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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情分?你一声不吭打掉我们骨肉的情分吗?还是你觊觎自己姐夫的情分?”出声,冰冷的语气宛若冰锥,不留余地地刺向陶柔。
陶柔神色凝滞,谭子维起身,居高临下泠泠睨着她:“我们早就结束了,请别再找我。”
抬腿,头也不回地离去。
原地的陶柔,气的哐当一声,扫落了桌上的咖啡杯,满脸阴郁恼恨。
呆坐了足足半个小时,她才神色疲倦地走出,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各种事。
……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转瞬到了晚上,羚频频看时间,顾少清便抬眼盯着她,一字一板地道:“今晚不准再离开。”
羚摇头,“不行,我要回家。”
顾少清一把握住她的手,眉眼阴鸷冷沉,“我说不准就不准。”
羚皱眉,“一个病人还这么霸道?”
四目相对,气氛僵凝。
两人对峙,他脸上的悍然和坚持显而易见,羚咬着唇也不肯妥协,半晌,他冷冷开口:“尚若你回家,我就陪你回,在家照顾我也一样的。”
她微微睁大眼,脱口问:“回哪个家?”
“景和公寓,我们的爱巢。”
羚拧眉,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回家一趟,晚上十点再来陪你,可好?”
“你是想那个孩子,还是申综昊?”眉眼,冷沉到极点,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回星馨家园。
“都想。”她干脆利落地一把甩掉他的手,起身,盯着他,认真地表明态度:“顾总,我在这儿陪着你,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我纯粹是为了报答你才留下,换句话说,照顾你是我现在的义务和责任,跟个人感情毫无关系,请你不要误会。”
顾少清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心口隐隐约约的疼起来,搞不清是伤口作痛,还是心痛。
“你先休息,我回家一趟。”她收拾好文件,丢下这句话便自顾自离开。
顾少清侧躺在病床上,凤眸浮浮沉沉,修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既怒又痛。
羚离开没多久,张嫂来送晚饭,这次,金诺也来了,两人见到少爷一个人孤零零躺着,不由先找了一通,没见着羚,面面相觑后,张嫂小心的问:“少夫人呢?”
“走了。”顾少清冷冷吐字,或许是下午一直看文件,累了,也或许是满心失望和落寞,显得无精打采的。
金诺和张嫂见了,自然心疼,张罗着叫他吃晚饭,他却说不饿不想吃,两人劝了半天也不管用,最后张嫂只得收拾好,重新放进食盒保温。
两人都不急着走,在一旁陪着,三四个小时后,羚回来了,手里提着食盒,张嫂见了,立即笑着说:“怪不得少爷不肯吃,专门等少夫人亲手做的呢。”
羚瞄了一眼他们带来的食盒,又去看了一眼顾少清,诧异,“我是准备当宵夜的,怎么他还没吃饭?”
转脸,看着张嫂和金诺问,两人不约而同点头,张嫂脸上堆起笑意,“少夫人不在,少爷哪来的胃口,你来了,保准吃。”
果不其然,顾少清作势要爬起来,金诺连忙奔过去帮忙,待他坐好,又周到地给他按摩压在身下的半边肩膀和手臂。
羚秀眉蹙着,只好取出自己熬的营养粥,端过去喂他,张嫂和金诺见两人亲亲密密的,趁机拿着食盒出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回家了四个小时加一刻钟,你都做了些什么?”安静中,顾少清冷不丁的发问。
“喂咚咚吃晚饭,陪他玩,做家务,熬粥,哄咚咚睡觉,看书。”她不带情绪地回答。
顾少清想象着她做这些事情时的心情,定然不像现在这样毫无表情,一举一动,好像保姆似的公事公办。
口中糯软的粥,陡然变得无味起来,他一把推开勺子,“你回去吧,回你的家。”
羚猝不及防,半碗粥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黏糊糊的洒了一地,还有少许沾到了她的身上。
“你发什么疯?”
他明明伤的不轻,这会儿这么大力,简直是不要命了。
果然,他大概是疼了,俊脸隐忍地皱着,似乎非常痛苦。
“你走,我不要你可怜。”
羚气坏了,指着顾少清的鼻子骂,“你有钱有势,又健康结实,哪里可怜了?露宿街头扒垃圾筒找吃的乞丐都没你作,你说你好好的,到底发的哪门子脾气?”
他瞪着她,眼神阴沉的似要吃了她。
其实她心底不是不知,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借着他发脾气,她甩手不干了,“我去请个高级护工,让专业人士来照顾你。”
开门就走了出去。
谁知金诺和张嫂都还没走,正站在门外呢,听到里面的动静,脸色俱都沉重起来,张嫂在金诺的示意下,先行离开了。
“少夫人——”金诺上前,一脸的惭愧之色。
羚瞅着他似乎还想下跪,立刻伸手阻止,“金爷爷,您别折我寿了,以后千万别再跪我了。”
金诺趁机抓住羚的手,央求:“少夫人,少爷从小是个没人管没人爱的可怜孩子,长大了性格冷,脾气大,现在他病的厉害,您又忘记了他,他一定觉得挫败沮丧,心里肯定不好受,您大人大量,请不要跟他计较,还是好好陪着他吧。”
一字一句,都是感情饱满的深重之语,听的羚心里居然不好受起来。
可是顾少清,真的是难伺候。
“少夫人,请您陪陪少爷,他真的不能没有您。”金诺见羚神色松动,情深意重的规劝,“再者,少爷为夫人也吃了不少苦……当初他以为您是他的亲妹妹,这么有违伦理道德的事,他宁愿让您误会他,憎恨他,也不愿意让您知道原因,只想一个人背负,这都是因为他爱您在乎您呀。”
羚抬手,阻止金诺继续说下去,“金爷爷,您要是参加演讲辩论,一定是冠军。”
金诺摇着头,摸了摸山羊胡子,“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比不得那些天花乱坠的巧言令色。”
顿一下,紧迫着问:“少夫人,您还是进去吧?”
以顾少清的脾气,要是她真请了个护工来,他不得真的出院回家?想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回了病房。
乖乖,病房内冷的吓人,顾少清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神色冷凝,但是如果细看,不难看出眼底的恼怒和悲戚。
羚沉默地把地面收拾干净,又到厨房里拿了碗重新盛了一碗,端到他面前,他却硬邦邦地开口:“我不吃了。”
羚无所谓地耸肩,“你真不吃?”
他望着她,不张嘴。
羚挖了一勺,填进了自己嘴里,一勺接一勺,大有把一碗全部自己吃掉的意思。
“我又想吃了。”看着勺子从她粉嫩的小嘴里进进出出,他莫名其妙口干舌燥起来。
羚没好气瞪他一眼,还是心平气和地喂他,待到吃完,又去打来水给他洗脸擦手,“要洗澡吗?”
他点了点头。
又折腾着给他洗澡换衣服,等到伺候他满意了,已经到十一点了。
“时间不早了,你睡觉吧。”羚把单人沙发往床边移了移,躺上去看着顾少清,夜里好方便照顾他。
顾少清凝睇着她,很想叫她上来睡在他的身侧,但她一言一行都有礼有节,保持着远近相宜的距离,即使他开口,她也一定会拒绝。
而他现在的身体,恐怕她反抗,自己都无力制住她。
“你再近一些。”
羚瞅了他一眼,把小沙发干脆贴着床,这下顾少清满意了,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他才闭上眼睡觉。
羚瞪着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大手,无奈,只得将就着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竟一夜安稳,无梦。
第二天,羚率先醒来,急急的想要抽出手,谁知顾少清抓得死紧,她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急的去掐他手背上的肉,他疼的直皱眉,咕哝:“宝贝别闹。”
她怔了一下,反而更加用力去掐,又听到他咕哝:“没用的,就算疼死了,我也要抓着你。”
“你放开。”她低斥,奈何他睡的死沉死沉的,眼皮都不动一下。
挣扎半天,无果,终于放弃,忍耐着,等着。
一直到八点,他才悠悠转醒,睁着惺忪的眸子看向她,大概第一眼令他愉快了,嘴角不自觉挽起,露出一抹笑意。
“早——”他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羚没好脸色的瞪着他,恶声恶气的开口:“都八点了,还早?快放开我。”
刚睁眼,就被她凶,他很无辜地瞅着她,稍微松了手,她便十万火急地往洗手间冲,他瞬地明白过来,等到她回来后,煞有介事地开口:“抱歉,我不知道你要……”
“闭嘴!”羚觉得尴尬极了,火气被挑上来,凶巴巴的,脸都涨红了。
他瞅着她,忽然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醇厚动听的男声冉冉逸出:“你生气的时候蛮可爱的,我喜欢。”
羚懒得跟他啰嗦了,在这儿刚洗漱好,张嫂送来了早餐,她例行公事似的喂某人吃饭,之后便想回家一趟。
顾少清脸色板着,“一大早,你就要走?”
“我想咚咚。”羚实话实说。
可他哪里信呢?
阴阳怪气的堵她:“你想的是申综昊吧?”
“两个我都想。”羚仍旧实话实说。
“砰——”搁在床头柜上的茶杯,忽地从眼前一闪,砸在了墙上,吓得张嫂手一哆嗦,食盒掉在了地上。
空气中似有一股火药味,张嫂看看自家冷着脸的少爷,又看看犯倔的少夫人,为难着,不知道怎么劝。
“你们都走,让我一个人在这自生自灭。”他忽地扬声,口气决绝,带着寒意。
羚几乎都要笑出声了,“宝贝你的人多着呢,姜院长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陶羚,你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他不管不顾地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忍着疼下地,几个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张嫂想上前拦着,却是不敢,只得恳求地望向羚,希望她能多为病人着想。
“我说了我想咚咚。”羚坚持己见。
他挑眉,脱口而出:“一个跟你无亲无故的孩子,到底有什么好想的?”
羚神色一沉,徐徐抬眼,定定地注视着悍然霸道的男人,慢腾腾地问:“难道你不想他吗?”
见她神色不同寻常,他心里一动,听到她接着说:“那个我们无缘得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