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邋遢老道(二)

无梦离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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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连城门都进不了,能拿什么来“报答”我们?”

    城内的道路上,赵百先被那道士的话气的一乐。倒不是他瞧不起这个老道士,只是一个连几文钱都拿不出手的道士,能报答他们些什么?

    “贫道乃是修道之人,金银那些俗物确实是没有。”似乎是见赵百先有些小瞧自己,那道士顿时不太满意:“

    但不是贫道自吹,贫道一生醉心修道,这观星相命、测难卜凶的本事尚可拿的出手。不如就让贫道给老施主占上一卦,权当施主帮助贫道的谢礼!”

    “呵呵,道长客气了!”

    欧阳明德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在意,我这兄弟是个粗人,说话可能不太中听。老夫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求甚回报,道长不必介意。”

    “欧阳老哥,你就让这道士给你算算,看看他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在这吹牛皮呢!”赵百先明显不相信老道士的话,有意想要揭穿他的把戏,便出言说到。

    “你这武夫说话忒没道理,推演天机、测凶卜吉,乃是违反天道常理的事,贫道岂会哪这等大事来开玩笑?若非老施主对贫道有恩,谁愿冒着冒着泄露天机的惩罚来自讨苦吃?算了,贫道懒得与你这武夫争吵。”

    老道士见赵百先几番针对自己,也来了脾气。俗话说得好,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呢。

    “你...你这牛鼻子,说谁是武夫?”

    “行了!”欧阳明德一挥衣袖,有些动了真怒:“

    道长既然执意如此,那就麻烦道长给老夫看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前面有家酒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再慢慢聊。”

    “如此,便再叨扰施主了。”

    ......

    同源酒肆,酒肆内空荡荡的,还没有什么客人,大抵是时间太早的原因。店内的小二许是起的早了些,正靠在柜台前打着瞌睡。

    “小二,来些热的酒菜,烫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

    肖卫齐的声音瞬间惊醒了迷糊中的店小二,急急忙忙从柜台跑了过来招呼:

    “哎!几位爷里面请了,酒菜立马就来嘞~”

    “要正宗的清酿汾酒。”突然,那老道士插了一句。

    “哟,这位道长倒是熟客,本店的清酿汾酒远近闻名,口碑皆知,是万不会欺瞒几位爷的。”

    小二见道士衣着寒酸,心中嫌弃。又见旁边的几位穿着不凡,也不敢明着表现出来,转身去端酒菜了。

    “道长,里面请!”

    欧阳明德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对着马车道:

    “夫人,带着歆儿下来吃些东西吧。肖大侠,还麻烦你与百先老弟去找个地方,将马匹车辆安顿一下。

    说罢,与那道士走了进去。

    肖卫齐走到马车边,欧阳明德德夫人柳氏正抱着小歆儿走了出来,对肖卫齐微微一笑:

    “有劳肖大侠了!”

    肖卫齐连道不敢,却见自己家那臭小子还未出来,当即低声喝骂:

    “臭小子,还不给我下来。”

    肖惊风钻出头来,长长伸了个懒腰:

    “走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吃顿热乎的饭菜了,小爷我可得好好填填这肚子。”

    还是裹着那件熊皮大袄,睡眼惺忪。吊儿郎当的喊了一句,就要往酒肆中进去。

    肖卫齐一把扯住他的耳朵,把他给拽了回来:“臭小子,现在可不比以前只有咱爷俩的时候,你若再不规矩些,老子随时收拾你!”

    “哎哎哎!”

    肖惊风吃痛,连连后退,嘴里嚷嚷着

    “老肖,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乖乖跟老子去拴马,吃吃吃,整的老子什么时侯虐待你了似的!”

    一旁的柳氏看着这父子二人,有些忍俊不禁。怀中的小歆儿更是“咯咯”的笑出声来。

    “拴马就拴马,先松手啊您倒是!”

    吵吵闹闹,父子二人牵着马往酒肆的后院走去,看乐子的赵百先这才回过神来,小步追了上去:“

    肖兄弟,等等我呀!”

    ......

    酒肆中的一处僻静角落,欧阳明德与老道士相对而作,夫人柳氏带着小歆儿坐在隔壁的另一桌上。

    “还未请教道长名讳。”欧阳明德拱手示礼。

    “呵呵,贫道季乾阳。道号鬼栖!敢问老施主贵姓?”

    “原来是鬼栖道长,贵字不敢当。老夫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德字。”

    欧阳明德举起酒杯,沉稳如他,并未透露出自己真正的姓名。并非他信不过眼前的这个道士,只是他初来乍到,又身处危机四伏之中,少不得留了个心眼。

    “来,鬼栖道长,相逢即是缘分,老夫敬你一杯。”

    季乾阳望着欧阳明德,眼角划过一丝明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也不说话。举起杯盏,笑了笑一饮而尽。

    欧阳明德见季乾阳虽然穿着寒酸,一身如乞丐打扮。但是简单的交谈下来,对方的言谈举止,确是隐隐有着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

    “道长,先前你说要给老夫占上一卦,却不知这卦从何来?”

    季乾阳盯着欧阳明德打量一阵,并未直接答话,只是自顾着问到:

    “老施主,看你一身风尘,敢问你从何处而来?”

    欧阳明德听的一楞,不知道季乾阳这是何意。下意识的说到:

    “老夫与家人自东北方而来,历时半载,方到此处。”

    “那么,施主又是为何来到此地呢?”

    “老夫家中世代经商,来到此处,自然是为了拓展些许商机。”

    “呵呵~”

    老道士问完,便不再说话。呵呵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道长缘何发笑?”

    见他笑的莫名,欧阳明德有些心虚,两人一问一答间,只觉得自己被这道士看的通透。

    “施主乃贵不可言之人,即不愿吐露真言,贫道也不多问。贫道自幼修道,自问也颇有心得。观人面相,占卜吉凶,从不拘泥于表象。所谓相由心生,万物皆可着相!今日相逢,便赠几句话与老施主。如若说的不当,施主权当一笑之言。”

    见季乾阳站立起身,欧阳明德这才明白对方似乎早已看穿自己编造的谎言,急忙拱手致歉:

    “道长但讲无妨,老夫洗耳恭听!”

    “风尘迷眼,有惊无险!月在水中,自能如愿!受施主进城之恩,只能以这十六个字为报!”

    季乾阳说罢,又饮尽一杯,拾起桌上的浮尘:

    “好酒!老施主,你我缘分未尽,当有再见之时。今日,贫道就先行告辞了。”

    也不再管欧阳明德还在走神,转身离去。嘴中悠悠唱道:

    “千重魔瘴光,半点檀心明!”

    欧阳明德痴痴的看着老道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檀心明?欧阳德?欧阳明德?

    莫非,那季乾阳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只觉浑身冒汗,欧阳明德暗自呷了口酒。自己今日怕是撞见世外高人了!

    ......

    且说季乾阳从酒肆中出来,正巧碰上安置马车归来的肖卫齐几人。

    “哟,牛鼻子,怎么这就要走了?”

    赵百先见季乾阳这就要走,不由心中更为确信这道士是来招摇撞骗的。他是习武从军之人,从来就对这些修行问道,处事缥缈的人不太感冒。

    季乾阳懒得与他计较,只当是耳边云烟。正要径直离去,却看到跟在肖卫齐身边,正无所事事,一脸童真的肖惊风。

    猛的站住脚步,双眼瞪的老圆,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