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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但是众人还是不动声色,白风领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来这些人一条性命。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 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 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 暗探们没了消息, 怎么也该怀疑怀疑,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 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 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 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 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 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 每每醒来, 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身上的孤寂, 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 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 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在赵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
白风诧异道,“少主。”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反而转过身问这些总角幼儿,“谁教你们的?”
被问道的小童与他相对,不自觉就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一个……过路的小和尚……”
过路之人,终究只会路过而已。
姜晨没有再问。
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那么……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能看到阳光的,能算是生吗?
夜半,他不能入睡,心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窗外的寒风吹过,凉意入骨。
在三千世界游荡,哪怕与万人敌对,让他能撑下来的,模糊的,愿望。
能不能回到原地。
即使可能性渺茫到让人发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而姜晨只是姜晨罢了。
姜晨只是姜晨。
他闭着眼睛,思绪混乱。
也许是死过的人,对于鲜活的世界,抱有的想法总与生人不同。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曾经的光落在身上的安宁了,麻木的心,感知不到何为真的快乐。
或者,他不想去感知他人的喜乐。
他总是不断的想到,他感知的一切的本该属于谁。而被强行延长的陌生的生命,顺带他们的一堆令人厌恶的失败结果的后续追杀。
明明是生,却面对着死。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
他低笑了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只有姜晨是死而复生的冰冷的孤魂。
从哪里听过,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姜晨应该是有执念的,他死了不止一次,却莫名的还活在世间。他也经历过已经数不清的别离。
可是,是什么执念?
是因为,还记挂着生,记挂着从前吗?
还是,只是因为不想简单的死去。
无论是玄霄还是帝辛,树妖还是正木。
凡与人相遇,最终免不了生死之隔。真正死去的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孤寂的生。
直到最后,无论仇敌还是同盟,都要埋入黄土。
他又有了新的身份,也带着一世一世的沉重的枷锁。
姜晨,这两个字,就足以禁锢他的一切。
是绝不可能挣脱也不会选择挣脱的枷锁。
若是这两字让他最后毁灭,那也是应该的吧。姜晨,他心甘情愿,因为只有这才是他。
其他的东西要他死,都不配。
他伸手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和黑夜混合着。
又下雨了吗?
冰冷的水滴从窗外打进来,落在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沉沉的瞳孔里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面前那一片黑暗让人辨不清方向。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好像,也看不到光。
……
黄沙飞扬的沙漠里,两队骆驼悠悠的踏出了脚印。
叮铃……叮铃……
驼铃悠扬,传响在这片炙热的沙漠中。
骆驼上趴了个白衣小公子,仔细一看,正是鲁班十八号。
“十八号”坐在骆驼上,有气无力的趴着,全然无有风范。
跟随而来的仆从也已经口干舌燥,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大,我们都走了三日了……”
骆驼上的人咬着牙,“你来的时候,真的看准地图了!?”
“这……这……”大约是看准了的……
十八号看他面色,登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真的看准了?!”
明明是大沙漠,仆从一号却不自觉哆嗦了下,“白驼山庄确然是在西方啊……”
“不过其他说回来,老大,我们去波斯,你为何非要……”
“哼!”
“反正要过这里,在白驼山庄溜达两天!”
众随从想起他的性子,……
十八号嗤了一声,道,“见识短浅,当然,小爷顺便找他要图纸……是小爷我为他办事,他给我图纸。小爷都亲自来了,足以重视了吧!他要是……”不给图纸加解说!
他望了望头顶炙热的太阳,蔫了下来,“简直是对不起小爷!”
仆从一号:……
他嘀嘀咕咕道,“要是您能在他面前也这么嚣张不是很好?”
“哼!”十八号瞪了他一眼。
仆从一号噤了声。
他们又走了两天,风沙大了起来。
众人晒得头昏眼花,不由再次怀疑起路线的准确性。
终于被白驼山庄的人捡了回去。
姜晨记得,南宋宁宗时期少林火头陀叛逃西域创立了金刚门,如今算来,这位宋宁宗都要下台了。
结果金刚门还未找到,先将鲁班一队人马捡了回来。
白风带着那十八号到了姜晨面前时,看他端坐轮椅,一派平静模样,登时恨恨咬牙,想他短短十年,打架混酒抢地盘的甚么事儿没干过。如今遇到这么个人,偏偏摸不透他的心思,还莫名其妙认了个西域上司,实在让十八号为难。可是想到那些千机鸟连射弩之类的图纸,他叹了口气,真是认命了。
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来随手扔到他怀里,吊儿郎当道,“听闻之前你一直在找这本书,小爷……”
姜晨只手抬起,就接住了书,幽幽扫了他一眼。
十八号当即正襟危坐,“老大,此乃一片心意,不敢邀功。”他还加重了后面四字。
那就是很想邀功了?
姜晨垂眸,目光落在书本上,正看到有了些年头的书面上泛黄的字迹,《武穆遗书》。“怎么来的?”
十八号嘻嘻一笑,“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在我爷爷当家做主的时候……”
姜晨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十八号噎了一噎,“他去了皇宫掉在寒潭里捡到了书抄了一本。”
姜晨敲了敲书,“这是抄的的还是真的?”
十八号脸色一红,“嘿嘿,当然是真的。”
白风诧异道,“你爷爷不会是贼吧?”
十八号黑了脸色,立刻反驳,“那叫侠盗!而且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一本!”
白月道,“那不还是贼……”
他登时怒了,“说了不是!不是不是!啊!”一声惨叫。
一本书砸在头上落在怀里。十八号很是诧异,“欸?”他来的时候可是打探好了,之前欧阳克一直在找这本书的。
“我不需要。”
“那之前……”
白风微微一笑,“如果是少主的话。他不想要那个地方,自然不需要它。想要那个地方,根本不需要它。”
这话说得真是自信。武穆遗书可是目前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宝贝。
他指的地方,应该是南宋。
可这样说出来,明明只是个江湖人,却莫名让人无法质疑。
十八号一时沉默了。
说到底那只是一本岳飞的兵书,还不值得这么大的气力。若是那么有用的话,郭靖黄蓉就不会死在襄阳了。
无论是金是蒙古还是南宋,最后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么。姜晨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此时去为谁增砖添瓦。
白驼山庄的事情才解决了,他不打算再去惹一身麻烦。
傅绝倒退了步,强自镇定道,“你……你怎会……”
白象冷哼了声,“我怎的还活着?哼,傅老贼,真个是好盘算!老夫一不小心,竟着了你的道儿!”
傅绝闻言,也不故作姿态了,咬牙狠心道,“……老二,你跟着他能有甚么好处!欧阳锋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随我站在一起,我兄弟几人分庄而治,岂不比受人指使更自在!”
“啊!傅老贼!你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难道忘记当初庄主救命之恩!老夫跟你可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庄主相救,此时哪里有我白老二一条性命!”
姜晨扬了扬眉,救命?欧阳锋那样的人,还会救人性命?
依着姜晨来看,欧阳锋必然应该归属于那种不杀人已能算是心情良好的特殊人物了。
却不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来傅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甚么救命!哪里救命!他不过自己心情不好,杀了那些强盗泄愤罢了,哪里是为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声,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托了庄主福分,如今厚颜无耻,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来这么多日子了,时不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气变好了,没成想是隐藏下来变本加厉……
至于没用,也不是没用,就是回来后平日太安静,看起来无害了许多呀。
……众人看着他的脸,用这张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问这样一句话,众人莫名想要点点头。但是,看到目前狼狈的人,他们都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傅绝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血喷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望着欧阳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废人两个字儿说不出了。
他哪里说的出,被废人一样的欧阳克打倒的他,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姜晨闻言眉尖微蹙,“唰”一声手中的扇子又打开了。
众人:……
傅绝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使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
这就像一个暗号,但是是明面上的暗号了。
许久,在场没有人行动。
傅绝慌了,气急败坏道,“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红菊!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那两人却没有理会他。
傅绝转头望这那边一群白衣姬人,慌张又愤怒,“容夏!婉晴!”
白风轻笑了声,“大主事!因为是少主的人,所以风擅自主张调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来的及知会大主事一声,实在惭愧。还望大主事,哦……算了,应该说……”她眉眼微寒,“令人厌恶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