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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谈煜祺双眼血红地注视着那亮起的红灯。双手垂在身侧,面容苍白地抿着嘴唇。那白色的衬衫上满是鲜红的血,是那样地刺眼,不停地提醒着他什么。
刘雪莉早已坐在长椅上哭得眼睛通红,靠在严诺的怀中泣不成声:“惜语会不会有事?怎么会这样,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啊……”
黎昕来到谈煜祺的面前,抓住他的手想要安慰的时候,这才发现,谈煜祺的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见状,黎昕的心里不是滋味。一直以来,谈煜祺都是他们几个里最强悍的男人,无论面对任何的风雨,他都是面不改色的样子。而现在,他却在害怕。
按着他的手,黎昕安慰地说道:“煜祺别担心,惜语一定会没事的,医生一定能够救她。”
谈煜祺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僵硬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红灯。小煊儿站在他的身边,抓着他的裤子哭着:“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开我?”
紧绷着的心弦一疼,谈煜祺缓缓地蹲下身。按着她的后脑勺,谈煜祺低沉地说道:“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小煊儿靠在谈煜祺的怀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谈煜祺的心里同样恐惧,却不愿意说出来。
刘助理跑了过来,有些喘气地说道:“总裁,所有的宾客都已经安置妥当。今天的事情已经被媒体转播出去,很多媒体都守在医院外。我已经让人阻止,暂时不会来打扰总裁。”
谈煜祺仿佛没有听见,双眼依旧死盯着。对谈煜祺来说,现在除了花惜语,已经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注意。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等待显得漫长。对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煎熬。
五个小时过去,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谈煜祺仿佛一瞬间便活过来,立即快速地走上前,紧紧地抓着医生的手:“怎么样了?我太太怎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谈先生,我们已经尽力。谈太太血管破裂,失血过多引起缺氧,已经成为植物人。”
当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刘雪莉直接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谈煜祺依旧站着,垂在身侧的拳头却紧紧地握着。面容苍白如纸,谈煜祺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苏醒的概率有多大?”
医生犹豫地看着他的神情,像是要不要说出准确的概率。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由于子弹直接打中动脉,就算寒冷的温度降低了流血的速度,还是导致谈太太大量失血……从目前科学的角度来看,谈太太苏醒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简单的几个字,却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希望。在场的人纷纷明白,花惜语恐怕再也不会苏醒。“惜语!”刘雪莉放声大哭,整个人倒在严诺的怀里,伤心欲绝。
在场的人眼睛都红了,纷纷看向一言不发的谈煜祺。他们真的很担心,这个像高山一样坚强的男人,会就这么倒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谈煜祺沙哑地开口:“还好,还有百分之五的希望……”
听着他的话,却让人觉得更加心酸。严诺红着眼,拍了拍谈煜祺的肩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现在,所有安慰话语都显得十分苍白。
病房内,谈煜祺坐在床侧,看着面容苍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那恬静的模样,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谈煜祺握着她冰凉的手,低着头,轻声地说道:“惜语,我该庆幸,你没有直接离开我。至少这样,我还有活着的勇气。”
说着话,泪水从谈煜祺的眼睛里滚落,一滴一滴地落在花惜语的手背上。一旁的人看到这画面,不由地心疼,为谈煜祺的感情而动容。在他们眼里,谈煜祺不是那种会伤心落泪的人。而此刻,谈煜祺却让人觉得脆弱。
“惜语,我爱你。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会放弃。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清醒过来。”谈煜祺低沉而笃定地说道。起身,谈煜祺弯腰,在花惜语的额头上落下亲吻。
两个月后,A市海边。花惜语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谈煜祺推着轮椅,缓缓地走在沙滩上。二月的天气开始回暖,大地开始复苏。面对着大海,谈煜祺蹲下身,细心地整理着花惜语那被风吹乱的头发。
这两个月来,谈煜祺寸步不离地守着花惜语,公司的事情几乎都交给严诺打理。小煊儿和小雪那,则是刘雪莉在照顾。对谈煜祺而言,花惜语是最重要的。
在谈煜祺悉心的照顾下,花惜语的面容红润。只是,却始终不曾醒来。每天,谈煜祺都会不停地跟她讲着两人经历过的事情。医生说,花惜语虽然沉睡,却能感知周围。
望着那长长的睫毛,瞧着那模样,仿佛真的只是睡着。“惜语,你说过你喜欢大海,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带你来看海,好不好?你喜欢旅游,等天气再暖和一点,我再带你去环游世界。你喜欢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花惜语依旧没有回答,谈煜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安静。轻抚着她的脸,谈煜祺温柔地笑着:“其实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不想花太多的时间在生意上,我只想这样每天看着你。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就能看到你,一整天都守在你身边。”
谈煜祺不停地说着,似乎一点都不会疲倦。这段时间来,他每天都会不停地说话,尽力地想要让花惜语能够听得到,感知周围。
握着她的手,谈煜祺苦涩地笑着:“这段时间来,很多人劝我放弃。他们说,百分之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我知道,对你,我永远都学不会放弃。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我都想要去尝试。”
谈煜祺是很坚强的男人,经过几天的调整,谈煜祺已经能够很好地接受花惜语成为植物人的事情。放弃,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这辈子你不醒来,我就这么陪着你度过一辈子,好吗?”谈煜祺温柔地询问。
依旧是安静的沉默,谈煜祺平静地笑着:“那就这么说定,我会永远陪着你。大海很美,我们一起看海吧。”说着,谈煜祺转身面对着大海,紧握着花惜语的手,两人一起看海。
海风迎面吹拂而来,轮椅上的花惜语安静地坐着,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