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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连玥不适的躲了躲,语气也有些不自然:“我在找你之前让人找来的孤本。”
“孤本?”欧阳铎挑了挑眉,覆在她手上的手顿了顿,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找这个?”
他之前派人拿了一部分送到清平园,按理说现在还用不着才是。
连玥便起了兴致,转头道:“五弟原来也对医术有兴趣,所以我想拿孤本给他看看。”
“五弟喜欢医术?”欧阳铎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连玥没察觉出异样,问道,“殿下,你把那些孤本放哪里去了?”
“在这。”欧阳铎便指了个地方,将箱子抽了出来,“我拿过去吧,你陪兰章她们逛了这么久,估计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
连玥点了点头,刚回清平园,便被朝她扑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太子妃,奴婢错了,求你救救奴婢吧!”那人对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断磕头,砰砰直响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抬起头来。”连玥蹙了蹙眉,女子惶恐的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恐惧的泪水。
她仔细一瞧,才认出是绿珠楼的杏儿,此刻的杏儿完全没了当初的心高气傲,眼底带着深切的渴盼,且不停的抓挠手背,手背上遍布红色的血痕。
连玥恍然,看来这个杏儿就是破坏布料的罪魁祸首,那天跟在她和夏衣身后的也是她。
“是谁指使你的?”连玥冷冷道。
杏儿还在抓挠着手背,一边四下环顾,神色迟疑道:“是、是樱珠姑娘……”
“樱珠?”
“是。”杏儿颤颤巍巍的低了头。
连玥叹了口气,又是樱珠,看来有时间要跟樱珠好好谈一谈了,要知道弄坏御赐之物可是死罪,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侍妾能承受的。
“我知道了。”连玥说完转身要走,杏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忙伸手拉住她:“太子妃,那……”
连玥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淡淡道:“布料上没有东西。”
杏儿吃了一惊,缓缓松了手,无力的瘫软在地。
原来都是假的?只是她自己心理作用?
连玥看了杏儿一眼,转头朝凌霄吩咐道:“先把她关到柴房里,回头我请示了殿下,再决定怎么处理。”
“是。”凌霄领命,将杏儿拖了起来,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一旁春意则朝连玥微微一笑道:“太子妃,水已经放好了,现在沐浴更衣么?”
“嗯。”连玥点了点头,这时端午匆匆来禀:“太子妃,绿绣姑娘求见。”
绿绣?连玥神色疑惑,道:“让她进来吧。”
端午便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就将绿绣领了进来。
“绿绣见过太子妃。”绿绣低眉顺眼的朝连玥盈盈一拜。
连玥微微点了点头,便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樱珠犯了错事……”绿云木讷道,神色有些无措。
连玥便明白了,敢情绿绣这是来给樱珠求情来了。
这两人虽为结拜姐妹,可性子一点也不像,也不知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樱珠是烂泥扶不上墙,倒总是让绿绣劳心费力。
连玥怜悯绿绣,神色不禁缓和了些,道:“绿绣,我知道你心是好的,但这布料是御赐之物,想必你也知道,损毁御赐之物那是欺君罔上,是死罪。”
绿绣惶恐的睁大了眼睛,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哀求道:“请太子妃恕罪!樱珠她不知道布料是御赐之物,所以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还请太子妃恕罪啊!”
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连玥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了起来:“绿绣,仅此一次,你回去好好说说樱珠,这损毁御赐之物是死罪一条,她不但讨不了任何好,反而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可以饶她一次,但不会饶她第二次。”
连玥说着眼底划过了一抹狠厉。
绿绣被她震慑了一瞬,忙不迭的点头,声音温软道:“谨遵太子妃教诲,绿绣知道了。”
连玥便挥手让她退下了,神色带着无法掩饰的疲累。
另一头。
妇人四下环顾,偷偷溜到了善堂附近,从墙头那探出头,往孩童小跑过去的方向望去。
只见孩童手中捧着一个食盒,快步跑到郑长恩面前,仰头笑道:“先生,你喜欢的蜜饯!”
郑长恩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手下意识的轻抚着小腹,一边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笑道:“谢谢你。”
孩童笑容稚嫩纯净,这时夏至注意到郑长恩站在门口,便走过来,将一件衣裳披在她身上,神色关切道:“长恩,你站在门口做什么?风这么大,一会该着凉了,你还是进去歇着吧。”
又转头看向孩童,道:“还有你,承德,你也进去吧。”
孩童响亮的应了一声,便欢快的跑进了院子里。
郑长恩微笑的看着他的背影,柔柔笑道:“瞧你说的,哪有那么脆弱?不过怀个孩子而已。”
听到这,妇人猛地瞪大了眼,耳边浮现出儿子那番话:“娘,儿子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那姑娘拿的是安神保胎的药,所以儿子在想,长恩她,会不会……”
这个郑长恩真怀上了!?
夏至也弯了弯唇,目光落向郑长恩的小腹:“你现在可得小心,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两人正说着话,那头萧成碧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羊奶山药羹,一边用勺羹轻轻搅拌着,递到郑长恩身前,微微撇过头道:“喏,喝吧。”
对萧成碧的冷面热心她们都习惯了,郑长恩和夏至相视一笑,刚要接过,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妇人,激动的握住了郑长恩的手,道:“长恩,你有了!?”
郑长恩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婆婆杨氏。
习惯了杨氏的冷嘲热讽,她忽然变得这么热情,郑长恩有些无法适应,慢慢的抽出手道:“婆婆,你先放开我……”
看到这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萧成碧一脸狐疑:“你是谁?”
夏至神色凝重,她是知道郑长恩的事的,对她之前的境遇十分同情,现在这杨氏忽然找上门来,只怕没有好事。
“我是长恩的婆婆!”杨氏朝萧成碧横眉冷竖的说完,又转头对郑长恩谆谆教诲道,“长恩啊,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得在家安心养胎,别整日跟这些抛头露面不知羞耻的女子待在一起,跟娘回去,啊!”
说罢她便去攥郑长恩的手腕,郑长恩轻咬着下唇,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显然不情愿。
萧成碧便挡在了她身前,冷冷道:“什么叫抛头露面不知羞耻?还有,你没看到长恩不愿意跟你回去么?”
“不回去难道她要在当个孤魂野鬼么?”杨氏不满的叫嚣道,“长恩已经嫁到我们程家了,生是我们程家的人,死是我们程家的鬼,自然得跟我回程家!”
“可程潜不是已经休了长恩么?她已经跟程家脱离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她。”夏至也忍不住道。
杨氏被噎了一下,随即强硬道:“再娶不就是了么?长恩,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怀的是我们程家的种,除了阿潜不会有其他男子愿意娶你入门,你识相的话,现在就跟我回去,等以后孩子生下来了,就待在家相夫教子。”
郑长恩蹙了蹙柳叶眉,回头看了看院中的孩童,眼中流露出不舍。
夏至从前和谷雨相依为命,习惯了自由的生活,忽然听说要相夫教子,不禁有些不乐意。
但这事还得郑长恩自己决定,她们无权插手。
见郑长恩神情犹豫,杨氏便着急起来,二话不说就去扯她的手腕,道:“走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婆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郑长恩欲言又止,想要抽回手,然而杨氏虽然上了年纪,可常年干农活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朝萧成碧和夏至投去了求助的神情。
萧成碧忙放下羊奶山药羹想将两人拉开,见郑长恩紧蹙着眉头,便知道杨氏将她伤着了,皱眉道:“你先放手,一会伤到孩子了!”
杨氏充耳不闻,夏至也只好上前帮忙,听到门口的动静,谷雨连忙冲了出来,夏至见到他忙道:“哥,还去把小姐请来!”
见事态严重,谷雨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院子里群龙无首,几个年幼的孩童害怕得哭泣了起来,善堂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连玥刚沐浴更衣完,便见端午来禀,说是谷雨在府外等着她,郑长恩又出事了。
“长恩?”连玥看向端午,她一边替连玥系着披风带子,一边解释道:“听说是郑小姐的婆婆来了,吵着嚷着要郑小姐跟她一块回去。”
连玥头疼的扶额,怀疑郑长恩无孕就将她逐出家门,现在见她怀上了,却又找上来,这种人到处都有。
马车已经备好了,连玥便和谷雨一块坐着马车回了善堂,几人还在争执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多了一辆马车。
“凌霄,把她们分开。”连玥看着这个混乱的场面,神情愈发无奈。
“是。”凌霄二话不说便上前将那妇人的手臂钳制住,往后拉开。
妇人怒在心头,看都不看来人,便嚷道:“少多管闲事!”
凌霄抿了抿唇,猛地抽出佩剑,刀光凛冽,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妇人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身材高大的凌霄,畏缩的后退了几步,与方才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忽然松手,郑长恩反应不及,身子往后跌去。
好在连玥反应及时,足尖一点,便到了郑长恩身后,将她稳稳扶住,神情关切道:“长恩,你没事吧?”
郑长恩惊魂未定的站好,心有余悸的抚了抚小腹,还好连玥反应及时,否则她的孩子还不知会怎样。
郑长恩不由微微一笑,不无感激道:“我没事,小姐,谢谢你?”
连玥摇头,转头看向几人,只见她们衣衫乱了,头发也散了,看起来都十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