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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啊...成仙，仙，呵。”
苏永重复了几声，还是那半醉样子，望向谢山，问道：“神仙传说啊，你要是垂死老人，食玉炼丹，想求仙续命.....也便罢了，小小年纪，怎么会信这种无稽之谈？和我说这些，我是不信的啊。”
看着眼前的落魄男子，谢山没耐性和他打哑谜。
“世人大多认为，修士神仙之说是假的，毕竟没几个人亲眼见过，
可【不信】这两个字，万万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使那里早就落寞下去，世间无名，你苏永也确实是个凡人，但毕竟还有着正统名分，你该知道的自然知道。
否则.....白乐那样一位实权藩王，何必多年对你供奉有加....天下之大，知道你另一重身份的，只有四人，除了白乐这个凡人，其余都是通天之辈，自重身份，不会强夺。
但你太幸运了，这些人里就偏偏多了我一个，所以你不必再做掩饰....这是你千载难逢的抽身活命机会。..”
谢山也不免感慨，造化弄人，几百年前，修行界一个繁荣大传承，到了今日，竟只剩一个凡人存续最后的香火。
若非他有前世记忆，当真看不出任何痕迹，苏永隐藏的极好。
“来人啊，给我把这疯子打出去......”
被说破一生之中最大的秘密，苏永眼中有寒意涌现，并没有承认什么，而是如此招呼一声。
门口一位青衣差人应声而进，来拽谢山，而少年伸手极快，手臂柔软灵活，从一个刁钻角度，用全身力气一击敲在差人后脑，那人顷刻晕了过去。
谢山对苏永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安慰道：“苏宗主别恼，我真是很有诚意，来找谈谈的，给我一炷香时间，听我说完。”
苏永冷眼以对，但终究没再叫人进来。
谢山满意的道：你其实心知肚明，你科举不中，发妻幼儿早死，都是白乐从中作梗，这些年来，又有多少明里暗里威逼利诱，有多少因你牵连惨死的朋友，你心里有数。
你能活到今日，一是那东西不好强取，二是白乐担不起冥冥之中的牵连忌讳。
否则一百个苏永也早无声无息的死了，哪还有你风流词人的名声，这些年的舒坦日子？
但这些年来，你可曾有机会脱离白乐掌控？你试了那么多次，又可曾有机会开窍修行？
白乐不过是养猪狗一般，把你苏永养在圈里，等你自然老死，东西自然是他的，你留不住......
但你相信我，白乐没耐性等下去了。
让我想想啊......今日是十月十九。”
你苏永的死期在二十五天后，和你一起死的，还有五六个游侠，七八个姑娘，以及青花酒馆那位老赵，死因是醉后失火.....我得来的消息绝对准确，那座藩王府中，有我的人.....
你要是不信，就拿他们的命，去赌一把，可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谢山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
那个中年老男人听着，听着，认为这少年所言不假，他最近已能感受到，白乐的焦急不耐烦，何况能知道这样隐秘的事情，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因此面色渐白，失魂落魄。
看对方那个样子，谢山敲打桌面，目光灼灼直视苏永，说话不留情面：
“大明宗就是再落寞，也牵扯着一座修行洞府，三百多年前辈传承，不是你一个凡人担负的起，长生更非你能享受之福，以你的年纪，勉强开窍，也越不过增境，就不要再痴心妄想，抱着一场白日梦了。
与其二十五天之后，你变成一具烧焦尸体，不如将它交给我，我救你一命！再不然，你就只能把它交给白乐，那个杀你亲友，毁你一生的肃王殿下？你愿意吗，苏永？”
“可不愿意的话，你就死定了，你所有身边人，都死定了”
说话的时候，谢山语气十分痛惜。
听了这话，苏永双目无神了一瞬间，然后清醒过来，不停摇头，口中不停的道：“不，不，绝不，那东西是我的，我不给任何人...我一定能开窍，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开窍...”
谢山起身走到苏永身边，哄孩子一样拍拍他的头，声音蛊惑：“我帮你啊...只要.....你也能帮我..我不贪心，不要那东西，只要一部分...最基础的...小小没用的部分，
我们交换，好吗，苏宗主。”
苏永双目无神，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怔怔的点头。
.........
谢山离去的时候，太阳刚刚偏西，脑中记下一部分法诀。
他心情尚好。
狼州可以截取的机缘不多，苏永手中那份算是上等，能为他早期修行节约不少时间，苏永这个人，也是个容易利用的棋子，在刚刚的交谈中，谢山便悄悄做了不少对自己有利的后手布置。
苏永一个凡人，受那东西影响，神智之中已有了隐患，稍加引导，就能让其情绪崩溃，很容易突破心理防线，谢山正是利用这一点。
活了三辈子，他心中依旧有着慈悲善念，但早就不会因此优柔寡断，阻了自己的路，何况，他真的会救苏永一命。
囤积一切有用资源，积累自身实力才是正道，修行长生不是终点，只有续上修行路，最后才能超脱不死。
谢山现在就像只一无所有的小蚂蚁，努力收集所有用得上的东西，一颗一粒都不放过，只为了汇聚出最后的强大，成为棋手之一，而非棋子。
“开局一个泥人，装备全靠自己爆.......我也不容易啊。”
谢山叹了口气。
他前世偶得一种速成的开窍方法，只要有修行根骨，便能十天之内自行开窍，无须窃寿境修士辅助，也不用耗费大量资源。
但代价就是，到死都是始境，只能调用一丝丝的微弱灵气，修为再无一丝进境。
但这正是苏永所需的，于是乎，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天雷勾地火，一拍即合，达成了交易。
而谢山换来的，并不是那个名为大明宗的修行法诀，谢山不缺那玩意儿。
他得到的是一篇食谱，记载着一种黑色年糕的制作方法。
所用材料都能在凡俗买到，无论修士还是凡人，吃下去都没有任何作用。
据谢山所知，除了大明宗典籍，修行界中就再没人知道这种黑色年糕的制作方法，他也只在得到泥人的地方看到过这年糕的名字和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