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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的那位年轻小师叔,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各路侠客忙着钻研他的剑法,老一辈的隐士夸他“自古英雄出年少”,闺阁侠女偷偷买来他的画像私藏在绣花枕头下。
惊鸿人如其名,生得一副好面孔,又使得了一手好剑法,平时行走喜欢带着一灵禽仙鹤,得一美名:灵鹤公子。
若说缥缈剑法变化多端,随本心随剑道,各人使出来的韵味不尽相同,那么惊鸿无疑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曾有名誉天下的大学者做武评,称惊鸿的缥缈剑法似腊月飞雪,虚虚实实中惑人心境,纷乱错杂中有迹可循,携着一股凛冽寒气,一招致命。
天下剑客中,不提隐士,惊鸿称第二,除了那一位心性脸皮皆厚的老人家自吹自擂说是天下第一之外,无人再敢称第一。见识过他剑法的,要么就是死于他的剑下,要么就是一生为其折服。
白玉京小师叔惊鸿,人送一诗曰:回雪趁惊鸿。
思及此,凌无极倒也能明白为何这长公主非他那小师叔不可了。只可惜呀,他先一步看上这美人了,断不能让那麻烦小师叔给平白辱没了。
凌无极私心里以为,只有自己才能教好这位看起来就不简单的美人,不单单是剑法。
于是他道:“你不怕吃苦,这我喜欢,你全身上下我都喜欢。我看……不如你就拜我为师吧。”
一语惊遍四座,凌光愕然看向他,几位长老更是摆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白玉京的第一浪荡子莫不是要转性了?
游龙却是心道:凌无极这浪荡师兄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见了美人竟连惫懒都给忘了。他教剑法,岂不是误人子弟。
长公主的头纱随风飘起,露出她因微微错愕而半张的小口,着实美极。这种隔水窥月的感觉,犹如隔靴搔痒,一直痒到凌无极心里,像是有几只猫爪子乱抓一气,逼的他几欲出手掀了人家的头纱。
顿了顿,长公主严谨端正的语调响起,“堂哥莫要说些玩笑话,于礼不合。”
殿内所有人都在惊讶凌无极的突然转性,只她一人,注意到的却是凌无极前半句流露出来的玩世不恭。
异姓王叶荆回过神来,喜道:“甚好,甚好,由无极来教自是最好不过了。”
凌光张口欲言又止。
叶荆转首看向长公主,轻声道:“无极性子虽不大稳妥,爱说些玩笑话,但他本心良善。且他自幼习剑,尽得我与凌…京主的真传。长乐既然有意习剑,拜无极为师着实是个好主意。你们年龄虽说相仿,但自古拜师求的是贤,不求其他。”
下座五位长老齐齐虎躯一震,心道:凌无极天天胡作非为,山上鸟兽惨遭他毒口的不知凡几,竟能称一句本心良善!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普天之下除异姓王之外再无其他。
凌无极见长公主似是在犹豫不决,又不正经地笑道:“你跟了我,绝不会吃亏的。我凌无极是出了名的护短,尤其是对美人。”
一旁的游龙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对此嗤之以鼻。凌无极是护短,但他护起短来后果要命。因着他这个性子,以往白玉京的弟子们没少被他拖累。
比如他年少时曾养了只兔子,从山上捉来当野味吃剩下的。后来这只兔子不幸被山中一老虎惊吓到了,全身颤抖不止。他命白玉京大数弟子跟着他,好一番折腾之后把那老虎抓了,浸在水里三天三夜。那老虎侥幸没死,又被他剃了一身皮毛,这才罢休。好好的山中一大王,就这么被吓破了胆儿,躲在洞中不敢出来。
凌无极当时人小个小,话却不小:这兔子跟了我就是我的兔了,谁也不能欺负。要是欺负了,我就百倍千倍还回去。
恩要双倍还,仇要千倍还,一直是凌无极的行事准则。
思绪回到现在,恍惚间,游龙在此刻身形拔高颇多的凌无极身上看到了当年的少年。她突然想起了凌无极的剑道,是整个白玉京的独一无二。
异姓王叶荆似乎对于让长公主拜凌无极为师的想法颇为热衷,放低了声音再接再厉道:“长乐,叔父知你一心崇仰惊鸿,但惊鸿不收女徒也是事实。三长老虽适合你,但叔父更中意无极,他从生下来到现在说要收徒还是头一遭,叔父相信他会做个称职的师傅。”
凌无极也道:“我是不喜欢徒弟,不过这个想法见着你之后就变了。你拜我为师,说不定我以后就只有你一个徒弟,专心教你一人岂不美哉?”
话听起来中肯,但他说话的调子颇有些玩闹之意,让人不由去揣测其中真假几分。
长公主直言问道:“长乐敢问堂哥,剑法几何?”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均怪异起来,只除了那几位不明情况傻坐着的华服贵人。
凌无极突地笑出声来,朗声道:“称不上好,至今也才练熟缥缈剑法第二式罢。”
长公主身形微顿。
大长老张口欲言,凌光一甩宽大的衣袖,先一步说道:“这几个月可是又偷跑下山玩闹去了,荒废正业。”
凌无极摸了摸鼻子,聪明地没有接话。
江湖皆知,缥缈剑法共“虚”、“实”两卷,书中描画剑路七十一式,上卷四十式,下卷三十一式。练至第二式,不过刚好是入门的水平,就像刚学会握刀的厨子。
长公主贵为大明王朝九五至尊的掌上明珠,她的师傅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再不济也得有过人之处,让一个入门水平的人来教……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在?!
满座人都不看好之时,长公主却点头应下了,动作虽缓,清晰无比,透着一股慎重。一如她本人,自小受皇室礼仪约束,显得有些刻板端正。
凌无极神采飞扬,宛如得了件称心如意的宝贝,说道:“你即点头,就是我徒弟了,不要再喊什么堂哥,叫一声‘师父’听听。”
他原是存了份调笑的心思,哪知长公主突然起身,微提衣裙便要曲身下跪,惊得他连忙端住了对方的手腕,顺道摸了两把。
长公主道:“既已同意,便要行拜师礼。”
凌无极哑然失笑,片刻后道:“乖徒儿,你这性子可不讨喜,以后在师父面前就不要讲究繁文缛节。”
她却道:“事无礼,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