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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将近下午的缘故,山间风声寂静,平静无波。
乔缨耐着性子正一点一点的回答着许言的话,没多久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
许悦就坐在一边,心疼的捧着脸,感觉到自家老哥语气稍微重了,许小公主直接就大大咧咧的瞪了过去。
柏越翘着腿,靠在门板上:“我倒是没发现乔缨的同性缘还挺好的。”
穆舟听闻,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那些往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打死都不会再说出来。
“嗯。”许言将笔帽盖上,一板一眼的回答,“多谢乔女士配合。”
“不客气,这只是我该做的。”乔缨微微笑着,“不过这事我也算是受害人,那日后这个案子有了定论,是不是能请许警官,给我一个答案了。”
许言那眼神冷飕飕的从她受伤的臂膀上掠过,尔后点头算是应承了乔缨的话。
这事就算乔缨没有要求,他们在抓到那个伤人的家伙后,也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将人抓着做完笔录后,许言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去现场看看。”
许悦跟在自家哥哥的身后,跳脚:“你说走就走,你认识路吗?卧槽!”
大概是嫌弃许悦太过聒噪,许言有些忍无可忍的回头看向许悦,对方成功噤声之后,许言的眉角出透出几分满意来。
他的视线从在场的几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了乔缨的身上:“不知道乔女士是否方便带路?”
其实他选乔缨的原因很简单,接触过,还行,话少,不聒噪。
“荣幸之至。”乔缨让谢林拿了一件披风就跟在许言身后,随他一起下了山。
至于乔缨的手臂受伤,而许言看来,却是手受伤,又不是脚受伤,至于那么娇气吗?
而许悦完全是一边笑嘻嘻,一边又心疼的不行,以至于她全程都跟在了乔缨的左右。
其实说到她见到许言,也是托了顾白夜的福。
两个风格相差甚远的人,竟然是拜把子的好兄弟,这是不得不让乔缨很服气的一波操作。
山间崎岖的小路有些不好走,这路七拐八弯的不说,而且脚下的碎石子还多,一不留神基本整个人就能直接摔下去。
而许言走的四平八稳的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分心来想乔缨的问题。
“乔女士,是……演员。”许言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嗯,有什么不对吗?”
“既然是演员……”许言顿了顿,很正经的问道,“冒昧的再问一句,乔女士很出名吗?”
乔缨脚步一顿,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如果她就这般直白的说自己的确很出名,会不会显得太猖狂了;可若是说不怎么出名,是不是又显得太虚伪了。
乔缨眨眼,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行。”
“乔乔太谦虚了。”许悦拉着乔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我哥就是榆木,他从不关注娱乐电影之类的。”
这算是在解释了。
“我知道,许警官公务繁重,哪有什么闲心来关心这些娱乐新闻。”
许言不可置否的嗯了声,他的的确确是没什么时间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既然乔女士出名,那会不会是有专门尾随你过来的?”
“我来这拍摄,是保密的,除了工作人员没人知道。”乔缨说道。
“嗯。”许言淡淡的应了声,有了声音。
他大概是在想问题,整个人将头稍稍底下,光晕从侧面打来,映着他的坚硬的侧脸。
许言,生的好,但那种帅气是一种坚毅的硬汉的形貌,不同于乔淮和穆舟的精致,也不同于周慕的清隽,更不是顾白夜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许言,一见着,便可以给人无数安全感。
几人各怀心思的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第一个发现残骸的地方,谢林没有见到,本来乔缨是不想要谢林跟着去的,可是拗不过这个好奇心正重的人,便只能带着他去了。
按照谢林的说法是,这里一堆人,他才不会怕这些莫须有的事。
本来说自己并不怕的谢林,当他真真正正的见到那段躺在灌木丛中的残肢时,没忍住,扭头,不知道扶着谁,就吐了起来。
许言目不斜视的指挥着他们将这里围起来,许悦已经戴上了手套,拿出了工具。
乔缨不知道从哪找来一瓶水,递给了谢林后,便又面不改色的站在了许言身边远一些的距离:“原来许悦是法医呀。”
逮着空档,许悦笑嘻嘻的回头:“乔乔,你不怕吗?”
“没什么怕的。”乔缨摇头,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撞撞许言,就在刚出手的时候,就发现了两人之间隔了一大段的距离,只能自发的移过去些,感受到许言的目光,乔缨连忙说道,“这里算是比较小的抛尸现场,还有一个大,要不要去看看?”
“多大?”许言琢磨着乔缨口中的真实性。
乔缨将手机摸了出来,解了锁递给了许言:“那天见着,我刚好照了一张。”
许言接过,手指在屏幕划了几下,破天荒的赞许了一句:“胆子不错。”
乔缨微微笑着,算是笑纳了许言的这句赞赏。
看了照片之后,许言当机立断的,留了一部分的人在这里,带着另一部分的人,又和乔缨一起走了。
从这里的距离,到那栋小楼其实相隔不远,依照他们的脚程来说,大概半小时左右便到了。
门锁已经被她们那天给打开了,没有关牢实,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的距离来,对于这个地方,谢林是忌讳莫深的,那天他还没有走到厨房,就被那里的味道,给熏得跑出来,今天他站在外面,都能闻见,实在是……谢林捧着自己的肚子,转身,用纸做成鼻塞,塞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样,才感觉这里的空气又好了许多。
对于这些味道,许言几乎是从小接触到大的,根本没什么反应:“几楼?”
“一楼厨房冰箱和三楼的暗室,其他地方暂时不知道。”乔缨依旧面色如常。
许言点头,走了两步突然想起自己身后这人被人逮着砍伤过,不得不重新停了脚步:“要一起进去吗?”
乔缨的眉头抽了抽,很干脆的拒绝了许言的这个提议。
她虽然不怕,可不代表她很喜欢这些东西,恨不得一来就去瞅上几遍。
许言点头,转身毫不犹豫的就带着一堆人走了进去,不过还是体贴的留了一个人下来陪她。
留下来的那人,面孔尚且稚嫩,还带着涉世未深的天真。
那人见着她的目光一转过来,便立马红着脸低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见着不用进去,谢林立马就活了过来,正在她的身边上蹿下跳的,似乎想要什么都逮着她说一遍,实在是聒噪的厉害。
也不知隔了多久,天色已经稍加黑沉下来,许言才板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小警察见着自家老大出来了,身子立马绷的僵直,挺拔如松。
许言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径直走到了乔缨的面前:“乔女士。”
乔缨颔首:“许警官呆了这么久才出来,想必收获不小。”
“嗯,四具尸体。”许言也没隐瞒,“本来是打算今天送你们出山的,不好意思,又耽误你们一天。”
“没事,就一天而已,还是耽搁的起的。”乔缨耸肩,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好说话。
许言嗯了声,对于乔缨这种高度配合十分满意:“今晚我会派人去你们住的地方巡逻的,你们就安心休息吧。”
“好啊,不过我要提醒一下,那人手中有刀,对上他,你们可得小心些。”
“多谢。”许言让人将这里守好,又亲自送了乔缨和谢林回去。
进屋的时候,乔缨多看了一眼,就见许言站在山崖边上,手中冒着零星的火光,烟雾袅袅升空。
当门在她的眼前关上的时候,陶然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不过没敢挨着她受伤的手:“缨缨,你说我们多久可以走?”
“明天。”乔缨收回了目光,“今晚好好睡吧,许警官说,这里会有人轮流巡逻的。”
顿然,屋中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因为有人在外巡逻,乔缨她们也没再霸着外面的床,三个女生推搡着进了内屋。
隔日乔缨起来的时候,一出去就看见了许言。
他换了一个地方站着,眼眶下有淡淡的青黑,容色有些疲倦,脚底是一片烟头。
乔缨将门关上:“昨儿不会是许警官亲自守夜吧?”
许言不可置否的嗯了声,将嘴边的烟头掐了:“没抓到人。”
“来过?”乔缨好奇的挑眉。
“嗯。”许言点头。
这个答案倒是意料之中,乔缨也没多为难:“尽力就好,如果真的是冲着我们来的,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不过,如果他对我们下手,是因为我们瞧见的那些东西,我们走了之后,应该小心的就是你们了。”
“我知道。”许言声线平稳,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们车子已经全部弄好了,今天就可以离开了。”
“多谢许警官,不过我能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吗?”
许言挑眉看她,没说话。
“你说,你们在房子里找到了四具尸体,我能问问是什么样的吗?”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问题,毕竟她也算是当事人之人,许言想了想,便道:“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妇女,还有一个婴儿。”
乔缨只感觉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跳了跳,余光不经意的就往屋子中瞥去。
若是她没记错,那日柏越梦见的,也是四个人,性别特征似乎也都对的上。
这算是……托梦?
感觉到乔缨的有些不同寻常,许言问道:“怎么?有线索?”
“有线索倒说不上,只是觉得很惊奇。”乔缨心中琢磨着,稍一合计,便将柏越那天做梦梦见的事,一五一十的给许言说了。
许言听了,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巧合而已,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对于许言的答案,乔缨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她摸出手机来:“许警官给我一个电话吧。”
许言看她,没有接。
“放心,我对许警官你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要跟进这个案子而已。”说着,乔缨觉得不对,又补了句,“那个砍伤我的人。”
对于这番说辞,许言倒是接受,他很爽快的将自己的号码给了她:“没事别打电话。”
乔缨重新拿回手机,哭笑不得的提醒:“许警官,我可是很忙的。”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