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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世间当真是无巧不成书,房内气氛本就僵持不下,偏生那始作俑者又前来拜访。
守在门外的秦公公,从罗管家那听到魏王世子来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如今殿下这身装扮,可万万不能出现在魏王世子面前,心急之下,也顾不得是否会被一旁的罗管家探出什么,忙敲响了房门,说道:“爷儿,魏王世子来访。”
齐光本就拿昭华束手无策,偏生他又不是那种在女人面前伏低做小的性子,烦躁的在屋内来回度步,听见秦公公敲响门房,正要发怒,又听他说“魏王世子来访”,当即冷笑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与人有约,才这般急着撵我走,看来是我碍了你的好事。”
昭华闻的此话,不禁又羞又恼,似墨色玛瑙般的眼眸一睨,冷笑道:“殿下还不赶紧藏起来,若让魏王世子瞧见你在此,可当真是坏了我的好事呢!且不知,坏人姻缘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齐光冷笑一声:“我倒要瞧瞧老天要如何劈了我。”说完,竟要推门而出。
昭华急的直跺脚,也顾不得身份有别,直接伸手扯住齐光,恼道:“你这般打扮让若让他瞧了可不生疑,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姨妈想想。”说罢,连推带搡的把人推进了隔壁的耳房,压低声音道:“你若不想害死我,就莫要出声。”
齐光嘴角一翘,伸手拉住昭华,略带了几分笑意:“你若不想让我出声,就赶紧打发了他。”
昭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挣脱了齐光,心道,若不是不想节外生枝,她何须理他死活。
齐安知被罗管家请进了厅中,颇有兴致的打量了屋内的摆设,他亦是听说了昭华搬出侯府的事情,如何能不知这宅子原是盛氏的陪嫁,一番打量下来,想起人说盛国公府富贵逼人,此话倒也不是人云亦云。
在齐安知打量着厅堂摆设的时候,罗管家亦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齐安知,这位未来的盛国公府女婿。
齐安知敏感的察觉到罗管家的打量,嘴唇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转身问道:“盛二姑娘何时过来?”
这话问的很有几分不客气,罗管家心下不悦,面上却微露声色,只道:“世子爷且先等等,姑娘马上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昭华便搭着罗兰的款款而来,眼眸扫向齐安知,嘴角轻勾:“还不给世子爷上茶,莫要让人说我怠慢了贵客。”说着,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后,自己率先入座。
齐安知眉头微挑,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做了下来,离主位隔空着一个宽椅,之后说道:“明日我与父王便要回府,再见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齐安知如此直言,不免让昭华意外,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嘴角翘起:“世子今日来是要与我告别的吗?”
齐安知一笑,道:“若不然二姑娘以为是如何呢?”
昭华微眯着眼睛,轻笑一声:“既世子是来道别的,如今这别也道过了,请恕昭华今日不便奉陪。”说罢,便起了身。
齐安知颇感意外,他虽知道当日盛昭华择他为婿是有不得已,可既圣人已赐婚,若是一般的女郎,总是会有所盼望的,就是不求画眉之乐,亦期盼举案齐眉,如她这般冷淡的性子,却是少见。
“我以为你我本是未婚夫妻,我以为合该多熟悉一些才好。”
昭华嘴角一抿,望了齐安知一眼:“来日方长,总有这个机会的。”昭华口中说着,眼角余光留意着耳房的动静,生怕齐光露出马脚,让齐安知撞见,到时候真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齐安知微微一笑,倒是从容的起了身,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嘴角弯了弯,说道:“父王让我送来的信物,属于未来魏王妃所有。”
昭华眸光一闪,总觉得齐安知这话说的怪异,若是属于魏王妃所有又为何不在魏王妃的手中,反倒是由他交给自己,心下虽是生疑,口中却道:“劳世子替昭华问候魏王殿下,这信物,昭华就却之不恭了。”
送走齐安知后,昭华把那枚玉佩拿在手心上把玩,细看之下,只觉得异常的熟悉,却如何也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这枚玉佩,齐光从耳房出来,见昭华拿着齐安知送来的,所谓的信物,当下冷笑:“什么好东西不成?也值得你这般上心。”说着,劈手就夺了过来。
昭华先是一惊,随即生恼,冷喝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殿下莫不是金尊玉贵生活过够了,也想体会一下偷儿的生活。”
齐光脸色一变,抬手便要把手上的玉佩掷出去,却见昭华面色微冷,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没好气的把玉佩仍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样的东西你若喜欢我送你一整箱也是使得的。”
“稀罕。”昭华轻哼一声,上前把玉佩拿在手上,秀眉轻蹙,因实在想不起曾在何处瞧见过这枚玉佩,不由抬起食指轻叩太阳穴。
齐光见昭华这般拿齐安知送来的东西当回事,心下越发的恼了起来,面上不由一片寒霜,眼眸一沉,冷声道:“你且看吧!我倒要瞧瞧你能琢磨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是一个幌子,也亏得你信了他的话。”作为皇室成员,齐光如何不知魏王府并不曾存在过什么信物一说。
昭华稀奇的打量着齐光,她倒是第一次过他这般的闹脾气,竟显得有些孩子气,在她的印象里,以承继大统的他,早已退却了那副温润如玉的君子之姿,却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测的帝王之相,阴沉的让人打从心底生出寒意。
齐光被昭华的目光刺的羞恼成怒,竟一甩衣袖,不用人撵,自顾自的离去,临走时倒不忘撂下一句话:“魏王府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信物。”
昭华先是一怔,随即轻笑,轻灵悦耳的笑音儿止不住的从唇角溢出,直到齐光走后,她亦是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陈嬷嬷带着丫鬟进来,瞧见昭华难得失态的样子,不禁愕然,又见她笑了个不停,不免着了急,说道:“便是有天大的高兴事,姑娘也不能这般没个节制,一会肚子该疼了。”陈嬷嬷说着,心里却是犯了嘀咕,她刚刚见宫里的人走了,有个身材高大的小太监可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怎么瞧着也不像是说了什么高兴的事。
昭华歪在宽倚中,连连摆着手,抬手用指尖揉了揉眉心,清咳了一声,总算止住了些许笑意。
“姑娘,老奴刚瞧见宫里的公公满面怒气的走了,您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陈嬷嬷一脸忧色,生怕昭华得罪了阮贵妃,转念一想,却也觉得不应如此,以姑娘的聪慧,哪里会说出什么不妥之言。
昭华不由抿唇一笑,轻声道:“无碍的,他恼了与我们没有干系,嬷嬷且放宽了心就是。”
陈嬷嬷素来是昭华说什么便信什么,不由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好,这就好,老奴就知姑娘最是有分寸不过了。”
昭华歪头笑盈盈的看向陈嬷嬷,她本就生的极美,此时灿若星辰的眸子中满是笑意,越发衬得那张芙蓉面如阳春三月纷飞而下的桃花,娇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陈嬷嬷饶是瞧惯了昭华的美貌,此时亦不免感叹,更多却是心酸,如她家姑娘这般的品貌,偏生不得良缘,莫不是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之言?倘若,倘若国公爷尚在人士,谁人又敢如此逼迫姑娘。
昭华却不知陈嬷嬷这番心思,若是知晓,也不过是一笑罢了,对她来说,追求的重来都不是什么好姻缘,不过是一份自在安逸的生活罢了。
昭华把刚刚齐安知送来的玉佩拿出与陈嬷嬷瞧,说道:“嬷嬷且看看,这玉佩是不是很是眼熟?偏生我想不起是在哪里看过了。”
陈嬷嬷早年针线活做的多了,眼睛已有些花了,接过玉佩后,眯着眼睛细细的瞧了许久,才道:“也难怪姑娘不记得了,这玉佩原是一对,您和大姑娘一人一枚,只是您那枚在五岁时摔碎了。”
昭华嘴角勾了勾,若有所思,怪不得她瞧着这玉佩如此眼熟,原来竟是姐姐的,想来是当初赠与了魏王,只是不知魏王为何隔了这么多年才让齐安知转赠到自己的手上?还说是属于魏王妃的信物?昭华想着,秀眉轻蹙着。
“这是魏王世子送来的,说是魏王让他转交的,属于魏王妃的信物。”昭华见陈嬷嬷望着自己,便轻声解说道。
陈嬷嬷不禁愕然,早年大姑娘和魏王之间的事她也是略有所闻的,如今魏王这般做,究竟是打着物归原主的念头,还是另外深意?若说是想物归原主,又何必挑眼下这个时候,便说上次,便可让小厮直接转交给大姑娘,饶是陈嬷嬷经历颇多,也实在想不通透其中的缘由。
昭华眸光微动,突然想明白这怪异之处在哪,不由勾起了一抹冷笑,齐安知哪里是来告别的,这玉佩又哪里是魏王让他送来的,只怕是他偷了玉佩才是,今日这话,分明是想告诉她,他知当年姐姐与他父王之间的纠葛,想到这,昭华眸子一沉,且不论齐安知存了怎样的心思,等她进了魏王府,若是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想以此来辖制自己,他却是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