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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露出鱼肚白时,南祈士兵在众将领的带领下方把大营内外打扫完毕。
伤兵均被安排在伤兵账内修养治疗。苏沐沐见碧禾无碍,命连翘带碧禾去休息,自己则赶往伤兵帐中,帮助军医为伤兵包扎治疗。
忠心不二地连翘碧禾哪里肯依,随着苏沐沐一起去了伤兵营帐。
满帐里都是血腥场面,缺胳膊断腿的伤兵比比皆是,哀嚎痛呼之声贯穿耳际。
连翘勉强还能忍受,碧禾是完全接受无能,直接奔到账外吐了起来。
苏沐沐脸上罩有人皮面具,军医与助理都以为苏沐沐是被派来伤兵账内帮忙的。忙招呼苏沐沐帮忙摁着一位正要锯掉伤腿的士兵。
“求求你们不要锯掉我的腿,以后我还要帮我娘下地干活呢。呜呜呜……”
伤兵哭得凄惨,但为了保住性命,并未做过多挣扎。
苏沐沐细看了看刀锯下的伤腿说道。
“他的腿不用锯掉的。”
苏沐沐话刚出口,军医与按住伤兵的两个助理全都奇怪地抬起头来看向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苏沐沐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伸手把面具摘了下来。绝美容颜连哭号中的伤兵都看呆了。
极有职业操守的军医只愣了愣神,便又开始了准备工作。
“谁想锯掉他的腿,谁不知道这些士兵们回到家里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这有什么办法,性命重要还是腿重要?”
听了军医的话苏沐沐不由得笑了。
在当下,从医疗技术水平到医疗设施条件都实在是落后得很,在这种无法保证无菌条件下的手术,就算是把腿锯掉保命,恐怕到最后患者也要死于失血过多,或者是术后感染。只有极少数人能勉强存活,更无从谈起之后的生命质量。
不过眼见这军医救人心切确是好心,且言谈倔强,若不拿些真本事来,恐怕这军医未必会理会自己。
苏沐沐伸手试探了下伤兵的体温,烫人得很,恐怕已出现细菌感染。观察伤兵体型消瘦,恐怕平时营养缺失得厉害。再看腿上伤口,周围紫黑,伤口外翻,从腿根直划到膝盖内侧,幸好未伤及腿上动脉,否则这伤兵早已性命难保。
“可否信本妃一次?”
苏沐沐虽然口中像是在与军医商量,其实眼光却是望向伤兵,征求腿主人的意见。
听闻苏沐沐自称本妃,再联想到中军帐中的定王,军医几人俱已隐约猜出苏沐沐是何人。只是医者父母心,在人命面前讲尊卑不是医者所为。
军医听了苏沐沐的话连连摇头,关乎性命之事,岂可儿戏,就算是王妃也不可以。
那正要被锯掉腿的伤兵看着美若天仙的王妃,渐渐陷入半昏迷的脑子猛地清醒了许多。
“我信,王妃,命和腿都交给你了。”
账内伤兵多到不容人耽误时间,军医听到伤兵的回话,又确认了一遍,伤兵肯定地回答令军医迅速去了其他伤兵地床前,连两个按住伤兵的助理也都随着军医离开。
被晾在一边的苏沐沐倒不以为意,很轻松地来到伤兵跟前,从怀中瓷瓶用特制小勺盛出一平勺黑色药膏来嘱咐伤兵吞下。
“这药有镇痛退热作用,只是需控制用量,否则会产生很强的依赖性。”
招呼来连翘把自己的工具箱带来。这还是出发前碧禾张罗着,为苏沐沐从公主府里带出来的。也幸好碧禾那事无巨细都要预备妥帖的性格。
知道救人紧急,连翘施展轻功,没一会儿就找来了苏沐沐口中的工具箱。
份量不轻地大木盒子,上面还被苏沐沐用红漆画了个十字。
强忍住胃里的翻腾,碧禾端了烧好的热水来到苏沐沐近前放下。
此时服了药的伤兵开始觉得身上越来越轻松,连伤口出也不难么疼痛难耐,舒服得连眼神都迷离了起来。
探了探体温,苏沐沐知道自己提炼的药膏纯度极高,看来药效也发挥地极好。
附在伤兵地耳朵旁,苏沐沐轻声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富贵,我娘说了,我大耳有轮必是富贵相,所以就给我起名叫周富贵。嘿嘿……”
有些出现迷幻状态,看来药量有些用多了。看来向来享受惯了现代高科技的便利,来到这古代就连药量都要看人为衡量,真是极具挑战性。
用清水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的污血,腿根部已经被扎了止血带,所以倒方便苏沐沐继续进行治疗。
苏沐沐仔细查看伤势,血肉外翻,有的地方深可露骨。
拿出之前在铁匠铺特制的手术刀,把伤口周围划开些口子放出感染淤血,再用药布蘸白酒消毒。
伤口上已出现溃烂腐肉,苏沐沐靠到近前,命连翘掌灯照明,用手术刀仔细把腐肉刮掉。
拿起工具箱里的特制针线,一针一线地把几条断裂地,几乎用肉眼便能看到的血管缝合,伤口亦是分层次缝合好。
再次仔细消毒后,敷上吸满从植物中提炼出来的促进康复的药液的药布。次第缓慢地松开腿根部止血带,并无大量鲜血渗出。
试探按压检查后,苏沐沐清洗干净双手,用火反复烤过绷带,然后把伤腿包扎好。
燕关地处亚热带,苏沐沐来的路上就曾见过路两旁的高大椰树。
拿了特制的用鸡肠做的针管与针头,命连翘找来一颗椰子,剜出大小适中的洞来,把针管插入椰子中,等到针头滴出汁来,苏沐沐便为伤兵做了静点。
任谁也没见过如此治疗方法,连远处忙着救人的军医也吃惊地往这边张望。
“碧禾,去找个支架来把这个挂起来。”
已经看呆的碧禾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搬来个大树杈来,苏沐沐只好招来一个士兵扶住看着。
心里计算好椰子容积总数与流量速度,苏沐沐吩咐扶着树杈的士兵,一刻钟后招呼她来拔针。
士兵极郑重地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地认真样逗得苏沐沐微微一笑。
扶住树杈的士兵只觉如沐春风,恨不能受到苏沐沐照料医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