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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为了了断十八年前的事情吗?”不知是为了什么,楚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诸葛依云听后一愣,随即苦笑道:“非也,你父亲如今在那罪恶之地受苦,我怎么还会有心思了结什么前缘?再说了,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这一次我来南唐,也不是想去见那人,只是想拿回那颗种子而已。”
楚渊疑惑的凝眉:“母亲要那熏华草干什么?”
听了楚渊的疑惑,诸葛依云眼眸微微一闪,面纱下的表情模糊不清,可是楚渊却知道,诸葛依云不想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楚渊的嘴角划过一抹苦涩,他早就应该明白不是吗?母亲和父亲有太多秘密,他们的那些秘密,没有人知道,也许以后楚言歌会有机会知道,而他楚渊,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不会知晓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和楚言歌虽是同母所生,际遇却是千差万别,从小,母亲和父亲的目光,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过,不是吗?
看着楚渊脸上的自嘲一笑,诸葛依云只觉得心中一滞,但最终还是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话到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有的时候,知道太多,反而对自身有害不是吗?
“渊儿,你可怨我?”诸葛依云沉沉的看着楚渊,眼角划过一抹愧疚。
楚渊见后眸色一暗,随即偏过头,克制道:“楚渊不敢,母亲定是为了楚渊和歌儿好。”
看着楚渊冷硬的态度,诸葛依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气力都被抽干净了一般,那些在脑海里翻腾倒海的事情,都如过眼云烟一般消失,眼里的寒冰清冷渐渐消失,诸葛依云只觉得眼皮有些重,她似乎有些劳累了。
楚渊许是看出了诸葛依云的疲惫,所以当下唤来青莺,对诸葛依云告别道:“母亲远山涉水,想必是劳累过度了,楚渊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诸葛依云开口,楚渊已经和那青莺转身走出了那一方清冷之地。
看着楚渊瘦削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诸葛依云只觉得心口似乎堵了一块大石,久久不能落下。
都是自己的子女,她却无暇关心楚渊的成长,早些年,是楚寒一个人带着楚渊习武游历四方,后来楚渊大一些了,诸葛依云给他的,却不是如同其他母亲一般的关怀,她给楚渊的,一直是冷硬和强迫。
想到这里,诸葛依云只觉得喉咙一阵腥味传来,一口鲜血从她的口里吐出。
什么是郁结于心,想必没有经历过的人,一定不会懂得,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让楚渊过上平常富家公子的生活?如果可以,她何尝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去承受那一切..........
翌日,金陵城热闹依旧,茶楼酒馆处人声鼎沸,李从嘉少有的穿了一身青色衣衫坐在凤凰楼上饮茶,外面大雪依然不停的飘着,凤凰楼的雅间里却温暖依旧。
“王爷,楚先生回府了,可适才,又出府去了,看样子,似乎是燕王府的方向。”王权从外间走进,小心翼翼的来到李从嘉的身旁,低声禀报道。
李从嘉听后微微皱眉,这几日楚渊老是早出晚归,昨日竟没有回府,所以他才会让王权留意一下楚渊的行踪,可是李从嘉没想到,楚渊刚回郑王府便马不停蹄的去了燕王府。
“大哥是主事东宫遇刺的案件不错,可大哥不是一直对这事儿敬而远之吗?怎么这两日,传召楚兄这么勤?”李从嘉的声音低而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王权低语。
王权自然不敢去猜测李从嘉心中所想,所以即使听见了,他也会当没有听见的。
不过李从嘉显然也不是想要王权回答自己什么,他只是轻敲桌面,凝眉不展,过了半晌才看向王权,沉声问道:“对了,本王让你暗中去找言歌儿,找得如何了?”
“回王爷,暂时没有找到楚姑娘的踪迹。”王权凝眉摇头,末了还道:“可是王爷,楚先生不是说楚姑娘在他朋友那里吗?”
李从嘉抬头斜了王权一眼,王权只觉得心中一凉,忙道:“王爷是担心........楚姑娘?”
闻言,李从嘉没有再看王权,只是径自的端起茶杯,自顾的饮着茶,沉吟半晌才道:“不管是不是楚兄的朋友,你多留意就是。言歌儿在金陵人生地不熟,本王怕她出事。”
王权听后连忙点头应是,心中却不由得暗自猜测着自家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才认识几日的丫头这么关心?
“行了,你先下去吧。”李从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了王权一眼之后道。
王权颔首:“是,王爷,那楚先生那边,咱们还盯着吗?”
闻言,李从嘉的眉头轻轻一皱,随即淡淡道:“先看着吧。”
“是。”
在李从嘉雅间的隔壁,一名身着黑色玄衣的青年男子正抱着一个暖炉站在窗前,听着下属来报的消息,那男子俊秀的脸上划过一抹笑容,看着外面飘散的零零落落的雪花,自言自语道:“五皇子生辰,咱们送个什么贺礼好呢........真是伤脑筋啊.........”
男子的声音清幽回荡在隔间里,汇报消息的下属只觉得脊背冷汗直冒,半点不敢回话。
末了,男子缓缓转身,一张如雪山清冷的脸上划过一抹淡然,正是那日在红沙楼阁上与玉娘交谈的荣先生。
“你去传信给金陵的探子,就说,已经到了让他们动手的时候了,五皇子,信王,我记得,他和燕王,似乎是亲兄弟呢........”
“先生记错了,燕王早年过继给了钟皇后,现在是嫡子,那信王,只不过是一个淑妃的儿子罢了。”一道悦耳动听的女声响起,原来荣先生站立的右手边还坐着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妙龄女子。
此时那女子以薄纱缚面,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貌,可从那一双盈盈秋目里,还是能看到她面纱后的绝代风尘。
“长宁还真是,什么都知道。”荣先生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黄衣女子。
被荣先生唤作长宁的女子浅浅一笑,并不在意荣先生似嘲似讽的目光,只是依旧淡然自若的欣赏着窗外的雪景,就好似刚刚说话的人,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