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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有些尴尬地嘴角抽了抽,快步走到他们前面,一手朝着夏家大门抬起,“这边请。”
随后便脚步不快不慢地走在他们两人的前面。
客厅里只有傅以筠一个人坐着,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咖啡,热气也几乎没有,应该是独自坐了很久的样子。
夏安筱没有想到他也会在,愣了愣,随即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仰头对着连慕言笑了笑,“我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了这里,一会你帮我搬回去。”
她不明白,夏老分明是要摆了宴席拉拢连慕言,可是却偏偏还请了傅以筠,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如今已经算是死对头了。
“好。”男人宽厚修长的手轻揉了一下女人的头,顺势滑落在夏安筱的脖颈上,微微施力捏了一下。
夏安筱觉得背脊一阵发麻,仰头缩了缩脖子,低呼道:“痒!”
坐在沙发上的傅以筠,抬手端起咖啡杯,面无表情地轻抿了一口后,重重地将咖啡杯放回了原位。
白瓷杯和玻璃相撞,发出了清脆刺耳的声音。
夏老像是受了惊,抖了一下,往他那里看去,想对着这个冷峻的男人说些什么,但碍于连慕言在,他张了张口,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而夏安筱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甩开了连慕言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抬步走上了楼梯。
撤回的手闲适地插回裤袋里,连慕言慵懒地低低笑开,笔挺的西装裤下的锃亮的皮鞋抬起,缓缓跟在女人身后上了二楼。
经过主卧房的时候,隐约听到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再往我身上洒点柚子叶,这还不够。”
夏夫人尖锐的声音让夏安筱的秀眉微拧,但只那么一瞬间,她随即又舒缓了下来。
其实谁在夏家,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连慕言跟着夏安筱走进了她的卧房。
男人深沉地视线快速地扫过屋内的装饰,明亮轻快的格调,是她钟爱的风格。
夏安筱走到桌子前,蹲下。
女人将钥匙插入最底下的一层,拉开抽屉后,从里面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后,快速放进了包里,随后又将抽屉锁好,站了起来。
连慕言站在卧室的正中央,对着她邪肆地挑起了眉梢,“就这一个?”
那东西是什么,其实他没有怎么看清楚,不过他也并不好奇。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所知晓的秘密,只要他在认可的范围内,他容许夏安筱有着自己的小秘密。
夏安筱摇了摇头,翻出自己的行李箱,“我想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所以要把属于我的东西都带走。”
这才是她答应夏老回来吃饭的原因。
那些衣服首饰之类的,她自然是不稀罕的,被女人塞进行李箱的,都是一些文件档案书籍之类的东西。
满满的一箱子都是,重得可以。
连慕言拎着它走下楼梯的时候,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女人,“这么重,考验谁呢?”
“我想看看,连公子的臂力到底行不行。”夏安筱眉眼弯弯,双手反在身后拉着,歪头回了他。
“瞧不起我?”男人声线被他可以压得很低,在楼梯口放下了行李箱后,抬手环住女人的腰,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嗓音沙哑得覆在女人的耳畔。
警告意味浓厚,夏安筱不自然地将他推开了自己一些,女人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些许的绯然,娇艳欲滴的模样让连慕言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下人端了棋盘放在了茶几上。
夏老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围棋痴迷的?夏安筱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丝毫没有发现以前的他有这个发展趋势。
连慕言被盛邀和夏老下棋,夏老说,“连总,上次你走得仓促,我还没有尽兴,今天可要好好陪我下个几回合。”
连慕言虽然是坐到了夏老的对面,唇角勾起若有似无地弧度,他淡淡地笑着,“傅先生不是也在?夏老若是觉得不痛快,我走以后,让他陪你再下就好。”
他可以陪夏老下几盘没问题,但是喊停的权利在他这里。
夏老愣了愣,才拿起的黑色棋子又放回了棋篓里。
他突然对着坐在一旁长沙发看报纸的傅以筠笑了笑,“我这老腰突然酸得厉害,不能太久维持一个坐姿,以筠,你来替我和连总下吧。”
客厅里沉默了几秒,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连慕言只是低头笑着,把玩着手中的白字,谁和他下都无所谓。
连慕言和傅以筠,这两个人谁都得罪不了,可偏偏这两人都将成为他的女婿,哪一方都偏不得,夏老因此特意将位置让了出来。
“好啊。”傅以筠淡漠地嗓音响起,随即起身走了过去。
夏老很快将位置让了出来。
连慕言的唇畔勾着弧度,似深又似浅,“傅先生,多多指教。”
两人一来一回,很快就已经下了两盘,双方各赢了一盘,互相僵持着。
夏安筱对这个是没有兴趣的,她背靠着连慕言,修长的脚闲适地搭在沙发上,玩弄着手机。
偶尔也会瞟一眼看看进度。
棋品既人品,她看得出来,两个人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傅以筠一声不吭,多处下套,明面上乍一看是看不出来的,而连慕言则不同,虽然同样的是下套,但一眼就看了出来,可是即便是这样,傅以筠还是中了他的计谋。
一开始夏安筱也看不出门道后,放下手机,细细地看了棋盘,才反应过来,连慕言的棋子,一环接着一环,逃得了这个,必然会落入另外一个坑里,防不胜防。
在夏老的催促下,下人终于把晚饭做好了。
飘香四溢的菜肴被一一端上了餐桌,夏老忙着招呼两人,“快来吃饭吧。”
闻言,连慕言丢了棋子就准备起身,谁知傅以筠一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定了输赢再吃也不迟。”
淡漠的嗓音里透着一丝较量,是傅以筠鲜有的模样。
夏安筱愣了一下,瞄了一眼棋盘,微微蹙眉。
输赢早就定了。
原先第一盘,是连慕言送了一局给他而已。
他每个黑子都在白子的圈套里,无论接下来的黑子落在那一处,都必然是输的局面。
这样的棋,再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凡事不用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还要等多久?我饿了。”夏安筱摇了摇连慕言的手臂,脑袋搭在男人的肩上,如花的眉目微微拧着,蓄满着快要溢出来的不耐烦。
连慕言转头看向她,笑意从喉咙里溢出,宽厚修长的手拍了拍女人的小脑袋,“不等了。”
他大掌一挥,将棋盘毁去了大半。
傅以筠他眯起黑眸,紧紧地盯着那棋盘,棋子清脆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在他脚边弹了几下后,归于平静。
这个矜贵的男人,究竟是不在乎输赢,还是太过在乎了?因为他胜券在握,所以不想奉陪到底?
他以为几次明里暗里的交锋,已经很了解连慕言了,却没有想到,自己所接触到这个男人能力的,只是冰山一角。
夏老等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夏老的两手都各空着一张位置,原先,他是想要夏安筱坐在自己的左手边,可是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夏安筱就选择坐在了连慕言的身旁,那个位置,是离他,离所有人都最远的位置。
他轻咳了一声,对着下人喊道:“夫人和二小姐呢?”
说明了是为夏安筱母亲办得忌日家宴,那么夏家的人都要到席才是,即便只是走个形式。
下人恭敬地低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夏安筱,见女人神色并未有生气的迹象,才回道:“我这就去请。”
说罢,便快速转身上了楼。
下人不是忘记了,只是认为席位上要是出现了夏夫人和夏意儿,怕是夏安筱会闹翻天,可是……她并没有。
门被人轻扣了几下,“夫人,二小姐,吃饭了。”
“知道了。”屋内传来的是,夏夫人烦躁的声音。
她不耐烦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夏意儿正站在衣橱前为她挑选着衣服。
“最近这么倒霉,又是官司缠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死丫头耍的阴招。”夏夫人顿了顿,又说道:“不行,我一会得和傅以筠谈谈。”
夏意儿惊了一下,回身看着一脸怒气的夏夫人,“妈,你又想做什么?”
夏夫人冷哼了一声,“你那个死鬼老爸一天活着,就一天是我的心病,斩草要除根。”
沉默了的夏意儿默默转过身。
夏夫人其实说的没有错,向曾活着一天,那一天就是她的耻辱。
记得她和向曾重逢的时候,向曾说过,即便她现在成了普城人眼里的千金名媛,即便她要嫁给傅以筠成为上流社会的贵太太,也无法逃避她是他这个赌徒亲生女儿的这件事情。
因为,她的血液里流淌着他的血。
从衣柜拿出一件黑色长裙,拿到了夏夫人的面前,夏意儿问道:“这件怎么样?”
夏夫人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摆摆手,“给我找一件颜色艳丽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