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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叶长风的离开,露落居的院子里顿时沉寂了不少。
老夫人看着平静无波而且毫发无损的叶清冉,又看看狼狈不堪哭哭啼啼的叶清悠,前一刻还怒火中烧的心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她要的难道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定国公府的女儿,以后必定是要为叶家的满门荣耀而争斗的,不管是嫁给皇子还是其他王孙,府中必定是妻妾成群,若是没有一定的手段和魄力,又怎么能降服其他的人?
而现在,叶清冉未伤一分一毫,便让叶清悠来了个惨败,不仅形象无存颜面尽失,就连三皇子送的这些东西也一件都不曾留下,甚至还落得个一身的伤。
两者相比较一番,老夫人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决定站在叶清冉这一边。毕竟叶清冉如今才是叶家未来的希望。
“正如冉儿所说,事情本来可以不用闹成这个样子,这一切都因悠儿处理不得当,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但这件事情悠儿毕竟也吃了亏,暗室就不用关了,在墨韵斋闭门思过三天。”老夫人说道,“至于冉儿,你做的也有些过分,怎么能教唆这奴婢对主子动手呢?不管怎么样,我不想再在府里看见她,你看着办吧。”
“祖母说的是,是冉儿冲动了,冉儿必定好好善后。”叶清冉躬身说着,对老夫人的态度十分恭敬。
老夫人见状,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就是叶清冉的高明之处,当叶长风和老夫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故意顶撞叶长风,却表现的什么都顺从老夫人,这样一来,老夫人便会觉得是叶长风做的不对,才让她起了反抗之心。
更何况,叶长风大多数时间还是听老夫人的,只要抓住了老夫人的心,在这个府中就不会吃亏。
叶清冉用了一辈子来明白这个道理,若是这一次还因为叶清悠的一点小伎俩被关了暗室,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凭什么?祖母,这不公平——明明是叶清冉故意欺负我,为什么我要面壁思过!”叶清悠冲着老夫人的背影喊着,心中十分不服气。
可是她没喊几句,就被赵姨娘拉住了,劝道:“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你父亲和老夫人都在气头上,你越是闹腾,他们就越是厌烦,不如乖乖的去面壁思过,等他们气消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难道就这么算了嘛?”叶清悠不甘心。
“不算了,你还想怎么样?继续闹吗?没关系,我有的是招对付你。”叶清冉冷笑着,又恢复了先前睥睨一切的气势。
对上叶清冉这个眼神,叶清悠顿时就蔫儿了,她也知道是自己太过冲动,才让叶清冉有机可乘,可是她没有想到,叶清冉现在这么嚣张,竟然连父亲和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走吧,越是待在这里,就越是丢人现眼。”赵姨娘拉着叶清冉,说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墨韵斋再说。反正你也受伤了,正好这几天你就安心待在屋子里养伤,哪儿都别去。”
在赵姨娘的半拉半劝下,叶清悠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就算再怎么痛恨叶清冉,她现在也还不是对手,必须要慢慢再想办法。
院子里终于清净了下来,叶清冉看着满地狼藉,随口吩咐道:“碧凝、碧环,你们两个带几个小厮把这院子里打扫干净,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装到一起给二小姐送过去,免得她对三皇子无法交代。”
“是,大小姐。”碧环和碧凝两人听了吩咐,立刻行动起来。
今天这一出,她们算是见识到了叶清冉有多么厉害,这么一闹腾,碧月的板子也免了,虽说受了点小伤,但是也比打板子的伤势轻多了。
而且,她们两个也都从这件事体会到一个道理,身为露落居的奴婢,若是一心向着叶清冉的话,那么她这个主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拦在她们前头,替她们出头;可若是像当初的碧彩一样,吃里扒外,朝赵姨娘通风报信,那就只能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一对比,该怎么做,她们心中也清清楚楚。
不得不承认,叶清冉这一招算是高明,她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全身而退,让叶清悠吃了大亏,免了碧月的板子,还彻底收服了露落居的人心。
“小姐,碧月身上有些皮外伤,我带她去处理一下。”叶灵走过来,对叶清冉说着。
叶清冉看着碧月,其实比叶清悠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更惨一些,毕竟碧月是个奴婢,胆子再大也不敢真的对主子下狠手。所以在和叶清悠的争斗中,还是留了情的,所以也更吃亏些。
“这一次你做的很好。”叶清冉对碧月说道,“咱们露落居的人,绝对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忍气吞声,不白受这冤枉气。”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清冉还故意放大了声音,就是要让其他的人也听到,让他们知道,做露落居的奴才,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这次还要多亏小姐,如果不是小姐,奴婢哪能这么痛快。只可惜,老夫人下了命令,不准奴婢在府里了,奴婢怕是再也无缘伺候小姐了。”碧月颇有些感激的说着,可是言辞间却带着一丝伤感。
其实说到底,在露落居当差的日子,叶清冉是没有亏待她的,从前的叶清冉看似高高在上,冷漠疏离,可是吃穿用度却从没少了她们的,没那么多斤斤计较的事儿,日子过的比别的院子里还舒心一些。现在叶清冉虽然管的严了,但是却极为护短,不许别人欺负她们,所以即便她只是露落居的粗使丫头,她也没受过什么欺负。
“这些事情等你伤养好了再说。”叶清冉笑着,然后吩咐叶灵带碧月下去擦药了。
安排好一切之后,叶清冉朝着院子里的某棵树上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中没来由的涌出一种失落感,她转身回到房间,让叶汐在外面守着,她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闭门沉思。
今天一整天,本来就已经够累了,可是叶清悠却还是不让她省心,闹这么一出。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原本只是要复仇,却将事情一步步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前世她拼尽全力保全这座偌大的府邸,为了叶家的满门荣耀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可是没想到,在这些所谓的亲情背后,却有着一张张冷漠的嘴脸,和世界上最残忍的心。
这一世,她再也不想为了别人而生活,她只为了自己,保护娘亲,保护哥哥和妹妹,这样就够了,其他的人,她不在乎,也不需要。
碧环和碧凝带人很快打扫好了院子,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如果不是碧月身上的伤,她们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境了。
将叶清悠那一堆碎裂的东西用包袱装好,两人便朝着墨韵斋而去。
此时的墨韵斋里,叶清悠关着门大发脾气,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却无法说出口。明明她今天刚跟三皇子游玩回来,明明她才是应该得到祖母赏赞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到头来闭门思过的人还是她?
为什么叶清冉忤逆父亲,纵容婢女和主子打架,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她想不通!
“为什么!娘,你告诉我为什么?祖母不是一向最喜好面子吗?我给她争了面子,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叶清悠推搡赵姨娘,不停地问着。
“悠儿,你冷静点!这事儿不能怪你祖母,要怪就只能怪叶清冉,她太神通广大。”赵姨娘说道,“你祖母虽然要面子,但是更需要一颗有用的棋子,如果今天这场争斗赢的是你,那叶清冉的下场只会比你更惨。”
“叶清冉!叶清冉!”叶清悠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三个字,“你总是说怪叶清冉,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除掉她啊!只要有她在,祖母的注意力就永远不会放到我身上!”
“你以为叶清冉这么好除掉的吗?你没看到今天那个场面,就连你父亲也奈何不了她?”赵姨娘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三思而后行,你落得一身伤,你父亲可有关心过一句?老夫人可有心疼你?最心疼的还是我这个当娘亲的!”
赵姨娘这番话算是声泪俱下,不过也成功让叶清悠冷静下来。
她开始审视自己,发现赵姨娘说的都对,她被一个低贱的婢女给打了,可是府中却没有人关心,祖母和父亲都不闻不问,只有娘亲最心疼自己。
“娘,你放心,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冲动了。”叶清悠说道,“反正时间还长着,我倒要看看叶清冉能不能笑到最后。”
“这就对了。”赵姨娘劝住了叶清悠,顿时放心多了。
这时候,守在外面的人进来禀告,说道:“二小姐,赵姨娘,露落居的人来了。”
“我们才刚回来,她又想做什么?”叶清悠听了这话,低喃着说道,“我出去看看。”
“悠儿,记住为娘跟你说的话。”赵姨娘怕叶清悠又跟露落居的人起冲突,于是叮嘱着,眼神中还带着担忧。
“娘,你放心,我知道分寸。”叶清悠说完,便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走了出去,来到碧环和碧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