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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泽析捧着宁青青的梨花带雨脸,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血渍。
看到她脖子上青紫色的痕迹,他转头狠狠的瞪向躺在血泊中不知生死的男人。
这种贪赃枉法的昏官死了也罢。
他的肉体和灵魂都太昂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反握裴泽析的手,宁青青默默的流泪,如果没有他陪着她,也许她已经疯掉了。
贪婪的吸取他身体的温暖,闻着他身上的淡香,刻意忽略满屋子的血腥味儿。
宁青青晦涩的扯出一抹苦笑:“裴泽析,谢谢你!”
没过多久,警察和医生差不多的时候达到。
医生做了初步的检查,只说生命特征不明显,没最终下结论。
看着王清泉被抬出去,宁青青痛苦的紧闭双眼,假装没看到,便什么事也没发生。
随后醉酒不醒的邹晓雅也被抬了出去,警察有礼貌的让宁青青跟着回去协助警方调查。
裴泽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作为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也录了份口供。
走出审讯室,宁青青就扑到裴泽析的怀中嚎啕大哭。
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警察,可是警察却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
面对警察的质疑,宁青青受伤的心痛苦极了。
她的情绪险些失控,在审讯室不停的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宁青青以为把事情说清楚,她是受害者,正当防卫就不会有事,就可以回家。
现实却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要被拘留四十八小时,等待案情的进一步调查。
裴泽析绝对不会让宁青青在拘留所担惊受怕的度过四十八小时。
本不想把事情宣扬出去,可就目前这个状况,他只能动用关系,让宁青青离开警察局,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直到法院审理的时候,才出庭。
一直到晚上七点,宁青青才在裴泽析的陪同下走出警察局。
突然间觉得,自由的空气竟是这般的清爽,警察局内的空气,稀薄得让她喘不过气。
宁青青低着头举步维艰,根本没看到正有人提着一桶东西气势汹汹的冲过来。
裴泽析也只顾着安慰宁青青,当他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了两米外。
“小心!”情急之下,裴泽析转身挡在了宁青青的面前,用他宽厚的背挡下了铺天盖地而来的猪血。
满满一桶猪血把裴泽析浇成血人,而在裴泽析的呵护下,只有非常少量的血溅到了宁青青的身上。
她呆呆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靠在裴泽析的怀中,倍感安心。
“还我的老公,你这个杀人犯,还我老公……”
宁青青只听到一个女人竭斯底里的哭喊,随后便被裴泽析拽着飞跑。
“啊……”
宁青青这才看到裴泽析满背的血红,惊诧的张大了嘴。
愣愣的回过头,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到警察局门口有一大滩血,旁边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哀恸的大哭着:“老公,老公,你死得好冤啊……”
“别理她,我们回家!”
裴泽析把宁青青塞进等候在路边的宾利后座,自己回头看了一眼,也俯身坐了进去。
他满身的血立刻把真皮的白色座椅弄得面目全非。
“那个人已经死了?”宁青青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喃喃自语:“我真的是杀人犯……”
“你不是杀人犯,你不是,青青,别想了,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喊你。”
怕宁青青再胡思乱想下去又会情绪失控,裴泽析脱下身上的衬衫扔在脚边,把宁青青拉入怀中。
“嗯,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
当不能面对事实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自我安慰,自我催眠。
她只是正当防卫,那个人才是坏人!
衣服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个澡,把身体上所有的污秽都洗干净。
裴泽析的头发上还有猪血,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宁青青看到那些血,连忙扯纸巾帮裴泽析擦拭干净,可不管怎么擦,他身上的血渍也不能完全去除。
她就想强迫症患者一般,明知道擦不干净,还是一直擦,很快,车内就扔了一层带血的纸巾。
在宁青青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恐慌,裴泽析抓住她的手,柔声说:“好了,别擦了,你快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手中的纸巾悄然落地,迎上他温柔的目光,宁青青点了点头。
……
到了家,宁青青直奔浴室,连衣服也顾不得脱,直接就冲到莲蓬头下,眼泪被水冲走,干涸的血渍遇水溶解,满地都是淡淡的血红。
一边冲着水,她一边脱衣服。
满浴室都是浓浓的腥味,呛得她作呕。
晚饭没吃,她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
“青青……”
裴泽析走到浴室门口,心痛如绞。
到厨房拿了个塑料袋,裴泽析把宁青青脱下来的衣服装进去,再脱下自己的裤子,一并装好扔在门边。
走进浴室和宁青青一起洗。
他洗得很认真,把她每一寸的皮肤都洗得又香又滑,宁青青没拒绝,她还沉浸在杀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根本无暇理会裴泽析。
给宁青青洗完澡,裴泽析自己只简单的冲了一下,把难闻的血腥冲走。
扯了浴巾裹在宁青青的身上,然后搂着她进卧室。
宁青青坐在床边,他翻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手指轻柔的穿过她浓密的黑发,他的动作虽然不熟练,却很认真,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等把头发吹干你就睡会儿吧,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在警察局本来有盒饭,可宁青青完全没胃口,扒拉了几下,就放到了旁边。
裴泽析也吃不下,两个人就坐在那里,看警察吃饭。
宁青青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吃……”
一不小心成了杀人犯,她哪里还有吃饭的胃口。
满眼都是血腥,她快疯了。
“不吃不行,你身体会受不了。”
裴泽析心疼的看着宁青青,她本来就瘦,现在更是憔悴不堪。
红肿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却没有焦点,给人空灵飘渺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要她真实鲜活,还有她开心的笑。
沉默了良久,宁青青才开口:“我真的不想吃!”
“好,我不逼你,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帮宁青青吹干了头发,裴泽析又拿起了鬃毛梳,直到把每一根青丝都打理得爽滑整齐才让宁青青躺下。
他本想去给她做点儿东西吃,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宁青青叫住:“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
一个人好怕,虽然宁青青是无神论者,可在恐惧的驱使下,竟然有鬼魂在暗处紧紧的盯着她的感觉。
甚至觉得那鬼魂会伺机找她报仇。
“好,我陪你!”裴泽析点点头,掀开被子钻进去,宁青青就已经迎了过来,他紧紧的抱住。
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食物,而是裴泽析的抚慰,抱着他,才不会害怕。
“裴泽析,我好害怕……”头埋在他的胸口,宁青青怯怯的问:“你说人死了有没有鬼魂?”
“人死如灯灭,什么也没有了,别胡思乱想!”
“可是我……总感觉他在看着我,我真的好怕……他会不会找我报仇……”
被自己的臆想吓得瑟瑟发抖,宁青青更紧的往裴泽析的怀里钻。
不能再让宁青青被恐惧左右,裴泽析想了想,直接就转移了话题:“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申城玩几天。”
宁青青担忧的问:“我可以去申城吗,警察会不会……”
“不会,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出去玩几天,没关系的!”
虽然不符合规定,可规定也是人在执行,只要执行者同意,那规定也就不是死的,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嗯,那好,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吧!”她也很想逃离这里,去呼吸一下申城的空气,也许,可以暂时忘却恐惧。
“啊……不要……”
半夜里,宁青青惊叫着猛然坐起,抱着头哭喊:“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真的不想杀你,对不起……”
宁青青的喊声惊醒了裴泽析,抱她在怀。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裴泽析……我杀人了……”
头埋在裴泽析温暖的胸口,宁青青痛苦的哭诉,就算在梦中,她也难以心安。
“你不是故意的,那只是意外,别哭,快睡觉吧!”
抱着宁青青躺下,裴泽析紧紧的拥着她:“只是意外!”
“嗯,真的只是意外,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终究,有人因为她而死。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背上了人命。
……
翌日清晨,裴泽析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煮面给宁青青吃,吃完面就便直奔机场。
把小枫小楠由孩子的奶奶照顾,宁青青可以放心去申城。
她没敢告诉爸妈发生的事,怕他们担心,还好有裴泽析陪着她,帮她打点,让她安心。
想起校长昨天说的话,已经坐上飞机的宁青青忍不住长吁短叹:“唉……一个月,好漫长。”
昨天几个校领导也到警察局协助了调查,校长告诉宁青青,放她一个月的假,她的课安排别的老师接。
校长的潜台词宁青青懂,如果她不坐牢,那就是一个月的假期,如果她要坐牢,也许就是永远的假期。
不管是一个月还是永远,这样的假期,她真的不想要。
裴泽析听到宁青青的叹息,轻柔的拍了拍她冰冷的小手:“一个月可以去很多地方,你好好规划一下,想去哪里,我安排行程。”
“我就想去申城,别的地方不想去。”
实际上她是不想耽误裴泽析的工作,到申城既可以散心,他又能回公司坐镇,两全其美。
“嗯,申城也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一定多抽时间带你到处看看,这几年你在家也闷坏了吧?”
“在家有在家的好处,出门旅行也有出门旅行的好处,我觉得都挺好的。”
凝着裴泽析深情的眼睛,宁青青终于展露了笑颜,虽然浅淡,但那确实是会心的笑。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温柔,不去想他对她的伤害,也不去想再过多久他就会厌倦她爱上别的女人。
“常年在世界各地跑也累,我最喜欢在家!”
裴泽析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
她和孩子们的家,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归属。
“小枫小楠也最高兴你回来,星期五早上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今晚回来了’,有时候你有事回不来,他们就会给我打电话,难过的告诉我,你说话不算话,答应要陪他们玩,却又突然说不能回来陪他们。”
想起儿子对裴泽析的那股黏糊劲儿,宁青青还有点儿吃醋。
也许是因为她每天和孩子在一起的关系,孩子没那么想念过她。
或者孩子和裴泽析在一起的时候也想念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裴泽析苦笑了一下:“唉,身不由己,我很想回来陪他们,若非实在脱不开身,我不会爽约。”
“嗯,我知道你疼他们,等他们大一点儿就知道了,你不是故意说话不算话。”
宁青青抓紧裴泽析拂过她头发的手,放到脸颊边,轻轻的磨蹭,他的手好温暖,甚至还有春天的感觉。
什么也不想,暂时享受裴泽析的温柔,她脆弱得就像一根稻草,风可以把她吹弯,只有依偎在裴泽析的怀中,才有片刻的安定。
……
宁青青第一次去裴泽析位于申城的公寓。
她站在公寓的落地窗边,正好能看到“beloved”集团巍峨的办公大楼。
夜幕降临以后,鎏光溢彩的射灯会时不时的扫过窗边,带给宁青青很强的梦幻感。
公寓位于至尊银座大厦的顶楼,是大气的复式结构。
不但配有露天游泳池,还有阳光玻璃房,躺在床上就能看星星,不过城市污染严重,能看到的星星也就那么稀少的几颗。
裴泽析先回公司处理一些急事,宁青青在公寓等他回来。
房子太大了,甚至让宁青青感觉不到裴泽析的气息,简约的现代风格,硬朗得一点儿也不温馨。
也许是裴泽析只把这里当睡觉的地方,从来没有投入过感情,连宁青青也觉得这里不像个家。
走进卧室,整齐得像酒店客房,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的物业公司在管理。
裴泽析怕宁青青一个人寂寞,得空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听她声音愉悦,担忧的心情也渐渐放平。
晚上有个fashionshow,他准备带她去参加。
忙完工作回公寓的路上,裴泽析顺路去给宁青青买了条裙子,准备让她晚上穿去fashionshow。
她现在瘦了,衣服也容易买,只要他看着样子不错,她穿上就一定漂亮。
事实证明裴泽析眼光独到,黑色的过膝鱼尾裙,套头的设计,很好的遮掩了她脖子上的痕迹。
宁青青把头发简单的挽起来,梳了个花瓣头,随意的拉松,美得不张扬,却透着灵秀。
第一次参加fashionshow,而且还携了女伴,但凡认识裴泽析的人无不吃惊的多看了宁青青几眼,在心底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两个人很配。
挽着裴泽析的手,当他和熟人打招呼的时候,宁青青就羞涩的低垂眼眸,仿佛不知道有人在打量她一般。
两人在第一排坐下,翻开手中的画册,刚看了一半,灯光就暗了下去,舞台中央的灯却越来越亮。
英俊的混血司仪宣布“freedom”秋季时装发布会开始。
火树银花在眼前闪烁,随着曼妙却充满jiqing的音乐,冷艳的模特儿穿着银白色的套裙走了出来。
模特儿身上的套裙乍一看并不起眼,可简约的设计却融入了奢华的质感,待模特儿走近,套裙上用银线手工绣出来的荷花才清晰的呈现在了观众的眼前。
“这件喜不喜欢?”裴泽析凑到宁青青的耳边,低声问。
“不喜欢。”在模特儿出场的时候,宁青青就翻了手中的画册,知道这件衣服售价七万八千人民币,这么贵的衣服,穿在身上她还真怕被人抢。
“看到喜欢的告诉我。”
“嗯!”
宁青青快速的翻完画册,今晚将展示的衣服都在其中,没有一件是她可以接受的价位,就算再漂亮,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脑子进水了才买这么贵的衣服,宁青青心里嘀咕了一句,起身去洗手间。
“我带你去吧!”裴泽析也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知道路。”
刚才进场的时候她看到洗手间的位置,完全不用麻烦裴泽析。
顺利找到洗手间,奢华得哪里还有洗手间的感觉,根本就是凡尔赛宫嘛!
连装洗手液的瓶子也透着低调的奢华,让宁青青想起了在电影里看到的古罗马青铜酒壶,只是瓶身换成了玻璃的材质。
……
“恭喜你减肥成功。”
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宁青青想起是谁以前转过头,看到一张美丽动人的脸,精致的妆容,冷艳逼人。
“谢谢!”宁青青晦涩的挤出笑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面对白夏薇,宁青青总有说不出的压抑,喉咙干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埋头洗手,摸出唇蜜细心的涂在唇上。
“你和泽析和好了?”白夏薇也拿着粉盒补妆,突然凝眉问道。
宁青青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是,你有意见?”
来申城之前,裴泽析告诉宁青青,他和白夏薇已经分手很久了,他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让她安心,不要胡思乱想。
她想得最多的是被她误杀的人,而不是白夏薇,这一刻,她甚至觉得,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哼!”白夏薇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骄傲如裴泽析,也有放下身段的时候,看来他爱你很深啊!”
宁青青听出白夏薇话中有话,那神色那口气似乎在为裴泽析不值。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他爱我很深。”
宁青青心里有气,故意说反话,也许在白夏薇的心目中,只有她自己才配得上裴泽析,别人,都不配得到裴泽析的爱。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重重的阖上粉盒,白夏薇的眼中满是憎恶:“我真不知道泽析爱你什么,他堂堂‘beloved’集团的总经理,数百亿身家,就为了讨你欢心,连自尊也不要了,整天黏着你,你不觉得羞愧吗?你哪点儿值得他爱?”
“他爱你,不就是因为你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嘛,他爱儿子,才爱屋及乌,连你这样的女人也一并爱了,奉劝你一句,别不知足,他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别到时候失去了才想起哭。”
被白夏薇一顿奚落,宁青青心里很难受,定定的看着她,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白夏薇和裴泽析真的很般配,一个孤傲霸气,一个冷艳清高,从气质到外型,堪称完美。
白夏薇满意的笑了,她就是要把事实说出来,看到宁青青哑口无言,心里的怨气才算是吐了一半。
而另一半,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可以一并吐完。
一个在心中酝酿了很久的计划终于到了推上日程开始实施的时候了,冷艳的笑在白夏薇的脸上更加的浓烈,闪烁的眸底已经有胜利的光芒,宁青青,咱俩走着瞧!
言尽于此,她也该完美谢幕。
粉盒放进提包,白夏薇拨了拨搭在胸前的栗色长卷发:“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白夏薇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咔咔”的响,摇弋着婀娜的身姿,很快便消失在宁青青的视野范围内。
虽然白夏薇走了,她身上甜腻的香气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可宁青青压抑沉闷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舒缓。
在洗手间内,可以清楚的听到fashionshow会场里的音乐,心跳随着音符跳动。
白夏薇的话在宁青青的耳畔回响,因为爱她,所以裴泽析可以放下身段,讨她欢心。
也正是因为爱她,他连尊严和骄傲也可以一并放弃。
而她,却并不值得他爱,她只是在作践他。
心口划过无声的钝痛,白夏薇的话就似一把不算锋利的刀,反复割在她的心上,越发痛不欲生。
她失魂落魄,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洗手间。
……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准备去洗手间找你,看你是不是掉马桶里了。”裴泽析笑着伸出手,握紧宁青青白皙的柔荑,拉着她坐下。
收拾起自己纷繁的情绪,宁青青挤出一抹晦涩的笑:“我刚才就是掉马桶里了,游了好久才游上岸,闻闻,我身上是不是还有马桶的香味?”
裴泽析竟真的凑到她的颈项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轻叹:“哇嗷……果然好香,让我很有食欲啊!”
“讨厌!”宁青青讪笑着推开他的头,转眼看T字台:“这些衣服都华而不实,根本就不适合我。”
裴泽析失笑:“可以慢慢习惯这些风格的衣服,你不觉得很时尚吗?”
“时尚?”
宁青青感觉自己就是土包子,对时尚一点儿也不敢兴趣,甚至还觉得很古怪,看着不顺眼。
她撇撇嘴,说:“时尚得根本不能穿上街!”
如果明星穿,也许还很有范儿,换自己穿,感觉就是在献宝了!
她还是随大流吧,买最普通的衣服,哪怕满街的人穿,也不标新立异。
裴泽析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你随便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当然,不穿更好看。”
粉脸一红,宁青青娇嗔的噘嘴:“坏蛋!”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好色呢?
虽然宁青青极力不去想被她失手打死的王清泉,可王清泉死去的那一幕就像是她脑海中的布景,不管想不想,都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从最初的恐惧中回到现实,宁青青已经习惯了那血淋淋的画面,不再时不时的大哭大叫,偶尔还能挤出一点笑容。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为了自保,那只是意外,意外……
意外的代价便是生命……
在裴泽析看来,那是王清泉咎由自取,他这样的贪得无厌色欲熏心的昏官,就该有这种不得好死的下场。
……
“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
晚餐的时候,宁青青就象征性的尝了尝,裴泽析担心她一直这样吃不下东西,身体会垮掉。
她的精神在慢慢的恢复中,身体也该恢复。
提到吃,宁青青意兴阑珊,但还是问了一句:“申城有什么好吃的?”
“申城好吃的很多。”裴泽析摸出手机,把美食地图点出来,让宁青青选。
选来选去,最后她看到红红火火的牛肉面咽了咽喉咙。
裴泽析根据美食地图,带宁青青到了那家让她有食欲的台北精致牛肉面馆。
麻辣牛肉面的香味激发了宁青青的胃口,虽然吃得很慢,但一碗面最终还是进了她的肚子。
摸摸胀鼓鼓的肚子,果然是饿了几顿,连那么大一碗的牛肉面也能全部吃完。
宁青青没有告诉裴泽析她见到白夏薇的事,更不会把白夏薇说的那些话告诉他。
女人间的战争,男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就在宁青青托着腮帮,回想白夏薇说的那些话的时候,裴泽析拿纸巾替她擦了擦嘴,温柔的问:“吃饱没有?”
“嗯,吃饱了!”
满腹的疑问没有答案,裴泽析这么温柔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他孩子的母亲吗?
也许如白夏薇说的那般,爱屋及乌,他爱孩子,才顺道连她也一起爱了。
裴泽析并不知道宁青青在想什么,看到她终于吃了东西,高兴得满脸堆笑,眼神语气动作也越发的温柔。
“要不我们再去外滩转一圈?”
宁青青兴致不高,摇了摇头:“不去了,我有点儿累,想回去休息。”
吃饱以后,就更想睡觉。
如果能当猪多好,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也不用想,更不会有烦恼。
“好,那就走吧!”裴泽析站了起来,很习惯的揽着宁青青的肩。
走出面馆,晚风一吹,宁青青打了个哆嗦,裴泽析体贴的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裹紧身上的西装外套,宁青青感受着他的温暖,突然想起,在王清泉意图强她的时候,她心里想的都是裴泽析温暖的怀抱。
虽然裴泽析也曾经对她用过强,可两者带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对裴泽析,有着难以言喻的期待,而对王清泉,只有厌恶和恐惧。
就连身体也知道,她心里爱的人是裴泽析,便自然而然的回应他的热情,有些本能,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突然,宁青青甩开裴泽析紧握着她的手,在他错愕的注视下,她转身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裴泽析……”
轻唤他的名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胸口冲撞,她希望就这样抱着他一生一世,不要任何人再来打扰他们。
人生短短几十年,能遇上真心爱自己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
哪怕他的爱只有三五年,至少,他曾经真心真意的爱过她,这就够了。
未来,还很远,她不该杞人忧天,珍惜眼前人,爱在当下,没有人可以保证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当爱情遭遇责任的时候,才能有天长地久。
宁青青突然的动作让裴泽析心头一暖,笑着握紧她瘦弱的肩:“你这是在引诱我犯罪吗?”
话音未落,裴泽析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心口蓦地收紧,还没等他叉开话题,宁青青就说话了:“男人都好色,是吗?”
她的声音很低很弱,好似隐忍着巨大的痛苦,若游丝般进入他的耳朵。
“嗯,男人本性如此。”
没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除非那个男人不正常。
沉默了好久,裴泽析以为宁青青会哭,可捧起她的脸,却发现平静得如月光。
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走吧,回去了!”
“好!”
怕伤害到宁青青,裴泽析根本不敢表露出一丁点儿的欲望。
就算她穿着丝质睡衣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他也视若无睹,极力控制自己不伸手去摸她,更不会压倒她做运动。
不知她心底的创伤什么时候才能愈合,他一定会等到那一天,只希望不会太久。
宁青青躺在床上看杂志,盯着坐在书桌前认真看文件的裴泽析良久,突然喊:“裴泽析,把空调打开吧,好热哟!”
放下手中的文件,裴泽析起身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房间里的中央空调打开。
“你还要忙多久?”宁青青抓着他的手问。
“还有一会儿,你想睡就先睡吧,我去书房。”
虽然宁青青喊热,可她的手却是冰凉的,裴泽析反手握紧,看到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欲望又翻江倒海的打向他。
凝着她的如水双瞳,缓缓坐在床边。
“我可以吻你吗?”他很轻很柔的问,就怕不小心伤了她。
现在的宁青青就是瓷娃娃,需要更用心的呵护。
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宁青青才点点头:“可以!”
她闭上了眼睛,明艳的红唇微微抿着,柔顺乖巧的等待他的采撷。
裴泽析大喜过望,还以为她会因为王清泉的事也排挤他的碰触,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抱紧她的肩,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本来只是坐在床边,裴泽析慢慢的移动,最后整个人都上了床,压倒在宁青青的身上。
“青青,我爱你!”
他的唇像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的嘴,眼睛,脸颊还有鼻子。
温柔的声音就像催眠曲,试图让她忘记所有的痛苦,只在他的世界沉沦。
他会给她满满的爱,填补过去数年的思念,跟会给她无穷无尽的呵护,让以后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唇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用他的印记覆盖那些青紫色的吻痕。
“裴泽析,我一个人真的好怕,还好有你陪我,谢谢……”
灼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嗓子也开始沙哑:“宝贝儿,我会一辈子陪着你,闭上眼睛,我会让你忘记痛苦和恐惧。”
“不……我害怕……”
每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总能看到血泊中的王清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别怕,有我在,相信我。”
他加重了唇上的吻,这个时候的她比以往更加的脆弱,也正是如此,她才也更需要他的爱抚。
吮吻上她的嘴,把她的恐惧堵在了呼吸中。
在裴泽析的示意下,宁青青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无边的黑暗迅速的笼罩她。
心口一窒,她连忙睁开眼睛,明亮的灯光,还有裴泽析近在咫尺的脸,慢慢驱散窒息的感觉。
皓白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羞涩的回应他。
体温在不断的上升,哪怕空调送来了凉爽的风,还是不能缓解灼热。
宁青青已经有三年没有被裴泽析的雨露滋润,她干涸的土地渴望着一场春雨。
闻着裴泽析身上淡淡的清香,宁青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依然是血泊中的王清泉。
似乎还能闻到他嘴里的恶臭,酒气熏人,让她不能呼吸。
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她想吐……
“不要……求求你……不……裴泽析,求求你……”
眼泪在猝不及防间滚落,宁青青的嘴被裴泽析死死吻住,只能含混不清地说着拒绝的话。
“青青,听我的话,我们一起忘记痛苦,忘记恐惧,忘记所有不高兴的事……”
裴泽析的唇凑到宁青青的耳边,温柔的抚慰她心底的创伤:“不要想其他的事,只想我,只想我们的孩子,小枫小楠那么活泼可爱,他们一直嚷着要妹妹,给他们生个妹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