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置于死地

墨汁洒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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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选妃典还有不到一个半月。

    选妃典虽说是很重要,但是皇宫上上下下却没见专版的多喜庆,又不是迎娶皇后,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就顶多是将选秀的女子要入住的地方打扫一下,再来招入些许宫女太监。

    这事有丽淑贵妃操持着,还有她几个亲信在一旁辅佐,想来这选妃的事压根烦不到太厚头上去。

    太后不是方家的人,但是和方家却又千丝万缕的联系,太皇太后按照方家的族谱来说算是太后的姨妈,虽说是远亲,到底还是亲戚。方清就不一样了,她在方家可是掌上明珠,是太皇太后嫡亲的孙女,虽然从小时候起身子不太好,但她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也是有名的美女。

    不过即便是这样,姜淮引最宠爱的人依旧是丽淑宫中的主宫娘娘——花霓嫦。

    也是道听途说,当初丽淑妃花霓嫦在随自己母亲上山庙祈福的时候见到了当时还不是太子的姜淮引,可能是花霓嫦容貌实在美丽,加上心地善良。姜淮引一眼就忘不掉她,最后丽淑妃在桃林中倾城一舞,两人的缘分从此就定了下来。

    所以要说那破坏姻缘的罪魁祸首当然就是现在被下牢狱的风家唯一的子孙,风不旭。

    风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却是武将出身,后来成功转型称为文官。不过风家的人特别好认,一是一身正气,二是......护犊子。这说好听点是爱惜晚辈,但是惩罚起来丝毫不手软。当着外人有是一个样子,自己家的子孙关起门抽你个皮开肉绽,但是打开门我家的人别人不能动。

    但是风家的人从来不惹事,风家从开国直到现在一直是中立派,风家的牌匾是当初先皇亲赐的四个大字:“满门忠良”。可见当初风家的人到底有多风光。不过不知为何,到风不旭这一代就断子绝孙了,说起来实在是讽刺。

    姜淮引心中有些烦闷,这几日十分讨厌听到关于皇后风不旭的事情。

    今日朝堂上风太傅头一次发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家的乖乖女。皇后被下大狱这可是大事,虽说这是被皇上捂得紧,但是还是被风太傅知道了。是以打从姜淮引一屁股坐在那龙椅上时,风太傅就开始挖苦他,说什么南方那个什么地方有水灾,北方哪个地方大旱,种不了粮食。又把他祖祖爷爷,开国的姜太祖扒了出来,告诫姜淮引不要铺张浪费。

    偏偏这一番话还令姜淮引找不到一丁点的错误,还有反过来虚心听讲。末了再加一句“朕知道了,有劳太傅操心,朕之荣幸。”

    上早朝的时候,风太傅不知道把多少想发言的文武官统统怼了回去,一个人愣是站在朝堂上骂了姜淮引两个时辰,委实剽悍,最后似乎还不过瘾,在下了早朝之后给皇帝丢下一句“一会继续!”。这才挥挥袖子,不带一片云彩地直奔皇帝议事的书房。

    这一大早上把文官吓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打哆嗦,也不知道这风太傅今天是呛了什么药,火药味这么足!

    皇上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黑里透着青,青中泛着紫。

    姜淮引不得以下朝之后还要看着风太傅那张臭脸,一想想脑瓜子就疼。

    风太傅也没说什么别的话,无非就是:莫要铺张浪费,关心民生之类的话,自始至终也不提一句自家女儿到底如何,仿佛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当然既然风太傅不提这件事,姜淮引也猜不准风太傅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他自然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风太傅走时十分沉重地看了一眼姜淮引,叹了口气,走了。

    姜淮引猛然之间就记起来当初风太傅教导自己读书的时候,胡子一撇一撇的,随着下巴一起动来动去十分好玩,他那时候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本以为风太傅会训斥他,但结果他只是对他瞪了瞪眼睛,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

    可能是那个时候姜淮引就对风太傅感觉十分的好,风太傅不像传说中的一样狂傲,只是自持有读书人的气节,不肯委屈自己罢了。他那么护犊子的一个人,自己怎么会忘了他只如何狠抽自己手板,又如何帮着自己出去玩打哈哈糊弄父皇的。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暗,希望风太傅不要自讨苦吃,包庇皇后。否则就算是他顾忌师徒情谊。也不会让风不旭那么好过,弄死一个人的法子可是多的很的。

    好不容易处理完龙案上堆积的奏折,姜淮引动动僵硬的脖子。

    黄佩看见自己主子忙完了,连忙跟在身后,照例问道“皇上今天还去看望丽淑娘娘吗?”

    姜淮引不知为什么竟然皱皱眉头,然后摇头道“今天就去母后哪里用膳把。”

    皇宫中有几处禁忌的地方,就算是胆子再大的宫女太监都不敢提上一嘴,那可是谈“地”色变。

    一是专门处理宫人的暗房,里面各种刑法,可怕的很。但即便是再可怕也比不上那个地方。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那是皇帝之下专门设立的刑房,里面的手段骇人得很,而且新来的宫女太监是不曾听说的,便以为最怕人的地方是暗房。

    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少之又少。正好,黄佩算上一个。

    那个地方是有名字的,直截了当就唤作“刑房”二字。

    此时风不旭就被关押在最里面,那一般都是叛国造反之人才有的“特殊”待遇,用在一个女人身上真是杀鸡用牛刀,何须如此?

    虽说是被压在这个地方,可是目前为止风不旭还是好好的活着,并没有人来难为她,没有刑罚,也没有人来给她送饭,整整三天滴水未进。整个人就安静地被挂在十字形的架子上,头发散乱地披着,勒手腕的绳子是铁链,可能勒的太紧了,纤细瘦弱的手腕上凝着紫色的勒痕。

    以风不旭这残破的身子来讲,就算是不压进牢房不出两月都会死,更何况是没日没夜地关在幽冷漆黑的牢狱里面?

    这里到处充满着发霉变馊的味道,不过更重一些的味道应该是腥味,浓重的有些熏人的血腥味,又带着一些掩盖在腥气下面的臭味,腐臭的味道像是已经腐朽的尸体。

    这个地方连草垫子都没有,有的只是墙壁上的刑具,而且是应有尽有,眼花缭乱。

    风不旭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地垂着头,鼻息微弱,睫毛上滴着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在这冷的怕人的地方竟带着一点热气,这肯定是高热不退,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