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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屏风处站着一个身姿袅娜的黑衣女子,那标志玲珑而模样,他认得,这是曲家的表小姐,燕嫣欣。
屋外电闪雷鸣,借着烛光依然能瞧见她嘴角那么阴柔的冷笑。
墨之倾轻敛眸色站起来,试探问道:“你怎么到这来呢?”
岳王府守卫甚严,她竟然未经通报来到书房,重要的是,与她素无往来,她为何突然来到这里?
燕嫣欣低眸冷笑,双手覆在腰前,慢步向他走去,别有意味问道:“你可听说麟择之期?”
墨之倾轻皱眉头,沉默不语。
燕嫣欣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弧,轻迈步,娓娓道来:“五千年前,六界定下契约,以最大的限制不得用法术侵犯凡界。但魔界不服以仙界统领凡界,于是仙凡魔三界有了约定,五千年后,让凡界的皇者抉择,需要仙界为护,还是魔界为护。这就是麟择之期。”
“魔界?仙界?”听到这句话,墨之倾既觉疑惑又觉可笑。
燕嫣欣并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紧接着说:“自从五千年前立下约定后,魔界就开始以各种方式拉拢人间的皇者。时至今日,凡界七十四皇,愿意接受魔界庇护的已有三十六,愿意接受仙界庇护的三十七。而你们狄青国,是最后一个可争取的人间帝皇。”
说着,她转过身来,意味深远看了他一眼。
墨之倾下意识轻握拳头,琢磨着她听似荒谬的话,依然不发一话。
燕嫣欣看了眼他眼里质疑,别有意味道:“阎七,乃仙界九重天昆桐七仙的上仙,她忽然到凡间来,为的就是这个麟择之期。”
墨之倾心弦轻动,指尖紧捏袖边,冷声问道:“你又是何人?”
虽然眼前此女跟曲家的表小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跟曲家小姐见过几面,并非这般阴冷诡异的气质。
燕嫣欣冷冷低笑,唇畔的笑容萦绕着魅人的妩媚,傲冷道:“我乃这天地间最高贵最古老的神族,念神。”
墨之倾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你说的是什么玩笑话,当本王是三岁小儿?”
瞅了眼他戏谑的笑容,燕嫣欣沉了半分眸色,浑身的气息悄然变化,屋内的东西受到气场的震动悬浮起来。
墨之倾讶然,紧握拳头,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脸上不作太多的慌张。
燕嫣欣轻压指尖,让悬浮在半空的东西落回原位,冷笑道:“九王如此冷静,是可造之才。你若想得到阎七,这可是好机会。”
“你……”墨之倾正欲开口说话,燕嫣欣便消失在原地,他心下惊了惊,迫切绕着房间转了一圈,确定没了她的身影,手心微微发抖坐回位置上,轻皱眉头琢磨她的话。
躲在屋外窃听的炎霆太子瞬间阴沉了脸色,不悦拂袖沿着回廊快步离去。
追随在他身后的护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怔了怔,他连忙跟上去,试探问道:“太子,您不是来让这九王归顺我们魔界吗?”
“嗬!”炎霆太子目露冷光重重哼了声,稍微侧眸向后盯着墨之倾的书房,咬牙道,“敢觊觎本太子的女人,还想得到本太子的眷顾,作梦!”
今夜过来,本想诱导墨之倾与他达成合作。
麟择之期将近,如今魔界与仙界势均力敌,只差这狄青国的投诚,就能决定接下来到底是笑傲风云了!
寒帝之名在妖魔二界早已传遍,因他跟修驰狱有着模糊不清的关系,他只能另辟蹊径,大好的局面绝对不能被修驰狱抢占了去。
所以,他决定亲自到凡界助墨之倾夺狄青国的皇位,而墨之倾归顺与他,这样,六界下一个主宰,就是他的魔界了。
岂料听见墨之倾跟燕嫣欣的对话,得知他觊觎阎七的狼子野心,他岂能容他!
怒斥了句,炎霆太子下意识止住脚步,微敛眸色,别有意味问道:“除了墨之阕和墨之倾,狄青国可还有可塑之才?”
护卫忙跟着停下脚步,迟愣了会,连忙回答:“回太子,听闻麟王墨之麟在朝中的势力与九王墨之倾相当,两人斗得正凶。”
“墨之麟?”炎霆太子暗下眸色冷冷低念了声,唇畔处浮起诡秘的笑容,沉声道,“那就他。”
说着,他意欲迈步,忽然回想刚才出现的燕嫣欣,他轻皱眉头,试探问道:“念神?是何方神圣?”
护卫琢磨了会,摇头回答:“回太子,奴下并不清楚。”
炎霆太子深深舒了口气,下意识松开紧握的拳头,想起修驰狱也往仙界九重天发了个请婚的礼花,心里再憋了口难解的怒气,冷冷自语:“修驰狱,凡是本太子想要的,你都要横插一脚,想要得逞,做梦!”
“轰……”
屋外雷声阵阵,皇许独自在屋内煮酒,烛光跳跃,映着他嘴角那么温雅的笑,不一会儿,屋内便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酒香。
他拿起搁在旁边的毛巾把炉上的酒壶端下来,修长的指尖轻捋耳鬓的发丝,一边给跟前的碧玉酒杯倒酒,一边儒雅低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到屋里来赏酒?”
不一会儿,虚掩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身着蓝衣的乕卞昶,他手握不求锋,复杂的眸色透出半分凌厉,脸上的神情颇为慎重。
皇许轻抬碧玉酒杯,看向慢步走来神色凝重的他,笑容不减,莞尔笑问:“北海闲人不顾风雨,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乕卞昶拂袖与他相对坐下来,把手上的不求锋搁在桌面上,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说道:“你想护凡界,我受人之托,杀了墨之阕,合作,如何?”
皇许搁下手中的碧玉酒杯,打量了他两眼,别有意味问道:“阎七她……”
“与她无关,这是我跟你的合作。”乕卞昶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厉的眸色隐约透露出随时可摧毁一切杀气。
阎七回到曲家别院已是天明,转进院子,便看见独在房间外等候自己的乕卞昶,她正想问他何事,背后突然传来御长兴的声音。
“七七……”
阎七旋即回过身来,随后便看见手执折扇的御长兴风度翩翩大步走来,断手尾随在他的身后。
她浅浅低笑,心里却有三分警惕,昨晚“幸灾乐祸”,这两个家伙尾随过来,该不会想报复吧?
“下一局棋,如何?”御长兴来到她的跟前,合上折扇,欢喜笑问。
“下棋?跟我?”阎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千年来求了他多少回,他都不愿意跟自己下棋,现在竟然主动送上门。
有古怪!
御长兴瞅了眼她眯起的双眼,唇畔勾起一抹浅笑,莞尔笑问:“下还不下?”
“下!”阎七快语回应,管他有没有古怪,必须杀他个片甲不留。
“得有个赌注,谁赢了可以让对方做一件不愿意做的事情。”御长兴说着,来到石桌前,展开手中的折扇往桌上一抹,桌面上旋即多了一副棋盘。
果然是来坑我的。阎七在心里默念了句,快步来到石桌前坐下来,看向正坐对面的御长兴,试探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御长兴摆弄着棋盒里的棋子,并没有看她的脸,一副随意的姿态,浅笑道:“除了碧波池的结界,或把你的日月流星坠子送出去,二择其一都可以。”
闻言,站在一旁的断手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胸口的氧气,竭力压制住嘴角意欲浮起的笑容,感激巴巴地看着御长兴的手。
他这是要帮助自己完成任务吗?
目光扫过阎七的时候,却见她轻浅低笑,这看不出情绪的浅笑,让他心添半分迷惑。
想来这阎七最看重她的碧波池和日月流星坠子了,而她的棋艺又远远在御长兴之下,如今御长兴明着挑衅,她是必然损其一吖。
可她却笑得那么浅,那么轻,宛如局外人。
“我让你三子。”
忽然听闻阎七近乎狂妄的话语,断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寻常都是她求着御长兴让三子,现在反倒她让子呢?
但,看她恬静闲淡的神情,没有半段狂妄之色,仿佛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是什么情况?
“好。”御长兴把白棋拿到跟前,浅笑回应。
断手再次暗讶,御长兴竟然接受让子,这对他号称九重天棋圣的他来说,不是莫大的侮辱吗?
乕卞昶搂着剑鞘,站到阎七的身后方观局。
接下来棋局的发展,让断手大出意料之外。
阎七虽然让了三子,一开始节节败退,但是后来居上,用招之险,霸道而凌厉,成片的黑子像一股狂澜飓风,肆意翻腾撕扯,逼得御长兴的白子步步为营。
断手把目光落到御长兴的身上,他还是第一次在棋局上看到御长兴俊俏的容颜露出紧迫忧色。
“啪。”
阎七捻指把白子摁下,轻扬嘴角浅笑道:“承让了。”
御长兴如梦初醒般,带点愕然看着她。
“七七……赢了……”断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阎七赢了,而且不是小胜,是大获全胜,杀了御长兴片甲不留。
敢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