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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上的公子面上显露几分不满,眼珠在桃花眼里上下流转,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好木,又觉得墙下那贵气公子拿着背对着她有些气人。
一件飞扇自高墙上抛出,准确的打到了墙下人的冠上。
“那谁,我可是这府里的主子,你看着不像我府里的门客,即是客人,小生麻烦你了,与我到那蔷薇丛里倒腾个梯子应是不为难你的!”屈了阅烦闷着哩!
昨日去四方楼伴美人们叙愁,岂料她与陪着她出府的桃喜和好树一同醉在了包间里,所幸自个无事,猜着老头子每日早早去上朝应该还没发现她一夜未归,故今日早早便回府了。
说来也不知昨日让她醉去的美酒是何琼浆,她宿醉一夜今日却无一丝不适,完全没有其它酒水那般宿醉后脑子不痛不痒的,果真是好酒,下次定要好树去倒腾两壶来……
宣逸的紧握拳头颤抖着,他真想此刻马上回头将那日思夜想十几年的人拴在怀里,却又怕惊到了她反让她生的反感轻视之意。
蹲下了身子,节指分明的玉手拾起了地上绘着《美人赋》的玉骨扇。
一切都与前世相同无二,了阅也会在这对他好感倍增……
熟悉的触感袭来,宣逸怔了一瞬,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让他有些怕自己一抬头高墙上什么都没有的恐惧,毕竟他已经被那样的梦境折磨了十六年。
可纵容如此,每次他都能被梦醒时分指间的空虚伤到……
两片稍红的血色掌叶自枫树上挽风轻舞至两人之间,墙下站起的玉面公子缓缓转身。
衣角翩翩飘飞,两处流苏亦交缠着满是橘味的秋风。
待面墙下人回身,屈了阅心中便只想得那诗句:玉芝儒雅照惊鸿,枫醉香橘浅书梦。影玉澜绮卷帛淡,容尽山渊飞霞浓。
只是一瞬,只觉心中梗塞,接着心房刺痛不已,忽不能呼吸,屈了阅还未对一切做出措施耳边便闻得了桃喜与好树的惊呼。
眼前是一片白色,像入了云彩指间,眼角好似有些凉凉又有些痒,应是风吹得她的眼睛引出了一行泪痕吧!
耳边好似在唤着“姑娘小心……”
……
当屈了阅反应自己自背后坠下这道自己选择翻越的院墙时,内心无比悔恨。
老头子和娘亲就她一根独苗,她要是死了或是残了,娘亲必是活不下去的,想来老头子没有她们娘俩也是不能继续在这世间独活的……
屈了阅想着自己年轻短暂的悲剧生命心里又觉得不值,哪种死法不好,偏偏是在自己家院墙上看美男被惊艳至落墙摔死的,可悲可叹啊!这大夏哪里有这样的女子,丢人,着实丢人啊!
待眼眶里愈加模糊,屈了阅只觉自己身体仿佛轻了许多,怕是魂灵要离开这肉体了,因着害怕自己摔死在墙下的模样太丑遂用双手紧贴这面容,也叫她死了也不让他人见了她血肉模糊的丑态。
身体僵硬的落入一个柔软的垫子上,那垫子包裹着屈了阅,更安慰人的是那垫子还透着一股梅花凛冽的清香……
可惜以后都不能闻到了。
如同她最喜欢的薛允身上一般的味道……
屈了阅缩着身子,也不觉得身上袭来痛楚。
“你也是野惯了,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一声略带调侃的温润之声自耳边传来。
屈了阅怕是又幻想到了薛允世兄,又想着自己死之前最后想到的竟是薛允而非老头子和娘亲……
一入男色误终身,从此廉孝不相闻啊……
望着怀里用双手捂紧了脸蛋的小人,薛允心中如惊涛一般翻涌,不过眨眼瞬时自信十足的眸子便微微斜挑言笑晏晏。
“小皮货,可是要在我的怀里赖多久?”那话语像是抱怨又满满的宠溺,更多的是一种炫耀。
薛允的声音永远是那样温润,可此时立在墙上的少年却满目戾气。
他当年只知了阅与薛允亲梅竹马,或有些兄妹情分吧,也不至于这般亲昵,小皮货也是他薛允能叫的么?
那墙上少年往墙下一跃,左脚刚着地右脚便踢向了薛允的膝盖。
屈了阅疏散了指间方见了薛允含笑望着自己的模样,那样子与往日相似却有着许多不同。
比如往日他的眼睛里绝不会这般波光粼粼,看得她都有几分不明的悲伤袭来。
还不及反应,薛允便抱着她旋转了起来,屈了阅害怕,复合了眼,一双玉手便攀在薛允襟前。
缩在薛允怀里的屈了阅哪里知道现下薛允与宣逸的斗争。
两招过后,两人总算是停手了,估摸着应该是考虑了屈了阅的安危状况。
“姑……公子,你可还好?”桃喜冲上前去。
屈了阅睁了眼望了眼一脸笑容的薛允脸红的自他身上下了地。
“无事,无事……”
“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咱们也莫要再攀这高墙了!”桃喜后怕不已。
“难不成自大门回去,那岂不是要让老头子知晓了!”
“我这便送你进去!”旁边的薛允一副好笑模样。
“你怕是要见着我被老头子骂的模样吧,指不定就是你让人支走了好木。”
“小师妹你这么快便把自己的同伙给招了?”薛允弯了脊背靠近了屈了阅。
“……”
“薛大爷,您还是快些把公子送回去吧,若是老爷知晓了,公子少不得又得挨骂的。”桃喜最是担忧屈了阅。
“……你现在可是要送我进去,我这么大方,可是给你这机会的。”屈了阅心里可是好好感谢了桃喜一番,薛允的怀抱她……倒是喜欢的。
“我送你进去也未尝不可。”一声怒气袭来,宣逸快速出现在屈了阅面前,语言里满身不悦与苛责。
“你……不就是你把我惊吓了,不道歉反责备着我来了。”想来屈了阅自小便是家里的霸王,哪里听过别人重言于她,也不管面前才俊哪种风华就不悦起来了。
“先前是我失态了,我这便送小公子回去。”
宣逸说完便上前拉了屈了阅的小臂往自己身边扯。
屈了阅大惊,欲甩去面前人的手,还不及做出动作便落入了满是梅香的怀里。
原是薛允拉过了自己,并将左手扣在了宣逸的手腕处。
中秋时节的渠都本是不太冷的,而此时的屈了阅却感觉无限的冷冽,冷冽的她往那高大的怀里蹭去以躲避自发顶射来冰冷阴戾的眸光。
“宣四爷,这可是在屈府墙外,还请自重。”薛允含笑将屈了阅搂紧了几分,冰冷的语气与他的面容甚是不符。
宣逸是当今圣上的四子,作为大将军的长子,自小也是见得宣逸的,叫宣逸一声宣四爷也是可以的。
“我做甚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还猜不到我来这为何么?”
堂堂皇太子造访尚书府,又对屈府千金独占感极强,哪里不知这屈府千金马上就要入主东宫了!
“可是屈小公子不愿意哩!”
“那谁,你……你要是寻屈尚书谋职,不必硬扯上我……”屈了阅弱弱的一句。
“你要是不与我回去怕是屈府都知晓了你彻夜未归……”宣逸一声充满诱惑的声音传来。
屈了阅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害怕,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怕老头子的。不多反应她便觉得一凉,然后整个人又撞到一处冰冷的墙壁,然后……
她就自高处俯看到了屈府的后花园,鼻中嗅到浓厚的龙涎香,她并不喜欢这种带有庄重冷冽的气味,以至于她不觉的弃了害怕的念头,往面前人的胸膛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