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第532章 赤子之心

一季流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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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错了?”苍昊漫不经心地扬了扬唇,“本王还以为,你是翅膀硬了,要与本王叫板了。”

    苏末慵懒地窝在苍昊怀里,听苍昊说话,眉梢微挑,唇角淡勾,似是觉得分外有趣。

    “属下该死。”舒河低下头,声音低哑,“舒河……永远不敢跟主子叫板……”

    “不敢?”苍昊轻笑,“舒河,本王怎么没看出你哪里不敢?不但敢质问本王,心里还生出许多小心思了,嗯?”

    一个“嗯”字余音缭绕,低沉魅惑,似是含在舌尖绕了一圈,兼而意味深长,听得在场的人心肝儿皆一颤。

    便是连苏末,都忍不住指尖一颤,差点没忍住起身直接把他唇瓣给堵了。

    这嗓音,太勾人了。

    曾经,舒河与墨离最怕的,可就是这样的调调。

    “舒河真的不敢……”跪了三个时辰,膝盖本就疼痛难忍,再加上风寒发热,浑身酸痛无力,舒河咬牙隐忍,然而苍昊这句话的威力,还是让舒河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雪,“舒河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乱使性子,还对主子无礼……舒河该死。”

    抬起头,眼眶泛红,呼吸更显急促了些,“舒河……任打任罚,求主子……咳,便原谅了舒河这一次……”

    “怎么,”苍昊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觉得本王是在防你,也不觉得本王在偏袒墨离了?”

    “舒河该死……咳,是舒河……”喉咙发痒,舒河忍不住低低咳了几声,胀得脸色通红,呼吸也更急促了些,“咳咳咳……是舒河无理取闹……”

    舒桐站在一旁,不自觉蹙起眉心,忧心甚重。

    苍昊指尖微点,数道真气进入舒河身上几大要穴,收回手,他淡淡道:“下次还敢不敢胡思乱想了?”

    舒河剧咳缓解,喘息了一声,低低道:“再也不敢了。”

    “再敢有下一次,就别再出现在本王眼前。”苍昊轻哼一声,“碧月,让他服下一粒青碧玺。”

    碧月一愣,“青碧玺?”

    “没有多余的时间煎药,先让他服下青碧玺。”苍昊淡淡道,“至少控制住病情,直至回到帝都。”

    直至回到帝都——意思就是说,半路上没必要停下来治病。

    主子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碧月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什么,只应了声:“是。”

    青碧玺,名字叫着好听,实则只是一般治疗伤寒的丹丸,服下一粒,效果立竿见影,退热很快。但药效只能维持四至五天,药效一过,才真正是病来如山倒。

    自然,病来如山倒也是不惧的。

    四五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回到帝都,届时宫里有大把大把的御医和大把大把的名贵药材,就算病来如山倒,也不足为惧,刚好可以让舒河躺床上好好休息三两个月——

    病去如抽丝,需得卧床慢慢修养,这便是主子的意思。

    碧月从身上掏出一个黑得发亮仅有男子拇指大小的玉瓶,从中倒出一粒米粒大小的黑色丹丸,蹲下身塞到舒河嘴里,“咽下去,运功催化药效。”

    舒河听话照办,不大一会儿,脸上的潮红就褪了去,身子也渐渐恢复正常温度,眼神明亮少了些迷离之色,只是看向苍昊时,却依旧带着些许畏缩之意。

    “你的轻功似乎很不错。”苍昊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教众人皆一愣,太过淡然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也让人无法辨别他话里的意思。

    舒河慢慢抬头,低声道:“是主子教的……”

    苍昊轻笑,“用本王教的轻功,给本王负气出走,倒也算长本事了。”

    一句话说完,舒河脸色再度发白,垂下头,唇角颤了颤,半晌不敢吭声。

    不但负气出走,他还喝了几坛子酒,若不是一场雨淋去了浑身酒气……

    刚这般想着,苍昊清雅的嗓音便再度响起:“不必觉得侥幸,即便没看到,闻不到,本王也能猜到你大概喝了多少。”

    话音落下,舒河身子陡然一僵,浑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借酒消愁是人之常情,苍昊,你别太苛责于他。”

    这是苏末的声音。

    除了苏末,这样的话在场没有人敢说出口。

    只是,舒桐却是不解,昨晚上还一副冷酷的表情轻言要把舒河碎尸万段,今儿怎么就如此平静了?而且,似乎心情还不错,居然替舒河辩解了两句。

    “时间不早了,快马加鞭,天黑之前可以赶到下一座城。”苍昊站起身,淡淡俯视着舒河温顺的姿态,“舒河,轻功好的话,便不必骑马了。还有,不许用本王教的魅影无痕,这一路到帝都,还剩区区四千里路程,应该难不倒你。”

    此话一出,在场的齐齐愕然。

    显然,这个命令出乎了他们所有人意料之外。

    舒桐与月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如果说这是惩罚,至少代表了,他们的主子并没有真的与舒河……离心。

    而苏澈,淡淡抬眼之间,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为何即便如今已权倾天下,舒河却依然能保持一颗赤子忠心。

    这样的主上,从来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对待臣子,即便是罚,也永远带着家法的意味在里面。

    也或许是,那十一年的相处,不管是严苛还是无情,不管是舒河还是墨离,心里对主子,早已产生了一种无法割舍的特殊的孺慕之情。而正是这种特殊的情感,才让面对无上权势和至高地位也丝毫不动摇的舒河,忠心如磐石一般,坚不可移。

    思及月萧与他聊了三个时辰的话题,苏澈心里顿时泛起一阵陌生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这样纯粹的情感,究竟该给它一个怎样的定义?

    舒河没敢多说什么,垂首恭敬应了声:“是。”

    “今天的这顿早膳也不必吃了。”苍昊道,“自己以内力烘干衣服。别说本王不近人情,给你一炷香时间先行一步,抵达下一座城时,落后多少路程,一律折算成藤杖,抵达帝都之后一起清算。”

    一律折算成藤杖……舒河霎时脊背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