跟着这么叫了。
昵称,听着亲切。
“哎呀他睫毛好长啊。”宋睿手掌伸过去,在他脸上虚虚地盖下,低声对着镜头说:“巴掌脸!素颜!”
“啧,皮肤超好,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啊,”他声音特别小,还带着点儿气音,生怕把宇典给吵醒了,“而且你们看他嘴角,嘴角是翘的,做什么美梦呢。”
宋睿忍不住让摄像多拍了他一会儿,一边声音很低地跟观众扯淡。紧接着下一秒,就看见方才还睡得好好的青年,慢慢睁开了双眼,和主持人宋睿大眼瞪小眼。
他眨了下眼,廖若晨星的眼里有水光,睫毛又长又浓,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看得人心里都要化成水了。他嘴唇微启,哑着声音对镜头说了句:“早。”
他上唇薄下唇饱满,还有唇珠,嘴唇翕合时显得非常性感。
这声模糊的“早”后,江宇典便把脑袋缩回被窝里,跟乌龟似的,被人触碰了就要缩回壳里。
宋睿愣了秒,又对着镜头愤懑地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来唱歌!”
他说着,转头招呼摄像去拍别人了,有的人起床气很大,在床上乱扑腾,有的人打呼噜,但都是一群糙汉,远不及江宇典那样的大帅哥有意思。宋睿和摄像把人闹醒了,开了灯,潦草拍了几分钟就出去了。
屋子里灯光全开,外面天色还未全亮,树林里鸟儿在唱歌。
有几位男选手对着化妆镜在鼓捣底妆,有的在刮胡子,有的偷偷地在涂止汗露,整个屋子里是五花八门的剃须水味道,还有选手在往身上狂喷古龙水。江宇典坐在床边,没动。
以前他起床的时候,贺庭政会照料他,会给他穿袜子穿鞋,有时候抱他到轮椅上,有时候直接把他抱出去。
他坐着回忆了会儿,弯腰穿袜子。
傅泽淮叼着牙刷走过来。
江宇典把床底下的鞋拿了出来,刚穿进去,满嘴牙膏沫子的傅泽淮就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穿内增高了?”
他专门观察过江宇典的鞋,包括他昨晚上脱鞋的时候,他都故意靠近看了。
肯定有增高!
江宇典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把鞋带绑上,接着站起来,略微俯视地看着他:“泽淮,你才二十岁,还有生长空间。”
傅泽淮:“???”
我他妈喷你一脸牙膏沫!
吃完早饭,江宇典从冰箱里拿了矿泉水,倒了一杯喝,就去练歌房练习自己的曲目了。
练歌房也是有二十四小时监控,主持人和摄像会挨个进来采访,相当于聊天,在聊天过程中寻找爆点。
进来采访江宇典的是女主持郑岚。
江宇典正在练歌,郑岚没有打断他,而是小声地说:“你继续。”
她先拍了江宇典练歌的片段,镜头不断抓他特写,郑岚无比清晰地看见他俊朗至极的脸,睫毛长得几乎有些烦人了,不仅山根高,鼻尖也是翘的,嘴唇线条优雅,而嘴角天生上翘,连下颌的弧度都是性感好看的。
她不得不暗自感叹一句尤物。
平日见多了奶油的小鲜肉,蓦地见到了江宇典这种类型,蜂蜜一样的肤色,间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独特气质,却已然成熟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她仿佛嘴里都尝到了甜味:“今天早上素颜大揭秘环节宋睿非跟我抢,后来他跟我炫耀说你素颜特好看特性感。”
她跟江宇典闲聊了几个问题就开始照着台本说话:“我这里有几个从网友留言中筛选的问题,都是节目组为你精心挑选的。”
她抽了一张小卡片,问道:“交过几个女朋友?”
网友的关注点永远都是选手的私生活。
江宇典回想了一下,原主感情史挺干净的,高中交过一个,后来分了。
他老实地回答说:“一个吧。”
“比赛到现在,你最看好的选手是谁?”
“傅泽淮吧,我一直觉得他很强的。”他露出一个观众所熟悉的,温和的笑。
郑岚点点头,又道:“我听说早上他来找你茬,说你穿内增高。”
江宇典笑笑,忽略她刻意的挑拨:“也不算找茬吧,开玩笑罢了。”
郑岚看他不跳坑,就问:“那雨点弟弟方便透露一下,你身高多少吗?穿内增高了吗?这个问题我相信大家都很感兴趣。”
“实话吗?”
郑岚一听有戏,眉一挑,问道身后的编导老师:“咱们节目组允许选手昧着良心说假话吗?”
编导很配合地摇头。
他看起来很心不甘情不愿,眉头都轻轻一拧:“好吧……那这段最好剪掉,有点丢人……”
“嗯?”郑岚露出八卦的神色。
“一米八。”他回答。
“我是说脱了鞋。”
他远远望着贺庭政,但贺庭政只是眼睛轻描淡写地往小助理那边一瞥,随后收回目光,态度没有任何异常,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似乎什么端倪都没发觉,好似没听见金招弟的话。
江宇典鲜少有这么不安的时候,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贺庭政,旁边的摄影师赵规也不由得挑眉:“那是你朋友?模特吗?”
“不是圈内的。”他简短地说。
赵规笑着说:“身材很好,长相也很帅,很适合做模特,我可以给他介绍工作——如果你朋友需要的话。”
江宇典笑笑:“我回头问问他。”
贺庭政站在他的车旁,手抬了下,示意让他过来吃饭。他朝着贺庭政那边走过去,贺庭政便把保温盒递给他,温和地问道:“你喜欢吃锅包肉?”
果然是听到了。
“不喜欢。”他木着脸回答,提着重甸甸的保温盒,又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贺庭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下午还要拍吗?上车吃吧。”
江宇典抬头看他,贺庭政只是微微地笑着,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注视着人的时候,目光总是那么专注、幽深,眼里有着让江宇典也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发现隔了五年,贺庭政的确变了许多,不在是那个活在他羽翼下的、目光总是澄澈柔和的青年了。
虽然贺庭政一直都长得很高大,但在江宇典心里,这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结果现在,他发觉他是真的变高大了,不仅仅是体格上。
他坐上车,揭开保温盒的盖子,里头一个菜一个汤、还有一个小食。
全都偏甜。
贺庭政歉疚地解释:“辣椒烧糊了,家里没食材了。不过这些菜都没放多少糖,你应该会喜欢吃。”
江宇典认为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可他也不确定——贺庭政当然不会告诉他,他上午帮江宇典打扫房间的时候,在他屋里发现了糖纸。
而且还是奶糖。
所以他听见江宇典的助理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并不显得多么惊讶。
其实答案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世界上能把他耍得团团转的人,也只有一个人了。
他在意的只是,江宇典为什么不肯认他——他非常在意这一点,在意到没法赤`裸裸地撕破窗户纸,就那么质问他。
江宇典心里诚然也有些打鼓,但面上却稳如泰山。贺庭政安静地注视着他,轻声问他一句:“我下午想去把头发染黑,你觉得怎么样?”
江宇典扭头看他,以一种“干嘛问我”的困惑眼神,看了眼贺庭政的头发,哪怕是这么多相处天下来,他依旧觉得不顺眼、非常不顺眼,他想要贺庭政回到过去的模样。
他喝了口汤,慢慢道:“染黑吗?可以啊。”
他神色如常,一句不该说的都没说,哪怕其实他很在意他头发为什么会变白这个问题。
他原本是理所应当地认为,贺庭政有他的家庭,他有父母,还有妹妹,而贺庭政又是个多情的人,他不应该活得那么糟糕,他也理应得到幸福。没了自己的管束,贺庭政会更自由、更潇洒。
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征求他的同意。
可事实显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可他问不出口那样的话。
江宇典沉默地低头吃饭,贺庭政就坐在他身旁,声音低沉道:“你知道我头发为什么会白吗?”
“……你干嘛给我说?”他不由得捏紧勺柄。
贺庭政道:“我想找个人倾诉罢了,你愿意听也好、不愿意听也罢,你也可以戴上耳机听歌。”
江宇典做出勉为其难洗耳恭听的模样:“那好吧,你说吧。”
“我有一位大哥,我年少时崇拜他,他对我关怀备至,我们就像真的亲人一样。他死的时候,我没有哭,因为我没有眼泪可以流了,明明心里非常痛,可是哭不出声、也说不出话。”他感觉一切都那么远,但好似就像昨天发生的一般。
“我那时候太压抑了,那是我生命里最漫长最无助的一段时光了。有次家里的狗跑丢了,好几天才我反应过来。我到处托朋友去找,可是找不到。”
“……我大哥喜欢很那只狗,虽然他不说。”他目光垂着,温柔得滴水。
江宇典想说自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狗,家里有一只狗属性的贺庭政已经够了,谁还喜欢狗啊。
“我弄丢了他最喜欢的东西。”贺庭政忍不住闭上双眼,他声音固然平静,但却含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可能是第一次对人说出这样的话。
“我在他的坟墓面前站了三天,后来……就这样了。”
“你说,我大哥会怪我没有看好狗吗?”他神情有片刻的迷惘,望着江宇典的眼睛里,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江宇典不喜欢他的目光,可他说不出任何谴责的话。他吃完了,慢条斯理地擦嘴,以旁观者的口气安慰道:“不会吧,狗哪有人重要呢?你一定对他很重要,他不会怪你的。”
“是吗?”
“我认为是。”他真诚里带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贺庭政轻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专程过来一趟,还有一件事要说。我不准备继续在北京呆下去了,这几天我可能就会走。”
江宇典一愣,随即挑起半边眉毛,似乎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稀疏平常一般,态度疏离淡然:“这样啊,那祝你好运。”
贺庭政早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可到底听到了,仍旧觉得心里抽疼,难受得要命。
下午,江宇典拍摄心不在焉,导演发了很大的脾气,大声骂了他,接着对赵规说:“你说他好,好在哪里?!”他压低声音,“连穆菲菲都比他在状态!”
穆菲菲是今天下午和江宇典搭档的女演员,平时都是她拖着人NG,今天却颠了个倒。
可她对帅哥非常有包容度,一直忍着,还安慰他:“没关系,我平时也这样,不是什么大事儿。”
最后临时改了下剧本,导演给江宇典讲戏:“不是很难的内容,也不需要非常走心,可是你明显走神是不行的,不能用。现在这样,你俩是吵架的小情侣,你挽留菲菲,再把蜂蜜牛奶给她——这是你们认识的时候她买给你的,就这么简单个小故事,OK?”
“再来一条!”
不知道导演的话是不是触动了他,他这下一次就过,他一把拉住穆菲菲的手腕,接着把牛奶给他,他眼神微动,嘴唇也动了动,迟迟不说台词。
导演都急了,大肆挥舞着手臂,江宇典这才声音很轻地说了句:“别走。”
他声音太轻了,被风一吹就散了。
“CUT!”导演挥舞着场记板说:“过了!好!非常好!眼神很到位!就是这种感觉!”
穆菲菲简直被他深邃迷人的眼睛给迷住了,拍摄完后偷偷地问他:“你戴美瞳了啊?”
江宇典心里老想着贺庭政,心不在焉地回道:“没戴。”
穆菲菲又问:“网上说你整了眼睛,我看着不像整了的,不然这大夫技术也太好了,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特别自然。”
江宇典没什么心情跟女演员聊天,他没说几句就来了个电话,他借口有事便离开了。
电话是金招弟打的,她一看江宇典被穆菲菲缠住了,就非常机智地拨了一通电话,救他于水火。
江宇典回到家,广告商那边给他送了一车蜂蜜牛奶,十来箱,那边的意思好像是让他随便拿去送人,送朋友送家人,送圈内好友,最好每天发个喝蜂蜜牛奶的自拍。
这些都含在代言合同里。
贺庭政很晚才回来,江宇典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是制片人罗弛制作的一档综艺。他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着广告商送的蜂蜜牛奶。他听施小邦说,似乎有个巧克力的代言合同,他在考虑要不要接。
客厅没开灯,江宇典一听开门的声音,就扭头去看他。贺庭政在弯腰换鞋,玄关处的感应壁灯在他身上投出一道椭圆形的光来,那光芒如此柔和,叫他英俊的脸庞在这光辉中似有层淡淡的绒光,模糊了岁月感——他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