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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扁昏迷了一天一夜，他醒来后，彻底疯了。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说他失去了记忆，根本没有这么回事。他会把自己的拇指伸入自己的嘴巴中，一遍又是一遍的允吸，而且还大叫着要喝奶水，闹腾得卫生院四处一片鸡飞狗跳。
范扁的犯病，的确是让人感到同情。好端端的一个副乡长，如果希望小鞋没有发生火灾，那么他则不会变成这副样子。整天疯言疯语，做着一些让旁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古有范进中举，高兴的患了失心疯。几个巴掌啪啪下去，他立马清醒过来。可惜范扁患的不是什么失心疯，而是他本身无法接受现实的打击，醒来后就疯了。
张凡曾经去看过他两次，范扁家婆娘为了防止老公四处乱跑，只能把他关闭在家中，活儿也不干了，整天哭哭啼啼的守护着自家的疯癫丈夫。一切的变故，实在是叫人嘘叹。
张凡探望范扁的原因很简单，想弄清楚范扁的患病他能够治疗。可当他一番的检查下来，范扁的身体很健康，他无病。
既是无病，当然无可就医。对此，张凡也是没辙。只能说是，范扁患的是心病，他无法承受自己从副乡长被免职的过程。在现实沉重的打击之下，他的心理终于崩溃了。或许，他现在是活在他的幻想当中，享受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幻想世界。
张凡抽空回了一趟江都。答应工人的事情，他可不敢忘记。
张凡为了范扁的被免职的事情，他亲自去拜访了常务市委书记卫长天。
张凡对卫长天说明了来意，卫长天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对于此事，其实我不想跟你讨论的。居然你再度问起，为何市委决定要把那个副乡长给免职，其实里面有着很多的拐拐弯弯，我跟你话说明了，只会徒增你的烦恼，竟然此事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又要将这一块伤疤揭开呢？”
“可是卫叔，我提范扁很不值。按理说来，那事故应该是他跟刘应雄一起平分责任的。可最后刘应雄居然相安无事？对他的处分只是留职位停薪？对于这一点，不管我怎么想，一点都不明白。”
“好吧！那我给你说一个简单的故事，也许你就会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了。”
卫长天悠然叹息了一口气，放缓了说话的速度，“在一个森林里边，有两个很好的朋友他们在一起散步。忽然间窜出了一头饥饿的老虎，想要把他们给吃了。然后两人开始跑起来，当中却有一人脱下了鞋子，另外一个则是好奇问道，赶紧逃命吧，都到了现在，你怎么还只顾着脱鞋子？那人回答说道，逃命自然是要的，但我只要能够跑赢你，那么我就安全了。”
“听完了这个故事，你心中有什么感想吗？”卫长天眉目轻轻一挑，“这个世界上所有发生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公平跟绝对。往往同一件事情的发生，有的人能够置身事外，而有的人他却只能当了那倒霉的熊孩子。张凡，我跟你说，你才是初入我们体制，但是，今天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去做那个倒霉的熊孩子。我希望你今天能够把我这番话记住在心中，时刻个自己一个提醒。”
“多谢卫叔的教导。我会记下了。”张凡点点头，回答得很认真。
然，卫长天只是笑笑，却是很难相信张凡的保证，“你的性子我很清楚，好动，好野，遇事冲动。其实你这样的性子，是不宜在我们体制中混的，但，往往也只有你这样的性子，能够镇住一些人。唉,凡事无绝对。自己以后掂量吧。即使我话说在多，道理讲的太深，你也很难听进去的。”
卫长天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水，他立马挑开了话题，“对了，我听说你已经成功的拉到了一个投资商，对凤凰乡景点的开发了？有这么回事吗？”
张凡面色一愣，卫长天的消息还真的是灵通啊。此事他连乡长杜志城都给隐瞒了下来，居然是无法瞒得过卫长天的眼睛？
不过很快，张凡一下子马上想到了卫长天得知了此事，那么想必是蓟县的梅雪晴跟他传达了这个消息了。不然的话，卫长天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小道？除非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但这一点，绝对是不可能。
张凡想清楚了这一点，他心中随之释然了，“嗯！不瞒卫叔，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资金已经到位了，对方投入了五千万的资金，给我们做前期的启用。”
“嗯！这是好事嘛！呵呵！想不到你张凡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拉来了投资商，现在我真的是有些后悔把你放下凤凰乡了，如果……”
“嘿嘿！卫叔如果有心要把我调到其他的部门，无非就是金口一开的小事情而已。”
“嘿！你小子倒是想得挺美的！你如果不在凤凰乡捣鼓出一些成绩来，即使我有那个心，也是无能为力啊！年轻人，事情得一步接着一步来，把你的心态给端正了，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张凡眼睛顿时一片贼亮起来，他马上问道：“如果我真的在凤凰乡捣鼓出了一些傲人的成绩，那么卫叔是否也给我一些甜头尝尝呢？哎，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科员啊，如果跟你这样的大老板一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像我这样的小科员，真的是一抓一大把。嘿嘿，那个啥……”
“放心吧！如果你真的给我捣鼓出一些成绩来，即使我不给你一些甜头尝尝，县局也会补偿给你的。所以你就不要好高骛远了，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会得到一个副处不？”张凡一双扑闪得更加贼亮。
见他这副德性，猴急的不行，卫长天赶紧对他笑骂道：“我说你小子真不会是个官迷吧？行吧！你如果真的在一两年之内给我带动了凤凰乡村民的经济，让他们突破三个点，那么你这副处绝对是少不了的。嗯！小茹在后院中，那丫头一直在念叨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她，居然你今天好不容易上来一趟，去看她一下吧。”
卫长天对于自家宝贝女儿的心思，他可是有些担心的。凭着一个做父亲的敏感，他似乎捕捉到了女儿对张凡的另外一层意思，这可是不好的预兆。
“那行，我就不打扰卫叔公干了。”
张凡起身告辞，朝着他们的家的后院走去。卫长天的房子是一栋独立的庭院，有后院一点也不奇怪。
海景阁楼这边的房子，以独立的别墅居多。单单一栋别墅，现在的售价已经是飙到了亿元价位以上。
想要在此地段购买房子，一般都是以富商为多。像卫长天这样的高官，落户在这边的海景阁也是有几家。
其中市委的组织部长谢友贵，他们也是落户在此。
张凡对市委组织部长谢友贵不熟悉，他只是见过一次面。上次张凡道市委大院去找卫长天，偶然撞见他们在办公室谈公事，然后张凡才是有幸见识。
远远的，张凡一眼瞥见了卫小茹那丫头蹲坐在草坪上，身旁的是画板。小丫头一直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张凡一直站在她身后，小丫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丫头。”
“啊……”
卫小茹生生被张凡惊吓了一跳，她一手拍着胸膛，半是喘息说道：“张凡？原来是你啊？你个混蛋，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哎哟，我的娘哟，我的一颗小心脏啊，可是被你这么一吓，砰砰的窜跳个不停呢。”
“那么需要我人工呼吸不？”
张凡挨着她旁边坐了下去，笑得一脸的贱样。
卫小茹瞪了他一眼，“瞧你都这么大的人儿了，没一点正经的。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你该不会是来找我爸，然后顺道来看我的吧？”
“嗯！可以这么说。怎么？我来看你不高兴啊？那我只好走啰。”
张凡佯装要站起来，却被卫小茹一把按住了，“我有说不高兴吗？你真是个混蛋！对了，我听我爸说，这段时间你下乡去了？看你晒得那么黑，把你丢进煤炭，我想一眨眼的功夫也是找不着了。那个……乡下好玩吗？”
“不好玩。”张凡马上是猜出了卫小茹的小算盘，他摇头否定了起来，“四处都是一些畜生的粪便，蚊子又多，天气炎热又没有空调吹，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不愿意下去。”
“且！瞧你说得那么委屈！可你当初又怎么去了？其实，乡下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别以为随便掐几句就可以来敷衍我。张凡，我可是告诉你，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待，我已经长大了。”卫小茹努起了嘴巴，把张凡的一番话反驳的一无是处。
“嗯！小丫头的确是长大了。”张凡说完，他眼睛是故意在卫小茹的胸前瞅看了两眼。
卫小茹撞见了张凡的目光，她不禁是面色一红，轮起拳头朝着他砸了上去，“哼！瞧你眼睛刚才看哪里去的？不许乱看，不许乱瞄。”
“哎哟！疼死了，女侠饶命。”
张凡跟卫小茹唉后院中的打闹一幕，恰好被在书房中的卫长天，他透过那一扇澄明的玻璃，把一切都收入了眼底。女儿终归是长大了，卫长天的心中，则是欣慰，可看着他们两人亲密无间的闹腾，他心中无端的扬起了一股酸酸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