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踪(下)(计时:第三天)

裁判的艺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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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时20分,吴笑笑推着外婆,回到了家中。之后,吴笑笑将外婆放在院子的石榴树下,自己回到客厅,拿着买的蔬菜向厨房走去。

    K通过监控,注视着吴笑笑家中的一举一动。

    “K,确认一下这个人的信息。”

    甘愿通过星讯传送过来一张男子的上半身照片。

    这名男子大概三十岁出头,头戴运动帽,眼带墨镜,蓄着一下巴的胡茬,穿着一间蓝色的T恤衫。

    K立刻将照片提交星讯,进行脸部比对。

    片刻之后,星讯传回了相关的资料。

    “姓名李臣,32岁,父母双亡,住B3区第十六街区第5大道4号楼702室,自由职业者。”

    “身份已经确认,我立刻前往查看。”

    “好的。”

    K再次确认吴笑笑家中并未有异动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12时,K坐上前往第16街区的公交。

    因为公共交通的发达,除非一些特殊的场合,市民已经很少驾驶私家车出行了。

    K尝试通过星讯联系甘愿,但并未获得回应。

    12时20分,K抵达了第十六街区。

    “K,跟丢了。”

    就在K走在第一大道的步行道上的时候,星讯传来甘愿的讯息。

    “哦?”

    “与吴笑笑同样的伎俩。”甘愿语气中带着恼怒。“在公交车马上就要关门的时候,突然钻了进去。”

    “第几路公交?”

    “Z4。”

    “看来他要回C区了。”

    “回C区?”

    “如果所料不错,此人应该是代替大金牙来看望吴笑笑和他的外婆的。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他就没必要继续留在B区,毕竟C区才是大金牙主要的活动区域。而且,Z4直达B4区最后的第32街区。”

    “要回C区的话…”

    “必须经过跨区审批港。”

    “明白了。”星讯中传来甘愿兴奋的声音。“我立刻赶往跨区港。”

    “保重!”

    既然这男子要返回C区,为了跟踪这个男子,甘愿也必然要进入C区。与B区相比,C区绝非什么友善的地方,甚至比毫无秩序可言的D区更加危险。

    “放心吧。C区和D区才是我的天堂!”甘愿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为刺杀而被创造的机械,在遍地都是监控的B区自然会处处受制。所以,对甘愿这句话,K深表认同。

    “不要忘了,任务的最终目标是大金牙。”

    “安啦!”

    甘愿单方断开了连接。

    K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快步向第5大道走去。

    ………

    12时35分,K来到了李臣住所所在的大楼。

    此时,吴笑笑屋内的监控显示,吴笑笑和她的外婆已经吃完了饭,正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观看着电视节目。

    K在确定并无异常之后,暂时断开了与监控的连接,切入了第5大道的监控设施。

    如B区其他地方的监控设施一样,第5大道同样监控密集。K在获得许可之后,一边干扰着附近的监控,一边不紧不慢的向5号楼走去。

    因为是周末,虽然B区是熟人社会,但朋友之间的相互走动也属正常。而且,K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核实情况,对于周围居民是否看到自己,也无须过多的在意。

    于是,K佯装按了门禁上的房间号之后,立刻切入门禁系统,进入了5号楼。

    5号楼比较陈旧,内部虽然只有两部电梯,但一部已经停止了运行。

    K站在电梯前,等待着电梯的到来。在K的身后,站着几个楼内的居民。在看到K之后,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长的太帅,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K佯装没有看到,在电梯到达之后,径直走进电梯,等待其他人按完按钮,才按下了没有人按的第5层。

    ………

    K走出电梯,等待电梯门关闭之后,闪身进入5层的楼梯间,并切入了7楼的监控。

    7层共有六户。702室位于电梯的斜对面,与701室毗邻。此时虽然无人走动,但这样的位置,对K的潜入形成了不小的挑战。

    于是,K在时刻关注7楼监控的同时,切入了电梯管理系统,确定无人选择7层停靠之后,迅速爬到7层,走到了702室的门前。

    702室使用的是普通物理门锁。门上布满灰尘,门上贴满了外卖、家政服务、开锁等广告条,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

    K将食指伸至锁眼,手指褪去黄色,变成液态金属的银白色,之后如水流一般流入锁眼,填满了门锁的内芯。之后,K将耳朵贴在门上,一边听着门内的声响,一边转动手指。

    咔!咔!嘣!

    不对!

    K立刻停了下来。

    从声音上判断,锁芯上应该缠着钢丝一类的东西。难道对方在门上设下了陷阱?

    K将手指转回、抽出,转身向楼梯间走去。

    既然门上可能有机关,那就只能从外部进入了。

    11时00分,K来到5号楼的顶层,打开通往楼顶的天窗,来到了5号楼的楼顶。

    接来下的工作,便是等待了。

    目标楼层位于7层,此时从外部进入的风险太大。B区22时开始宵禁检查,21时之后便很少有人出门。所以,K决定等待至21时之后,再从外部进入702室。

    等待!

    等待需要极大的耐心。

    但是,这对K来说并非难事。

    K此行的最终目标是大金牙,而且任务的要求非常奇怪。

    孽杀!

    为了完成这个任务,K综合考量各方面因素之后,拟定了无懈可击的剧本。而且,也严格按照剧本的内容,一步步向着目标推进。

    完成任务!

    这是K唯一考虑的因素。

    至于给当事者、参与者、旁观者造成的损伤,并非他能够顾及的问题。

    作为智能机械,K虽然具备情感模拟系统,但也仅仅是大数据支持下的表情动作。

    K没有心脏,只有一片核心芯片。

    ……

    21时00分,K站在5号楼楼顶边缘,将钩锁固定在楼顶后,纵身跳了下去。

    钩锁中的钢丝迅速释放,K计算着自己所处的楼层,在到达7楼的时候立刻按下按钮,停在了702室的窗前。

    因为处于严密监控下,B区的楼房基本都没有安装防盗窗,702室也同样如此。

    K左手紧握钩锁的把手,右手尝试着去推窗子。

    吱呀!

    窗子竟没有从内部销死,K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看来这窗子便是对方设置完陷阱之后,离开702室的出口。

    K将钩锁的把手别在窗棱上,右手扣住窗子,翻身跃入了702室。

    灰尘!

    污浊的空气!

    隐约之中,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K启动红外视网膜,开始对702室进行扫描。

    屋内家具齐全,但因为长期没有人进入,地上已经布满灰尘,角落里挂满了蜘蛛网。

    K正处于客厅,左手边是卧室,对面是厨房和卫生间,卫生间的右侧便是房门。房门的中间位置,亮着一盏红色的小灯。

    K将视线拉近,确定了小灯的本体——炸弹!

    小灯位于一个肥皂盒大小的盒子上,盒子上伸出一根铁丝,铁丝深入门的锁眼之中。如果有人转动门锁,铁丝也会被同时拉紧,再继续转动的话,将立刻触动炸弹的开关,接下来便是轰的一声巨响。

    因为未被导入炸弹的数据信息,K无法确定这颗炸弹的威力。但是,对方既然这样设置,目的自然是摧毁所有证据,也就必然要摧毁整个楼层。

    K又对门的周围进了扫描,在确认没有其他的陷阱之后,快步走到门前,切断了门锁与炸弹之间的钢丝。之后,转身走向卫生间。

    因为刺鼻的味道,便是从这卫生间中传来。

    “笑点儿,上线!”

    就在K握住卫生间的门把手,想要打开卫生间的门的时候,星讯系统发出了这样的提示。

    “点儿,你终于上线了。”K立刻向吴笑笑发出讯息。

    “大脸猫,想我了吧?”

    K截取的数据显示,每次笑点儿上线,网友大脸猫都会主动跟她说话。

    其实,这个大脸猫对待每一个女性网友都是这样,吴笑笑并非被特殊对待。但是,大脸猫对吴笑笑来说却非常特殊。因为这是她唯一保持了三年多的网友。

    “嗯,想了。”

    K一边模仿着大脸猫的口吻与吴笑笑聊天,一边拧开卫生间的门。

    呃!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

    福尔马林!

    果不其然。

    K侧身走到一旁,等待着甲醛的扩散。

    “大脸猫,你猜猜,我今天吃的什么?”

    “每次都让我猜这个,有意思吗?”

    “你快猜!”

    “你真无聊。”

    K知道吴笑笑在试探自己。因为只有真正的大脸猫才知道,她每次都会让他猜吃了什么,大脸猫的回答也几乎相同。而且,大脸猫每次也都会问吴笑笑同样的问题。

    “快猜嘛。”

    K重新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门的右侧是一个巨大的浴缸。此时,浴缸帘子拉起,将整个浴缸遮的严严实实。

    K伸手将浴帘拉开。

    在浴缸之上,罩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玻璃罩与浴缸的连接处涂抹了白色乳胶。

    但是,因为长时间的腐蚀,白乳胶已经出现漏洞,这些刺鼻的气体,便是从这些漏洞中传出。

    虽然明知道里面是什么,K还是贴近玻璃罩,仔细向里面观望。

    在浴缸之中,浸泡着一具手被别着绑向身后,皮肤发灰,面目狰狞的男尸!

    “启动脸部识别!”

    “身份确认!”

    “姓名李臣,32岁,父母双亡,住B3区第十六街区…”

    “喂,大脸猫,你怎么不理我了!”

    “哦。我在思考那。”K回身看向四周,在洗脸池下方发现了一瓶未打开的白乳胶。于是,K弯腰拿起来,拧开盖子,将胶倒进漏洞之中。

    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线索,K不希望因为味道泄露而导致此处暴露,进而迫使对方再更换一副面孔。

    K又看了看被别着手臂的尸体,感觉像极了被宰杀后,别起了翅膀的鸡。

    “你吃的是…炖鸡翅!”于是,K回答吴笑笑。

    “还是你了解我,呵呵。”

    “那当然了!”

    21时20分,K从窗口返回楼顶。

    “笑点儿,跟你说一个正事。”

    “正事?你会有正事?”

    “当然了。”

    21时25分,K回到地面。

    “那你说吧。”

    “咱们见个面呗。”K提出了大脸猫每次都会提出的问题。

    “美得你!”

    “咱们都聊了三年多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去洗澡了。”

    “又来这套!”

    22时00分,K回到了吴笑笑家对面的房屋。

    但是,甘愿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