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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恰好李从嘉来了兴致,一人带着楚言歌便来了凤凰楼,也不管周围人游离的目光,笑眯眯的牵着楚言歌走上了东南角的春雨阁,期间还不忘让人送上暖炉给楚言歌。
“这郑王今日怎么带了个姑娘来?”
“难道是郑王妃?”
“瞎说什么呢!别说郑王还未到婚配的年龄,就是有也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便封了个王妃吧?”
“......就是啊,要说这陛下最宠爱的就是这郑王了,要给郑王赐婚,那还不得举国同庆啊?”
“可若不是郑王妃,又是谁呢?难不成是郑王的红颜知己?”
“谁知道呢,风流才子,绝世佳人,要我说也配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道细声的讨论渐渐息鼓,楚言歌也被李从嘉牵着上了凤凰楼东南角的亭阁。
楚言歌左右看了那亭阁一眼,这才发现原来凤凰楼三楼的东南角上建着一所春雨阁,正好可以俯瞰凤凰楼亭台下文人墨客举行的词会全景。
此时外面的雪渐渐下得小了,天空上的乌云自然也散开了去。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掩不了渐渐黑下来的天色。
凤凰楼既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酒楼,那华灯五彩肯定是少不了的。这不,天还未黑完,凤凰楼上下已经点上了各色的烛火,将整个凤凰楼照的犹如白昼一般通明,而那五彩灯笼里不时泛着的闪光,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从嘉哥哥,你看这灯,怎么一闪一闪的?”楚言歌看着凤凰楼的婢子掌上一盏青色朦胧且不停闪烁的烛灯,当下便惊异的拉着李从嘉的袖口,疑惑的问道。
李从嘉顺着楚言歌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那婢子将青灯挂在了东南角朝西的台柱上,不由得抿唇道:“这些烛灯里都是萤火,从山间捕捉,夜晚时分放进灯笼里,倒也是一番美景。只是......”
“只是什么?”楚言歌偏过头看着李从嘉,她虽不懂什么是萤火,但却也觉得那灯笼里的青色闪烁十分美妙。
李从嘉闻言轻叹一声,然后自顾的坐在了楼阁上的红漆木椅上,指尖轻扣那扶椅,不无伤感道:“只是这萤火虽美,却只有一夜生机,明日晨时,日出之际,它们也就消失无踪了。”
李从嘉的言语里有着丝丝悲戚,只是那时的楚言歌还不能懂得,她只觉得萤火既美,活得时日短一些也无妨,毕竟世间之事都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别人没有的,自然也要付出别人没有付出的。
“从嘉还真是好兴致。”一道响亮的男声响起,李从嘉和楚言歌不约而同的往楼阁外的珠帘望去。
春雨阁建在凤凰楼的东南角,以一排绯色珠帘同凤凰楼的上宾厢房隔开,听到那道男声,李从嘉和楚言歌往那绯色珠帘后望去,正好看见一名白衣男子手持檀香扇从厢房中走出,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与他周身散发出的文人之气半点不符。
“这是本王的七皇叔保宁王,他性子有些.......奇特,言歌儿最好不要多与他搭话......一会儿只管唤他一声王爷即可。”李从嘉见到那白衣男子,眉头微微一蹙,愣了一愣之后站起身,退到楚言歌的身旁,低声对她嘱咐着。
说来,李从嘉话里的奇特二字倒真是给了李宣远莫大的薄面,毕竟在金陵城里,谁人不知保宁王李宣远是个浪荡荒唐的风流王爷?这位王爷可是还未娶妻便已侍妾成群,一年十二月,李宣远更是有半数时间住在歌妓房,柳烟巷里,就是陛下亲自下诏命他回府他也没有遵从过,若不是陛下看在先皇的面子上,李宣远早已被逐出皇室,罢黜封号了。
除了这事,李宣远更是从不上朝,朝廷内外名声极差,人缘近乎没有,不仅如此,李宣远还因傲慢又嘴毒的性子得罪了不少高官权贵。只是那些朝廷重臣碍于李宣远皇室贵族的身份不便与之计较,除了御史会时不时的弹劾他两句,其他同僚都是一致选择无视保宁王这个人的,毕竟保宁王一年到头也不会认认真真的去上几次朝,他们自然也就眼不见为净了。
只是此时的楚言歌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只在乎李从嘉口里的“七皇叔”三个字。
楚言歌仔细的观察了一眼正向他们走来的白袍男子,风光霁月,气质出尘,脸庞俊秀却未脱稚嫩之气,看上去也就同李从嘉一般大,居然是李从嘉的皇叔?这竟然是......皇叔?
楚言歌心中如此想着,自然也就侧头这么问了李从嘉,“从嘉哥哥,这人看着不大,怎么会是你的皇叔呢?”一片宁静的春雨阁上,只闻楚言歌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李从嘉闻言失笑,也管不得李宣远那八卦的目光,只是沉着声音对楚言歌说道:“皇叔虽在辈分上大本王一些,可却是与本王同年而生,今年正好也是十五。”
十五?楚言歌听后眼眸再次一张,心底暗自吃惊的想着从嘉哥哥的爷爷还真是厉害,孙子辈都和儿子辈差不多大了。
“从嘉,这可人儿是哪家姑娘啊?竟能让你如此亲近?”李宣远快步走到李从嘉和楚言歌身前,眼光在两人之间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摇开那檀香扇,调笑的问道。毕竟郑王虽是金陵城与世无争的王爷,可并不代表郑王是个好相处的人,特别是........眼前这个人,是个女子。
看着李宣远大冬天还摇着折扇,这人该不会是傻子吧?楚言歌撇了撇嘴,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暗自嘀咕了一句。
许是楚言歌的目光过于坦诚,李宣远竟不自觉的勾起唇角,也不管李从嘉有没有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便看向楚言歌,笑问道:“小娇娥?你是哪家小姐啊?等本王哪日得了空就去找你玩儿啊?”
在金陵,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这般说着轻挑的话语,可以说李宣远此举是非常放肆无礼了,只是此时的楚言歌哪里会在意这些?她生在白州,礼仪教条不如金陵的闺阁女子保守,诸葛依云也从未将她当成女子教导,所以对此她自然不会有任何生气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