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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没有推拒, 反而勾住了北静王的脖颈,两个人顺势倒在榻上,北静郡王眯着眼睛, 低声说:“我若是胆子大了,夫人明日可别后悔。”
武曌笑了一声, 竟然还有些冷笑的意思, 北静郡王当下不再犹豫,只是这个时候,自己的衣袍突然被一扯,转头一看, 从床底下竟然跑出一只“庞然大物”来。
竟然是北静郡王送给武曌的小黄狗, 如今已经变成了大黄狗, 长得异常虎头虎脑,它脖子上还系着一只红色的花球, 看起来非常喜庆似的, 方才没注意到它, 大黄狗竟然窝在床榻下面。
两个人倒在榻上,大黄狗被一晃, 自然就从下面爬了出来, 一口咬住北静王的衣摆,使劲撕扯着,不让北静王“欺负”它的主人。
北静郡王顿时头疼不已, 大黄狗明明是自己送给武曌的, 但是因为狗儿那时候太小, 可能不记得北静郡王,反而对武曌特别的忠心耿耿,如今见到北静王欺负它的主人,哪里还能坐视不管,恨不得扑过去咬北静郡王。
北静郡王连忙驱赶着四儿,只是四儿不松口,使劲扯着北静郡王的袍子,而且四儿还是武曌的心头宝,据说武曌特别喜欢这只大狗,北静郡王驱赶的自然也不能太粗/鲁,那四儿就越发的凶悍起来,对着北静郡王呲牙咧嘴的。
那头里武曌躺在榻上,几乎要睡着了,听到四儿狂吠的声音,眯着眼睛,侧过头来往下看,果然看到了大黄狗,而且大黄狗正在和北静郡王“拼命”,北静郡王的红色外袍都让它给咬成一条一条的了。
武曌顿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北静郡王很是无奈,说:“夫人,快帮个忙。”
武曌则是慢吞吞的抬了抬手,说:“四儿。”
大黄狗立刻放开了北静郡王,跑到床边上,“呋呋呋”的吐着舌/头,好像讨赏似的。
武曌摸了摸四儿的脑袋,四儿顿时心花怒放,转头把地上,北静郡王的腰带叼起来,咬到床边,还一副邀功的表情,武曌又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大黄狗更是高兴,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儿。
北静郡王赶紧趁着这个空当,打开门叫了几个丫头过来,紫鹃和雪雁都在外面儿,听到郡王叫人来帮忙,还一阵纳罕,结果进了喜房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紫鹃和雪雁平时总是给大黄狗喂食,因着这些,大黄狗对这两个丫头并不敌视,两个丫头赶紧过来,把大黄狗连哄带骗的给带了出去。
大黄狗还不愿意出去,狂吠不止,搞得前面宾客都听见了动静,不知是什么声音,最后紫鹃拿了肉干过来,大黄狗这才跟着紫鹃走了。
“嘭!!”一声,北静郡王赶紧把门关上,顿时就清净了不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不由得也笑了出来,十分无奈的说:“夫人的这狗儿当真厉害。”
武曌躺在榻上,已经要睡着了,听到他说话,隐隐约约的说:“嗯?四儿……”
北静郡王更是无奈,毕竟那条/狗竟然和自己的排位一样,若是让旁人听了,还以为再叫郡王呢。
北静郡王干脆把自己咬烂的外袍脱/下来,扔在一边儿,一抬头,就看到武曌饧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北静郡王低头也看了看自己,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就听武曌低笑着说:“美/人退衣,风景果然不错。”
北静郡王被她逗笑了,立刻走过来,低头看着半醉半醒的武曌,笑着说:“还有更不错,我来伏侍夫人?”
他说着,不等武曌反应,已经低头压上,一下含/住武曌的嘴唇。
武曌发出一声喟叹的声息,软/软的攀住北静郡王的肩背,那模样真是乖/巧极了,让北静郡王的胸腹之中突然燃起一股发狠的掠夺欲。
两个人吻得如痴如醉,北静郡王也觉得气氛不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武曌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嫌弃似的,弄得北静郡王心里有些发慌,难道武曌觉得自己吻的不舒服?
武曌捂着自己的嘴,双眉蹙在一起,嗓子滚动了好几下,似乎在忍耐什么,含糊的说:“我……想吐。”
北静郡王赶紧扶着武曌起来,原是武曌喝多了酒,她是那种喝个四五杯就醉的人,方才北静郡王让她喝得太多,武曌此时胃里头不太舒服,竟然吐了。
北静郡王见她吐得很不舒服的样子,连忙紧张的让丫头进来,还要找太医等等,又是一团闹腾,前面宾客不知道,还以为是圆房的时候太“狂野”,闹出了什么事/故来。
折腾了一大番之后,北静郡王亲自给武曌喂了一些醒酒的酸汤,丫头们这才退了出去。
北静王给武曌盖上被子,感觉今天八成是不行了,便亲了亲武曌的鬓角,低声说:“没关系,为夫的耐心可是很好的。”
北静郡王见武曌熟睡,已经很安稳了,便灭了蜡烛,自己也上了榻,躺在武曌身边儿,伸手将人揽在怀里。
武曌似乎是喝多了酒,因此觉得燥热,北静郡王体魄好,体温也高,武曌有些嫌弃,推了推他,胡乱的伸手驱赶,仿佛在赶苍蝇一般,然后背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北静郡王。
北静郡王更是无奈,感觉这新/婚夜里头,竟然要把这辈子的无奈,全都用干净了……
武曌背对着北静王,北静郡王也不打扰她,而是自己又起来,然后躺在了武曌对面的一侧,幸亏也是床榻够大。
武曌根本不知郡王这般死缠烂打,还在熟睡,没一会子,醒酒汤的效果就出来了,似乎又觉得有些冷了,毕竟婚事在秋天举行,武曌身/子骨儿太弱,尤其是晚上天儿更凉。
这样一来,武曌就一滚,滚进了北静郡王怀里,伸手扒着他,仿佛把北静郡王当成了锦被一样。
北静郡王自然欢心,将武曌揽在怀里,借着淡淡的月光,仔细的瞧看着武曌的眉眼。
北静郡王低着头,目光幽幽的打谅着,似乎连一寸都不想放过,不由又伸手出来轻轻描绘着武曌的眉眼。
他还记得……
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说来肯定很多人不相信,但是北静郡王是死过一次的人。当年他与荣国府和宁国府交好,因着两府的关系,总觉得最大的政/敌就是忠顺王府,只是没成想,最后荣国府宁国府没落抄/家,忠顺亲王并没有连带自己,反而是作为亲兄长的皇上,觉得北静郡王功高震主,最后水溶落得治了罪,被圈禁而死的下场。
那时候水溶病重,躺在一张很简单的硬榻上,也是秋天,外面一片萧索,有重兵把守,他病的很厉害,只能张着眼睛,去看窗外的光景,树叶几乎要落光了,正残存着最后一片,飘飘悠悠,挣扎着,却无法反/抗深秋与凛冬的到来,最后被一阵狂风怒吼着,疯狂的从树梢上被撕落下来,抛向空中……
只是北静郡王没成想,他圈禁病逝之后,竟然又睁开了眼睛,他还没有变成阶/下/囚,还不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没有和荣国府宁国府交好,更没有和忠顺亲王为敌。
北静郡王其实也不明白这辈子自己想要什么,老老实实的过活?还是报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按照他预料的发展,直到……这位林姑娘的出现。
上辈子北静郡王也见过林姑娘,因着他与贾府交好,贾宝玉经常过来,动不动就谈论林姑娘怎么怎么样,北静郡王虽然不是很熟悉林姑娘,但是也能听出来,林姑娘是一个牙齿尖利,心思很重,就算损了别人,自己也会闷声哭泣的人,致使她身/子一日不好过一日,最后一命呜呼,死的时候还是妙龄年纪。
只是在北静郡王见到林姑娘之后,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了,别人都在按部就班,照着他印象里的发展前行,只有林姑娘,越来越奇怪,北静郡王不得不多投/注一些注意力在这位林姑娘身上。
而且越是关注,就觉得这个林姑娘越是奇,之前北静郡王也说过,林姑娘是最奇的,让北静郡王不得不赞叹,她并不是那个印象中牙尖嘴利,却哭泣伤心的女子,若是有人敢找她的麻烦,怕是也要麻烦上一阵子。
北静郡王上辈子的正妃侧妃,还有小妾等等,全都是皇上身边送来的人,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监/视北静郡王,当时北静郡王只是觉得,若是能娶皇上信任的人,或许对自己有所帮助,只是没成想,这不是帮助,反而是催命符。
这辈子北静郡王可不会再重蹈覆辙,因此他如今就快弱冠,根本没有一个妃子,就连小妾也没有,他总是在想,若是娶,必然娶一个最好的,对自己最有利益的,否则是个累赘,反而害了自己。
如今看着怀里的武曌,北静郡王不由的有些发笑,总觉得自己娶到的这个林妹妹也太好了,不知自己能不能吃得消?
武曌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总是有人亲/吻自己的额角,十分烦人,她的眼皮黏在一起,困得厉害,却不堪其扰,使劲睁开一点儿眼皮,也看不太清楚,毕竟北静郡王/还在亲/吻武曌的额角,两人离得太近。
武曌没看清楚,有些不耐烦,还以为是大黄狗,就使劲拨愣了一下北静郡王,很不客气的模样,嘴里含糊的说着:“四儿?谁让你又上/床来了,下去。”
北静郡王没成想武曌突然醒了,但是也不算“醒”,因为竟然把自己认成了“四儿”,还不客气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然后就要踹。
北静王赶紧护住自己,以免武曌踹的没个准头,说:“夫人,是我。”
武曌却还没醒,把北静郡王认成是四儿,非要他下床去,北静郡王十分无奈,新/婚当夜不能圆房就算了,如今还被赶下了婚床,可怜巴巴的坐在桌边,眼巴巴的看着武曌霸占了整个婚床,睡得十分豪爽。
第二天武曌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宿醉,脑袋里有点昏沉,木木的钝疼,她翻了一个身,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婚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不远处的桌边,北静郡王竟然坐在那里睡着了。
北静郡王坐在桌边,外袍都脱了,王帽也脱了,柔顺的黑发散下来,被照进来的朝/阳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看起来又黑又漂亮,他支手在桌上,支着自己的脸侧,似乎还睡得熟,黑色的长发遮挡着面庞,遮挡着平日里硬朗有棱角的脸,此时看起来十分温柔,俊/逸到了一个极点。
北静郡王其实没睡多久,眼底还有些乌青,毕竟昨天晚上武曌睡下之后,还吐了一次,北静郡王以后都不敢让她喝醉了,天亮的时候才刚刚睡着,自然还没有醒过来。
武曌侧躺着,欣赏了一下北静郡王睡颜,当真是俊美无俦了,其实当时约法三章说不能行夫/妻之实,一来是半开顽笑,试试郡王的诚意,二来也是因着武曌和旁的女子不一样,并不想夫君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如今自己手里攥着放妻书,又有这么一个俊美无俦,又听话温顺的面首,似乎不算是吃亏了。
武曌准备起身,毕竟今儿个头一天,要先进宫去叩谢圣上皇后主婚,然后再去给老太妃敬茶,还有很多事儿。
她一动,北静郡王就醒了,见武曌从榻上下来,连忙站起来走过去,说:“头疼不疼,昨日/你喝的太多了,今儿怎么样?”
北静郡王本就温柔似水,如今更是打起千百叠的温柔/软语,武曌笑了笑,说:“多谢郡王照顾,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倒是郡王?”
武曌低头一看,北静郡王的衣服角竟然一条一条的,她不记得昨天晚上怎么了,还以为是自己撕的,武曌实在不能想象自己昨天晚上对北静郡王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
北静王一看,顿时笑了,说:“还不是你那好四儿,昨天躲在了塌下面,咬着我的衣裳不松口。”
武曌一听,没什么印象,但是觉得真真儿好笑,北静郡王见她还笑,就说:“改日本王也要喂一喂四儿,贿/赂它一番,免得总是被它撕了衣裳。”
堂堂王爷要贿/赂一条/狗,说起来也是世间罕见的趣闻了。
两个人赶紧起来,梳洗穿戴之后,匆匆进宫去了,皇上心里醋的慌,根本不想见他们,于是又开始拖病,皇后娘娘那边见了,赏赐了武曌一些物什,说了一些贴面话儿,就让武曌走了。
两个人匆匆回到北府,还要给老太妃敬茶,老太妃此时已经等急了,武曌和北静郡王过去的时候,还没有下拜请安,那面儿老太妃已经一把拉住武曌,不让她下拜,说:“我的儿媳,皇上没有难为你罢?”
武曌笑了笑,说:“怎么会呢,太妃多虑了。”
老太妃又问了好些,这才十分满意的拍着武曌的手,似乎怎么看都觉得好,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那面儿老太妃温柔的和儿媳说了一些话儿,温柔的能掐出/水来,绝对是个好婆婆,然后让武曌先坐一下,自己和北静郡王说话。
北静郡王有些奇怪,不知什么话儿还要偷偷的说?
老太妃把他拉到一边儿,恨铁不成钢的低声说:“昨天晚上,没成罢?”
北静郡王一想,原来问的是圆房的事儿,自然没成,武曌醉的厉害,还有四儿来捣乱等等,成了就怪了。
老太妃更是一脸咬牙切齿,说:“我就知道,今儿我让丫头偷偷去看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北静郡王顿时头疼不已,老太妃竟然还让丫头去看他们的婚房,顿时有些无奈,说:“母亲……”
他的话儿还没说完,那面儿老太妃有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看你,眼圈都黑了,是不是那方面儿亏?你若是亏损要早说啊,我方才已经叫了太医,让他一会子给你开点补药,记得按时饮,没什么丢人的,真到了圆房的时候不行,这才丢人呢!”
北静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