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另辟蹊径

梨花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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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全儿斟酌着用词,不动声色的给余家上着眼药,他跟李明楼也是老交情了,能帮一帮自然是要帮一帮的,“余阁老在外头都说他是余半朝的,这外头的人跟奴婢这种无根之人不一样,奴婢这辈子除了服侍

    皇上,也没有旁的想头,那些读书人,不还讲个封妻荫子?”

    李明楼那才是皇上正经的心腹肱骨呢,这余观莲要是倒了,接下来可不是就轮着李明楼了?算起来皇帝也是乐见的。

    封妻荫子?是啊,那些读书人想的不就是这些?隆武帝冷冷一笑,不由想到山鹏来。

    山鹏是刑部侍郎,也是朝廷重臣了,来时没少晋见自己,隆武帝自诩还是有些阅历的,偏就没有看清山鹏贪财好色的真面目。

    好色不过是男人的常情,隆武帝觉得情有可原,但是贪财?

    难道他大周的俸禄银子还养不起山鹏一家么?

    “去吧,叫他们都进来。”

    见隆武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过来叫进,李明楼跟程致飞交换了个眼神,旋即各自收敛心神,整了整衣冠,跟着朴全儿往御书案去。

    ……

    清国夫人正拿着个竹编的绣球逗弄新养的波斯猫,就看到自己的便宜儿媳沉着脸进来。

    她不满的把球往一旁一扔,叫樱桃把猫给抱走,“怎么?大夫人今儿个贵脚踏贱地,可有什么吩咐?”

    平时她住的这个院子,在余家人眼里跟禁忌之地一般,很少有人过来,什么晨昏定省,也是没有过的,这余大夫人亲自过来,必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余大夫人被杜氏讽刺老脸一红,若不是顺天府抓的人里有她娘家侄子,她今天根本不走这一趟!“老夫人,父亲回来了,是被皇上叫人送回来的,他病倒了。”

    余观莲病倒了?还是在早朝的时候?

    杜氏站起来,“走吧,我去看看,”

    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是余阁老夫人,该露的面不能少。

    “老爷现在情况如何?太医怎么说?”杜氏头也不回道,余大夫人能亲自跑到她这里来,只怕那老不死的是不太好了。

    她才想办法叫隆武帝把注意力转移到秦氏女身上,想着可以功成身退了,没想到余老不死又出事了!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摆脱余家,出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呢!

    余阁老平时住的重德院里乌压压站着一片,杜氏扫了一眼,京城里的杜氏子孙好像都来齐了,她心里一突,这老东西是要不行了?

    余阁老的大儿子余玮其看到杜氏过来,如同见到了亲娘一般,“老夫人,您快进来看看父亲吧!”

    余家这几个儿子,算起来比杜氏年纪还大,因此除了年节必须的请安,很少跟杜氏打照面儿的,杜氏被余玮其的态度吓了一跳,心里更警惕了,“我知道了,带我进去。”

    屋里除了太医令,只有余家长孙守在旁边,而余阁老已经醒了。见杜氏来了,余阁老将头转到一边,他为了余家的前程,默认了杜氏跟隆武帝见不得光的关系,他可以告诉自己,杜氏不过是他买来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妻子,等将来他百年之后,也会交代儿孙,不许

    杜氏入余家的祖坟。

    可是现在,他却要求到杜氏头上了。

    余玮其也是男人,哪里会不明白父亲的尴尬?可是事到临头,这一步是不走不行了,余玮其跟余阁老还不一样,余阁老是根本不知道孙子干过什么,但余玮其却是一清二楚。被何伯盛抓起来的侄子余疆,是余阁老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儿子余玮若所生,因为余玮若不争气,在不擅读书,余阁老便早早的将老家的祖产交给他来打理,有阁老父亲的招牌在,余玮若在祖藉梁城也是说

    一不二的人物,便是两江巡抚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余疆更是梁城一霸,本来他弄死个把人算不得大事,偏这次他打死的是个举人!

    为了这个,余玮若求到了余玮其头上,余玮其也算是给力,硬按着刑部将人提到了京城,然后厚恤了死者一家,叫他们老实的闭上嘴,再悄悄的将侄子给换了出来。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没想到刑部出了山鹏这一桩风化案,何伯盛一提一串,竟然将自己侄子给又揪了出来,而且人也给重新拿回京城!余玮其管不算大,也不过是个御史大夫,但这里头的轻重他太清楚了,在刑部换死囚,不论是他,还是余阁老,想说不知道,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家里嫡出的孙子一而再的杀人,余阁老一个治家不严,教

    子无方,纵子行凶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只怕这阁老之位,是当到头儿了!

    余阁老倒了,他们余家,余玮其也是从先帝时就出仕的,那些倒了台的阁老,能善终的又有几个?

    尤其他们余家,没出事前余玮其觉得事事妥帖,可是余疆一被拿下,他才悚然想起,其实余家几房,哪一房手上都不那么干净,若是这个时候政敌要群起围攻,只怕余家没有一个能善终的!

    太医令已经感觉到室内的尴尬气氛,他轻咳一声,向余玮其道,“小余大人,阁老刚才不过是怒急攻心,身体并没有大碍,我已经将药方写了,叫人按时熬给余老大人服用就行了,”

    这几位太医在,他们有话也不好明说,余玮其点点头,谢过太医令,便叫儿子将人送出去。杜氏到现在还没有闹清楚专门把她叫过来用意何在,她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余阁老的面色,“老爷不管为什么生气,都比不得自己身子要紧,凡事您都要想开一些,万不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就看看大爷这

    些儿女,您也得保重自己啊!”

    余阁老哪里会将杜氏这些干巴巴的劝说听到耳里,他闷了半天,冲一旁只擦汗的余玮其道,“你将今天的事跟你母亲说一说。”

    余玮其推无可推,只得低声将朝里的事跟杜氏讲了一遍,包括余疆的事也没有瞒着杜氏。

    余家人在外头是个什么德性,杜氏没嫁进来的时候就一清二楚,不然她父亲也不会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把她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现在余玮其告诉她,那个她连长的是什么样子的便宜孙子杀了人,而且是又杀了人,被顺天府叫人拿了,余阁老又晕倒了,这是要干什么?

    杜氏想不出来,就只能问了,“老爷您的意思?妾身也只是名义上的祖母,”

    这教育孩子的事,轮不着她一个举人的女儿吧?

    余阁老老脸一红,瞪了余玮其一眼,恨他说的不明白。

    余玮其更尴尬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院子里养的姨娘通房比余阁老的一点儿也不少,但这种话他还真没脸跟杜氏明说!

    可不明说,这个蠢妇明显是领会不了!

    余玮其一伸手,请杜氏往一旁的暖阁里去坐。

    杜氏其实隐隐对这父子二人的态度有所猜想,但是他们不明说,杜氏是绝对不会自己“明白”的,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余玮其在杜氏不远处坐了,将余疆一事的严重性细细的跟杜氏说了,见杜氏依然神情平静,有些气馁,也有些不高兴,“老夫人,您也是咱们余家的人,这父亲要是因那个不肖子获罪,您以后的日子……”“老爷获罪?为什么?杀人的是余疆,现在皇上知道了,老爷跟大爷只管叫何大人依然处置就行了,难道这个还要连坐不成?”杜氏一脸怔忡,其实心里已经狠狠的将余家人骂了千百遍,敢情别人孩子的命

    就不是命了,你们为害乡里,还要怎么样?

    余玮其张张嘴,敢情自己说了半天,这个杜氏就没听明白,“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了嘛,因为余疆的事,父亲只怕这次也会被弹劾,只怕阁老的位置也保不住了,”保不住就保不住呗,在杜氏眼里,一个土埋到脖子的老头子,比自己祖父年纪都大,还占着位子不下来,“然后呢?你是我以后跟着阁老过不了苦日子?放心吧,我也是穷人家的女儿,这都不算什么,我挺

    得住,”

    杜氏环视了一眼这间看着不算奢华,其实件件精品的暖阁,“以后没有这样的日子了,那我就亲自服侍老爷,我是他的妻子,伺候他是本分。”

    余玮其简直要被听不懂人话的杜氏给气死了,可是叫杜氏去求隆武帝的话,只要是个男人,他就说不出口啊!“其实这事儿还得看皇上怎么裁决,余疆那臭小子别说是何大人了,就是我跟父亲要是提前知道他做下这等败坏家门的事来,也不会留他的,但是其他几房,不能因为三房出了一个败家子,就都跟着折进去

    ,尤其是父亲,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心里只有朝廷跟皇上,最后要是因为一个常年不在膝下的孙子而获罪,实在是太冤枉了!”余玮其可谓是苦口婆心了,他不求别的,只求余家别被三房那一堆蠢货给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