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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青出去后,闭目养神的宁幽兰忽的睁开眼睛。对着小夏使了个眼色,剩下的三个丫鬟围着宁幽兰捶腿的捶腿,各侍立一旁。
“主子。您现在可好些了?”春儿一脸心疼的用手帕给宁幽兰擦了擦光洁的额头:“您明知自己有身孕,还吃这里的凉饮,可把奴婢给吓坏了。就怕您……”剩下的话不吉利,她也就不说了。
“没事,我就吃了两小口,对了,你刚刚看见那个所谓的掌柜长得如何?”宁幽兰因为一直紧闭眼眸,没怎么好好打量柳清菡。
“长得一副狐媚子的模样,看上去清高的很,实际私底下还不知怎么勾引男人。就跟勾栏院的那些所谓的清倌出来卖的腌臜货,还故意端着,不就是一个低贱的农家女。”春儿撇撇嘴,一脸嫌弃,又不解道:“您是正经的主子,来见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有失您的身份,应该她来拜见您才是。”
“春儿,你不懂,男人就是喜欢这种欲擒故纵。”宁幽兰捧过春儿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小口,也就放她手里面不喝了。脸上带着一丝怅惘。
“就算是喜欢,这种喜欢也不过是喜欢她新鲜的皮肉罢了,哪里比得上您,您现在肚子里又有了小主人,您刚刚闭着眼,没有瞧到,爷进门看也没有看那狐媚子,担心您担心的不得了,还为您斥责了她们酒楼的人,为您出了一口大气。”春儿看宁幽兰不高兴,专挑着她喜欢的给她听:“爷可是稀罕您稀罕的不得了。简直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一般。”
“果真?”宁幽兰听见这话,十分动容,伸出兰花指,抚了抚自己的发鬓,收敛自己脸上的笑意,故作矜持道:“说不准他只是稀罕我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您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刚刚爷还不知道您有身孕,就着急成那副模样,活像是丢了什么宝贝似的。青儿,冬儿是不是?”春儿故意打趣道。
“是啊,您是没看见爷脸色都白了,就怕您出一点事情。”青儿说道。
“担心成这一副模样,到底主子在爷心里是极为不一样的。”冬儿连忙说道。
“看你们这些小丫头,一个个打趣我的,仔细你们的皮。”宁幽兰明明高兴的花枝乱颤的,还是用帕子压了压自己的嘴角,故作生气道。其他的丫鬟哪里看不出主子心情极好。
“我就说我在他心中是极为……”特别的。宁幽兰这三个字没有说出口,呢喃的话语轻轻的,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就跟花似的绽放的越大。
“小夏这丫头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宁幽兰看着紧闭的门有些着急。她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主子。”小夏疾步走到宁幽兰床榻,俯下身附耳在她说了几句话。
“哼,我就说有事。”宁幽兰冷哼一声:“三天两头请人家上门,我就说里头有点文章。”宁幽兰伸了伸自己涂满丹寇的手指,状似在欣赏。实则垂下的眼眸急速划过一抹寒意。
……
柳清菡跟顾青在前院里随意走动。基本上都是顾青在自说自话。自从上次的事情,柳清菡对他的态度就降入冰点,他也不以为意,自认为她是在生气,女人嘛都这样小性的的,哄哄就是了,只是她的态度隐隐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他以往那个女人几乎都是乖顺的很,哪里有人敢这样冷面对他,可是他就是舍不得斥责她一句,就想要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的。
再说了,她现在的态度比之前拒绝他的时候更加松动了许多,今天她又询问起兰儿,可见是有意,顾青心里雀跃,只是面容不露分毫,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她为妻,只是也不能让她爬到他的头上。
柳清菡真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她会同意嫁给他,简直是把她的现在的相公当摆设,柳清菡以往跟他做生意还不觉得,如今更是觉得他自说自话的,霸道强势。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走在院子里一会儿。柳清菡正待想着什么借口把顾青几人打发走。
“爷,主子已经醒了,只是看上去有些不大好。”小夏禀报道。眼角偷偷的瞄了瞄柳清菡一眼。
“不好?怎么会不好。”顾青正要抬步离开,顾忌到旁边的柳清菡,温言跟柳清菡交代一声,才大步离开。
小夏看顾青迈着大步的背影,突然对柳清菡露出一个带着恶意和得意的笑容,轻蔑的瞥了她一眼,急忙小跑跟上顾青的步子。
柳清菡翻了个白眼,这根烂黄瓜,谁爱要谁要。真当人人都稀罕。
柳清菡也懒得去伺候他们了,叫来阿壮,他刚刚被泼了一脸的茶水,衣服上还带着些茶渍,他却是抬起头挺胸,不卑不亢的,十分沉稳站着,现在过来换了一身衣服,依然不倨傲,态度可亲,十分让人舒服。
“你有没有受伤?”柳清菡关心的询问。
阿壮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真实的区别于外头的笑容:“刚刚那茶是温的,并没有受伤,谢谢掌柜关心。”
柳清菡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怕阿壮说道:“在外头不管是谁的过错,首先要摆出谦和的态度,保持理智,不要轻易辱骂客人,也不要跟他起争论争执,但是你也要放机灵一点,避免对方伤害自己,这次幸亏是温水,下回可就不一定这么幸运。”
阿壮急忙哎了一声应道。
柳清菡看他回答的快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去送送那位夫人。”柳清菡吩咐道:“细心留意观察。”最后一句话柳清菡说的模凌两可的。只见阿壮停顿一下子的背影,然后立马离开了。
柳清菡并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等阿壮送他们出门,阿壮一五一十的把那位夫人和顾青的对话等等告诉了柳清菡。他的言语平平淡淡的没有起伏,但是正合柳清菡的意。
柳清菡处理了顾青和他侍妾的事情,才去招待齐老板和李老板。齐笙悦跟在齐老板身边,也不知道刚刚去干什么,一脸郁闷之色。
“齐老板,李老板,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柳清菡迎面过去说道。
“诶,我们这么现在的交情,你这样说就是太客气了。”李明瑞摆摆手:“这会儿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柳掌柜,多谢款待。”齐老板拱手。
“不再多待一会儿?”柳清菡挽留:“吃个晚饭吧再走。”
“以后都有机会,这次就不了,店里还有些事情。”李老板委婉拒绝,齐老板也声称有事。柳清菡也不强留,把他们送到门口,才把后面阿壮提着的两盒子,分别提给李老板和齐老板。
“一点吃食,要是喜欢,下次尽管说。”柳清菡言笑晏晏的。齐老板也李老板丝毫没有推辞,两人都是满脸笑容的。
只是李老板在临走的时候,跟柳清菡擦肩而过,小声说道:“小心有心人造谣。”今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要是没有处理好,让有心人趁机做文章可就不好收场了。
柳清菡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齐老板上马车也说道:“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尽管说。”
齐老板是个对承诺非常慎重的人,他很少说这样的话,这一次说出来,让柳清菡心中一暖。
“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跟我说,我给你报仇去。”齐笙悦揽住柳清菡的肩膀,她说话豪气,只是眼神瞥到齐老板有些恹恹的,害怕他听到,放小了声音,又附耳在她耳边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矮?快点长高。多吃点饭。”柳清菡一脸黑线,她要是只说前面一句,她还是很感动的,要是没有后面两句就更好了。
果然,李明瑞那句小心人造谣,不久,就有人传出黄鹤楼的冰那么便宜是因为冰块的杂质太多,很脏等等不利于黄鹤楼的流言。流言传播的十分快速,可惜去黄鹤楼吃东西的人不减反增。
一开始确实有许多顾客心存疑虑,就跟种子落地生根,可惜这颗种子没有长多久,就被连根拔起,连一点渣都不剩的,黄鹤楼推出一种透明式的吧台做凉饮的表演。
黄鹤楼在一楼建了一个半圆形的吧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的,中间一段隔离了外头的设计,又清晰明了看清楚里面人的动作,一眼俱全。
上头悬挂着各种可爱的饰品,晚上的时候,里头放一盏蜡烛,透出各种颜色的光芒,漂亮炫目。
吧台里面每次站着两三同一蓝色制服的伙计,手法熟稔的制作各种各样的冰沙,冰酪,他们的手法利索迅速又好看,看着他们制作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凉饮简直是一种享受。冰块脏兮兮的流言也不攻自破。而且由于流言的传播速度,就等于免费给黄鹤楼宣传。每次有人好奇询问,就有去过黄鹤楼的人十分激动的为黄鹤楼辩护,说的询问的人心生摇曳,对于黄鹤楼更加好奇了。
阿奇是来苏州城镇打零工的小伙子,他听外头传的的黄鹤楼的流言传的十分剧烈,之前还跟兄弟讨论过,这些人为富不仁的。结果第二天跟他激烈措辞的兄弟骂着黄鹤楼奸商的兄弟,一个个就跟吃了迷药似的,一回到房间就跟在场的兄弟说黄鹤楼的凉饮如何如何好吃,还有里面特别漂亮。
“你不是说里头的凉饮脏兮兮的?根本不是人吃的?”阿奇很奇怪这人咋变得这么快。
谁知他那兄弟还没有开口,进门的兄弟就带着两三根冰棍进来,一边撩起衣角扇了扇自己的脸颊,嘴里叼着一个冰棍,听见阿奇的问话,当场啪的一声拍在木桌上。
“别听那家伙胡说八道的,黄鹤楼绝对是最干净的一家酒楼了。”那位兄弟一脸激动的:“他们家建了一处半圆形的柜台,做凉饮都是光明正大的,我看过那冰,亮晶晶的,就跟透明的宝石一样好看,谁敢说他家的冰脏兮兮的?那些都是眼红黄鹤楼生意好的有心人。”
等他说的唾沫横飞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放置在木桌的冰棍被那些混蛋一个个瓜分了。
“恩,真好吃,这夏天还真是热。”一个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汗水,舒爽的呼了一口气。
“黄鹤楼的东西不贵,又是实打实的好吃。”一个人伸出舌头舔,不住点头。
“哎,下次筹钱买点给我家儿子媳妇尝尝。”一个人咬的冰棒咔嚓咔嚓的。
“你么你这些混蛋,这是卖给我闺女吃的。”那人后悔不迭的:“你们不是觉得黄鹤楼的冰块脏,还不停嘴。”
“我们才没有那么傻,这样的流言我们早知道是假的。”一个人摇摇头:“我们早就去黄鹤楼吃过了。”
“傻子才信那些流言。”
阿奇闷闷不乐的看着这几个人若有似无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就差点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傻了。明明就是他们自己说的。
“哎,算了算了,阿奇这最后一根就给你了。”那人从一个兄弟手里夺下半根,扔给阿奇。
阿奇十分好奇的学着他们的样子,舔了舔,凉丝丝,甜丝丝的,一下子就俘获了他所以的味觉。心里想着,改天多筹一点钱给他爹娘买一根尝尝。
黄鹤楼给客人做凉饮的冰块亮晶晶的璀璨的跟水晶似的,跟另外柜台上摆着有杂质的冰块形成鲜明对比。
黄鹤楼的这一举措确实十分有利的打消了客人的疑虑还有有心人的造谣,可是也因为这一举动,许多各种扮作客人的偷学制作凉饮秘方的人蠢蠢欲动了。
阿壮和阿牛抓了好大一波的人,又混进来许多的别有目的的人。
别说是脾气急躁的阿牛就连素来稳重的阿壮也有些坐不住了,急忙来跟柳清菡汇报。
他来汇报的时候,柳清菡正坐在藤椅上看书。
“掌柜,我们现在已经把流言给打破了,也是时候收起这些做凉饮的表演了。”阿壮是真的十分的焦急,他们这些伙计本来招呼这么多客人就有些疲于对付,现在又来了一大波的有心人。
“阿壮,稍安勿躁。”柳清菡的声音在急躁的夏天就跟缓缓流淌的清泉,注入一丝凉爽气息,阿壮也冷静很多了:“他们要学就学呗。”
“啊?就,就这样?”阿壮十分不明白柳清菡的意思,这不是让偷学的人更加猖狂。
“我问你冰块贵不贵?”
“贵。”
“他们知道我调配的原料?”
“不知。”阿壮恍然大悟,他也是被他们偷学的无耻和气愤蒙蔽了,先不说这冰块有多么昂贵,就是他们买得起,但是没有掌柜特意配好的原料还有剂量,他们这样偷学只能学个皮毛,还可能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让那些伙计放宽心,不用去特意区别有心人,一切顺其自然。”柳清菡说道,阿壮忙应允道。
“对了,你们人手还够,忙得过来吗?”柳清菡询问道。
“忙倒是忙得过来,就是人太多了,有时候就慌了手脚了。掌柜这是要招人?”阿壮疑惑问道。
柳清菡沉思片刻,她一点不想要再增加人手了,倒不是她吝啬怕付工钱,而是她不大信得过外人,这些伙计都是她调教一番,每一个不敢说有多么的善良老实,但是起码是没有坏心思的,一个个手脚利落的,
“这样吧,夏季也就这一个月了,你跟他们说要是他们这一个月要是表现的不错,我给他们每人一天增加十文钱,一个月就是增加三百文。”柳清菡跟阿壮交代道。
阿壮眼眸发亮,有些诧异还是点点头:“是,我这就去说。”
黄鹤楼干活的伙计听见阿壮带来的消息,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他们现在的工钱本来就比任何地方的待遇要好的多,包吃包住的,又免费给做衣服,干的活最累不过就是跑堂的,别提多神气的。回到村里面的时候,蓝色的蓝鹤图案的衣服也不脱下,晃悠一圈的,村里面多的是羡慕嫉妒恨的。
黄鹤楼现在的名声大着呢,好多小伙子摩拳擦掌的想要进来,可惜黄鹤楼一直没有招人。
这阵子生意好客人增加的这么多,他们也毫无怨言的干活,哪知道掌柜又体恤他们特意给他们增加了三百文的赏银。
自以后店里面的伙计干活更是热情高涨,积极性显著提高,干活一点不需要人监督,没有人偷奸耍滑的,就是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也甜在心里。
唯一让他们苦恼的就是,在他们寄去喜讯回去后,回信大多是问黄鹤楼缺不缺人,能不能带上你家弟弟,表弟,各种求上门的亲戚。
只可惜他们无能为力,黄鹤楼的待遇是真好,也是真的规矩有点多,有点严格,其中一点就是不能轻易推荐自己的亲戚来,不然等着被辞去,他们回了信,那边才消停。
……
自从顾青的那位侍妾来了一趟黄鹤楼,就三五十令的过来,每次都是想要见柳清菡,可惜柳清菡一次也没有见她,回复都是很忙,不过确实柳清菡最近赚钱赚的数钱都数的发软。
柳清菡对于她的来意清楚的很,见面了也是说有些拐弯抹角的废话,对于柳清菡这种讲究效率的人来讲简直是浪费生命,浪费时间。
房间里
柳清菡伏案,提笔半天没有落笔,她现在也会写一些这里的字,只是写出来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跟狗爬的差不多,她自己嫌弃都嫌弃的半死。
突然一道温热的宽厚的胸膛贴在她身后,一只骨节有力,修长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虎口还带着茧,十分粗糙却温暖。抓住她的手有力的在白色的纸张上写下一行字,每一笔带着带着笔锋,苍劲有力,笔透纸背。
柳清菡半侧着脑袋,看着卫骁翊棱角分明的侧脸,睫毛又长又直就跟翎羽似的,浅薄的嘴唇抿紧,高挺的鼻梁,每一笔都是杰出的艺术品,神斧刀工才能造出这样一张俊美绝伦,眉宇间藏着无数刀锋,深邃的脸庞。
“专心点,一点进步都没有。”卫骁翊用笔头敲了敲柳清菡。
柳清菡故作吃痛的依靠在卫骁翊身上,转身回抱住他,也不管在她动作下,一笔画横过来把刚刚写好的字毁了。卫骁翊扔开笔。抱起她,然后大刀金马坐在案前,把娇小玲珑的柳清菡放置在自己大腿上。从背面看,只能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木桌前。
“相公写的字越来越好看了。”柳清菡盯着卫骁翊道。
“你的字还是十年如一日的丑。”卫骁翊毫不留情的评价,柳清菡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我那是没有好好写。”柳清菡提笔,照着卫骁翊刚刚那行字,就跟照相似的原原本本的还原在另外一张纸上。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卫骁翊,卫骁翊拿起来瞧了瞧,初看还是一模一样,要是对书法大有研究的就会发现,柳清菡照着画的那一张,气力不济。两者天差地别,旁人却是看不出来门道的。
卫骁翊轻叹口气:“清涵,你性子太过于急躁,每每写出的字总是……我是在写,你却是‘画’出来的。”
“卫小翊,你少数落本姑娘了,本姑娘爱咋写咋写。”柳清菡根本沉不下心来写毛笔字,这几日练字一点进步都没有,她瞬间有些气馁。
“第一我得纠正你,不能给相公随便起这样不敬的名号,第二你已经不是姑娘了,是少妇才对。”卫骁翊戏虐的斜了柳清菡一眼,捏了捏她的脸蛋,滑腻的他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柳清菡故意叉起腰,扮作凶恶状:“我现在挣钱最多,我才是一家之主,明白?”
可惜她扮的再凶恶,长得精致漂亮也凶恶不到哪里去,倒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卫骁翊以拳抵唇,忍俊不禁的。
不过玩笑归玩笑,卫骁翊自认为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要维护的,因此肃着一张俊脸,钳住柳清菡的尖细的小下巴,把她放到在书桌上,凶猛的亲上去,让她明白谁才是家里的一家之主,绝对威严。
直到柳清菡被亲的呼吸不了,连连求饶,卫骁翊才搂住她的腰,让她支起身子来。
“掌柜,马车备好了。”阿壮在外头喊道。
“知道了。”柳清菡应了一声。
“你这是又要去哪儿?”卫骁翊状似有些不满。柳清菡跪在他膝盖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是齐老板给我介绍的一个老板,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自行车的那笔买卖?”柳清菡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跟顾青本来有交易,不过泡汤了。”
一开始顾青一直拖延,后来他跟柳清菡说明心意,柳清菡更是视他为洪水猛兽,连之前向他租借的地也打算年底给付了租金,另外找个地方种植作料。
“是这样。他的眼光真不好,我家娘子这么能干,少了你可是一大损失。”卫骁翊摸了摸她的头发先是肉麻的夸赞了柳清菡一句,又自嘲道:“可惜我除了打仗对经商一窍不通的,是个实在在的粗人。”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你才不是粗人,在我眼里,你是个特别特别有男子气概的人。”柳清菡自他额头闻到他的嘴唇。
南楚国以前在动乱的时候还是崇武的,近几年,太平盛世的,显然是读书人更加吃香。女子找夫婿都是要文质彬彬有功名在身的。大多数女子仰慕的也是才子,对于那些粗野莽夫大多是持着鄙夷的态度。
卫骁翊一个猎户相貌堂堂,也许在村落里面还是十分吃香,但是在苏州城这种地方,就不够看了,相貌还能当饭吃不成,比起外在条件,卫骁翊这种的粗人是比不上顾青这样有田有地的乡绅老爷的。
因此顾青几乎就没有把卫骁翊放在眼里,更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随便换哪个女子,也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一个是风度翩翩,家财万贯的乡老爷,一个是相貌好,但是无权无势没有出息的粗人猎户。
卫骁翊自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觊觎他娘子,要不然早就提刀上门了,他只是觉得柳清菡的光芒太盛了,她早就不是那个一无所有只拥有他的孤女,而是雷厉风行,手段惊人的黄鹤楼的老板。她懂得东西很多,就连十个男子也比不上她,他当然喜欢看她光芒万丈,又是患得患失的。她就像是自己守护的珍宝,想要跟人炫耀,又怕人惦记。
卫骁翊有时候也会自嘲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什么时候,心思也这样细腻。变得一点都不像是他了。
柳清菡要是听得见卫骁翊心里话,可不得笑出声了,她哪有他想的那么好,相反是她幸运才遇到了他,她现在能这么毫无顾忌的放手做生意很大一点是卫骁翊一直自始至终在后面支持她。
柳清菡很清楚这一点有多么艰难,在现代也不乏妻子挣钱比丈夫多,丈夫小肚鸡肠的,又是怕别人说他吃白饭又是觉得自己男子尊严受损的。要么是在外头找小姐说自己妻子的坏话要是离婚的。
在男权思想严重的古代,卫骁翊这么一个古人还能这么包容她,柳清菡是真的觉得三生有幸。
两夫妻互相对视一会儿,外头阿壮又喊了一遍,柳清菡才重重的亲了卫骁翊一口走了。
结果刚刚出门,迎面过来一个撑着腰的贵妇人,后面跟着四个丫鬟,旁边还有两个丫鬟搀扶,果真是派头十足。
“哟,柳妹妹还真是大忙人啊。好几次姐姐想要来看一看妹妹,妹妹连一点时间都没有。”宁幽兰娇美的面容打了个哈欠。
“主子你得小心点走了,仔细底下的石头,要不爷可要心疼死了。”春儿斜睨柳清菡一眼,倨傲的就跟她才是主子似的。
“哎,爷对兰儿就是这么温柔体贴的,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又派了两个人时时刻刻的照顾我,我又不是水做的。”宁幽兰状似十分困恼道,得意炫耀的意思不言而喻。
还特意露出她手腕上红珊瑚的串珠,从头到脚的打扮穿金戴银的。
柳清菡听着她们一唱一和的只觉得好笑,要是她真是喜欢顾青的女子,估计是要膈应这一对主仆的炫耀,可惜她一点也不喜欢而且厌恶顾青。看了她们一眼,露出一个笑意:“那祝这位夫人跟顾老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喜得麟儿,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多说了。”
柳清菡跟她们打完招呼,宁幽兰就傻眼了,还有她身后的主仆也是,这刺激的话说出去,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无力。
“她怎么这种反应?”宁幽兰不解。
“我看这人还真是沉得住气,是个不好对付的。”春儿说道:“您可别真以为她多无害。说不准是装出来的,心里肯定是羡慕嫉妒您呢,故作清高嘛。”
宁幽兰忍了忍自己心里莫名的一丝不甘心,大抵是美女自古相轻的,见着一个比自己长得美这么多的人,总是忍不住起了一点比较之心的。
并且最为让她无力的是,她上次在柳清菡酒楼腹痛,她还以为会给她们火热的生意泼一瓢的冷水,却没想到,她来黄鹤楼来迟了连个座位没有。
雅间全部让人给占了,一楼她自然是不愿意跟那些粗人在一块,降了她的身份,只能讪讪的离开,后来她就学乖了,早点来,却还是请不来柳清菡,气的她帕子都要绞碎了。
“确实,我们要从长计议。这人不好对付。”宁幽兰更是打起鸡血。
柳清菡自然不知道宁幽兰因为她的祝福不仅没有高兴还郁闷了很久。
她去跟齐老板介绍的一个老板谈论自行车销售的生意,之前柳清菡送了一辆给齐老板,这个老板看见齐笙悦骑车十分感兴趣,才搭上线的。
最重要的是这老板也是外县的老板,跟苏州城的顾青毫无生意来往瓜葛,这一点最令柳清菡满意。
她想好了自己暂时不能跟顾青硬碰硬,但是她可以曲线救国的向外扩展,躲开顾青的势力范围,顾青就不能从中作梗了,最重要还是快速发展她的酒楼生意。
跟那个王老板谈妥后,柳清菡松了一大口气。
“我从老齐那儿看过运输的马车,要是这笔生意做好了,不知道柳掌柜能否看在这些情分上,给我打个折扣。”王老板本来看柳清菡是个女子,有些轻视对方的能力,提了很多苛刻的条件,结果都被四两拨千斤的反弹回去,王老板才收起自己的轻视,重视柳清菡起来。
“这个自然是好说的,若是我们能长期合作,只不过折扣的大小取决于这笔生意的数量,还希望王老板能够稍微体谅啊。”柳清菡也是模凌两可的说道,她现在是决计不可能让步的,要让对方感受到她的强硬。当然这副强硬不是硬邦邦的,而是还有转圜之地。
“还真没有见过像是柳掌柜这样的奇女子。”王老板给柳清菡戴高帽:“老齐之前说我还不信,如今着实佩服。”
柳清菡摇摇头自嘲笑道:“您说笑了,奇女子称不上,奇怪倒是衬得上,对于王老板才是久闻不如一见。”
王老板被柳清菡幽默自嘲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的性格有点类似与齐老板有些豪爽,喜欢的也是大大方方的,越看柳清菡越是觉得她十分顺眼,跟柳清菡交了个朋友。
临走的时候,柳清菡送给了一盒的点心给王老板,作为礼物。王老板接了。
柳清菡跟王老板告别就回酒楼了,惊讶的发现宁幽兰竟然还在?不过这一会儿她没有等她走近,柳清菡就急匆匆的走了。
刚刚从雅间下来的宁幽兰眼睁睁看着柳清菡不带走一片云朵潇洒离去,气的肝颤心跳的。
“这人是故意的。”宁幽兰是打着跟柳清涵妹妹联络感情的旗号来的,哪知人就只匆匆见了两面,还联络感情联络的屁啊。
“这狐媚子也太不把主子当一回事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没有过门的呢,就傲成这个样子,以后有她好受的。”春儿愤愤不平道。
“哼,来日方长,走着瞧。”
当日宁幽兰回府就跟顾青上眼药,说是柳清菡看不上她,她三请四请的,连个面也不露,光让宁幽兰眼巴巴等着,当然说话的是春儿,就好像是为自己主子不平,忠心耿耿的奴婢。宁幽兰在一旁黯然神伤的为柳清菡找借口:“兴许是妹妹太忙了,才没有空见我。”
顾青当场就不虞了,沉着一张俊脸:“当真是这样?春儿?”
“千真万确呀,爷。”
“兰儿,你以后还是别去了,清涵性子有些任性,其实她人还是极好的,你也别放在心上,等她进门了,我好好的说说她,让她给你赔礼道歉。”顾青温言安慰宁幽兰,宁幽兰才怯怯的说好。
……
柳清菡正在屋子里画图,自行车的图和马车的图,每一个细节放大的细节,还有全局图。
门笃笃的响。
“进来。”柳清菡头也不抬的说道。她这样的状态还真就跟现在的职场女性差不多。
“清涵,你都忙了一天了,快歇一歇。来喝口汤。”周婶慈爱的说道。
柳清菡看着周婶给她做的甜汤有些眼神复杂。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长辈,只可惜到底不是她亲娘。说来她还是有点羡慕刘周,有这么好的一个娘亲。
“趁热喝了。现在这温度刚刚好,不烫,温热温热的。”周婶摸了摸柳清菡的头发。
柳清菡也听话的喝完了。
“您坐。”柳清菡把椅子让出来。周婶按下她:“不用,不用,说几句话我就走。”
“有什么事情?”柳清菡询问道。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要听那件?”周婶故意学柳清菡上次调皮的语气卖关子。
柳清菡轻笑道:“先说坏事吧。”
“坏事是这几天没下雨,一直干旱,家里的田地估计要去挑水灌溉了。”周婶长叹口气:“这老天爷也不知道啥心思,去年还风调雨顺的,今天又开始这样了。”
“那,好事呢?”
“好事,是我们村里面的路修好了,听说啊,现在可方便了。”周婶说起这个就笑的合不拢嘴的:“马车,牛车以往要几个时辰才能从城镇里到家,这回要快的多了。”
柳清菡点头:“还是您考虑的周到,我们隔天就回家吧。”她们家的水稻估计也长了好大一截的,也要回去插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