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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言作势屈起膝盖,喝道,“滚。”她靠着椅子坐下,大松口气,“希望这一通采访能让我财源滚滚。”
许嘉臻叹道,“你眼里就只有钱。”
周宝言道,“有钱才有机会买房子,才有可能让欢喜上好学校……有钱的好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少在我面前装清高!”
许嘉臻跳起来,急促地咳嗽几声,“吃饭吃饭,请我吃饭!”眼看周宝言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赶紧又说:“今天全是亏了我嘛,请我吃饭,必需的!”
周宝言鼓起腮帮子,“米粉一碗,爱吃不吃!”
最后还是心肠软下来,为他多叫份煎蛋与青菜。他并不介意,吃得津津有味。
周宝言真正好奇,“这种地方你也习惯?”
许嘉臻叹道,“我又不是从小就做太子爷。我也是苦孩子出身。”
周宝言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我忘了。”她正色起来,“说真的,你处处帮忙我,我懂的,我也很感激,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她停顿一下,又补充道,“我是认真的。”
许嘉臻也不客气,说道,“那敢情好,我正好有事麻烦你。”
周宝言挑挑眉,“许少请说。”
许嘉臻斜睨着她,“说话算数,真心要回报我?”
周宝言重重点头道,“真的!”她眼里闪过一丝警觉,“当然过份的要求免开尊口!免得伤了和气!”
许嘉臻笑起来,“每周一三五晚九点至十点,陪一五十老妇读书看报抑或喝茶品咖啡……一晚酬劳百元整,怎么样?是否有问题?”
周宝言眨眨眼睛,怀疑地看着他,“还有酬劳?还一百块那么多?”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你肯……”
“一小时赚一百,听上去难度也不大,但是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会轮到我?”
许嘉臻无奈起来,“因为她是我妈,我放心你,你又需要钱……”
周宝言恍然大悟,“哦……”
“她昨天刚自上海回来,精神仍然不太好,说实话,我心里担忧……”许嘉臻蹙起眉头。母亲只是一个老式妇女,识字不多,嫁人后就一心一意以侍候丈夫为己任,不懂要求也不识风情,更不擅长周旋浮利商场,父亲渐渐越多倚赖茵姨,大部分时间都与茵姨在一起,母亲有苦无处诉,终日郁郁,逛街美容打麻将都无法抵消心头空虚,上月父亲出席某重要宴会,与之同行的是茵姨而不是母亲,这是从来没发生的事,母亲得知消息,又再病倒。
他心疼母亲,但无法批判自己父亲。
“如果你肯,一百块算什么,宝言……”许嘉臻轻轻吁口气。
周宝言答道,“今晚起,怎么样?”
许嘉臻又惊又喜,周宝言搓手笑道,“我等不及地想赚这笔钱。”
许嘉臻低头笑,良久才抬起头来,轻声道,“谢谢你,宝言。”
他把她送到店子才离开,“晚上来接你。”
“好。”
柳婶走近来,喜气洋洋,“宝言,我儿子晚上回家吃饭,顺便帮你把电脑拿过来。”
周宝言赶紧说:“那我等下就去取钱给你。”
柳婶摆摆手,“不急不急……”她回头看看许嘉臻离开的方向,闲闲地道,“你们俩感情还不错哦。”
周宝言笑了,“柳婶,你误会了,我和他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婶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周宝言点点头,“真的。”
柳婶点点头,“我说嘛……不是我多嘴,宝言,我们老人家,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这种太子爷,不适合你。做情人做夫妻,讲究的始终还是个门当户对……”
周宝言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柳婶,你说话像婚姻专家!”
柳婶有些得意,“电视上天天在演嘛……”
周宝言笑,转过话题,“柳婶,我想找个人,会做缝纫活的最好,年轻点儿,你看你有认识的话,给我介绍介绍。”
柳婶侧头想一想,“没问题!我老家前些天来了个远房侄女,想找份事做呢,明天我叫她过来!”
周宝言感激不已,“谢谢您了,柳婶!”
“啊,不说了。我儿子来了!”柳婶整张脸都发出光来,嘴里低声嘀咕道,“怎么跑这来了!”
她急急地迎上前去,迎面走到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看样子像是在责怪柳婶些什么,看柳婶的表情,又是心虚又是欢喜地在分辩着什么。周宝言想起来,柳婶说过,她儿子之前并不知道她在这摆小摊,现在看来是事情暴露,儿子不高兴了。
嗯,好儿子,好男人。宝言想。
她正要转身进店里,柳婶已经叫起来,“宝言宝言!”柳婶拖着男子走近来,喜孜孜地介绍,“我儿子!”
那男子早皱起了眉,叫道,“是你!”
周宝言也记起来,此男子可不是上次录制节目时向她示好的彼男子嘛!她大吃一惊,咦,不是说身家良好,父母皆高校教授吗?转瞬间她已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份不也是某某公司办公室主任吗?
男子已笑起来,“您好!”他主动伸出手来。对于节目组的造假,他并不觉得难堪,说明并不以出身为意。意识到这一点,周宝言不禁对他心生几分好感。
柳婶又惊又喜,“你们认识啊!”
男子温和地对母亲说,“上次在朋友聚会上见过面。”顺手拿过母亲手中小挎包,一手还扶住了母亲臂膀。
他对母亲的模样又让宝言暗自在心里为他加上几分。
“您好。”宝言亦大方微笑道。
“潘景文。”
“周宝言。”
两人相视一笑。
潘景文道,“我先带母亲回去,她这个人,怎么说都不听,要不是邻居告诉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周宝言委婉道,“老人家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与排遣寂寞也是好的,做儿女的,又不是时时可以陪在身边。”
潘景文沉思一刻,笑了,“也是。”他转头对母亲说:“我下次托人帮你弄个推车……”
柳婶松口气,笑起来,“好好好。”
潘景文道,“那电脑想必就是宝言你的了,我搁在车后厢了,明天让我妈拿给你。”
周宝言忙道,“谢谢你了。”
潘景文趁机道,“改天请我吃饭。”
周宝言笑,“好。”
心里还是有些小惊喜和小诧异的,难道今年是自己的桃花年吗?示好的男人一个接一个。
晚上许嘉臻来的时候便洋洋自得地提起潘景文来,直把潘景文夸了个天花乱坠,许嘉臻听到后来,脸色已然铁青,周宝言还不识趣,雀跃道,“你说,我要不要跟他出去吃饭?”
许嘉臻闷声闷气地答,“要去。”
周宝言又道,“你说我的发型要不要换一下?重新修修或者烫烫?”
许嘉臻看也不看她,“都行。”
周宝言继续道,“喂喂喂,那你觉得,我穿裙子好看还是穿裤子好看?”
许嘉臻答道,“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周宝言愣了一下,顿时恼羞成怒,抡起包就冲着许嘉臻一阵猛砸,喝道,“你说什么?嗯?你再说一遍试试!”
许嘉臻被打疼了,踩一脚刹车,一把勒住周宝言,双目炯炯,“你敢和别的男人约会试试……”
周宝言还倔强着,“怎么着怎么着!”
许嘉臻恶狠狠地,“我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周宝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真的啊?”语气里不知不觉了带了几分娇嗔,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许嘉臻怔怔地看着她,喃喃道,“你勾引我,天杀的,周宝言,你在勾引我……”
周宝言气愤起来,正要分辩,许嘉臻的唇已然覆下来。周宝言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要躲开他,但他的大手掌强有力地紧揽着她,不容她挣扎。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哄她,“别怕宝言,别怕……”
他也知道她怕。她的心一荡。算了算了,左右不过一场爱情,她不要再躲避得这么辛苦了。她也喜欢他啊,不是吗?如果老天要惩罚她的不知天高地厚,随便好了。
突然间,车窗被敲响了,周宝言身子一震,立刻用力推开许嘉臻,许嘉臻意犹未尽,很不满地摇下车窗,外头站着个交通警察,“同志,此地不能停车……”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在许嘉臻和周宝言的脸上来回睃巡。
周宝言羞得满脸通红。
许嘉臻陪着笑,“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许嘉臻的母亲住在蓝山上城。这里是N市颇具盛名的别墅区,依山而建,绿瓦青砖,车子刚驶入小区,便即听到微微虫鸣声,周宝言奇道,“怎么大冬天还能听到虫子叫?”
许嘉臻道,“亲爱的,已经立春了,你不知道吗?”
车子缓缓驶进幽长林荫道,树影重重,灯火摇曳,周宝言情不自禁叹道,“这种地方其实只适宜情投意合的男女居住,不适合老人家独居……”
许嘉臻道,“晚上稍微冷清,白天还是蛮热闹的……”
周宝言侧头看他一眼,“你一月回来几次?”
许嘉臻惭愧起来,“一次两次吧……”
周宝言追问道,“真的?”
许嘉臻支吾道,“以后争取多回来一点。”
周宝言轻哼一声,“这年头养儿子还真没用!”
许嘉臻有心争辩两句,却是心虚地笑两声了事。
许伯母亲自出来迎接,她比周宝言想像中要年轻得多,身材也保养得很好,皮肤雪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必定是个大美人。
一看到许嘉臻,立刻露出笑脸,趋近来与许嘉臻拥抱,之后才微笑着与周宝言招呼,“宝言吧,你好。”她声音温软,笑容可亲,立刻让周宝言有亲近之感。
“您好,华姨!”宝言记得许嘉臻提过,他母亲本名冯明华,她胆大妄为,不叫伯母倒叫华姨,许伯母脸上表情微微一僵,却迅速露出安慰微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称呼。
华姨揽过她手,亲自带她走进屋子,她一早嘱咐保姆黄妈备了甜汤,热腾腾地端上来,宝言立刻欢喜地叫道,“啊呀,正好饿得要死!”
华姨忍不住失笑,嗔怪地看一眼儿子,“嘉臻没带你去吃饭?”
许嘉臻叫起屈来,“我求来求去,人家都不肯赏脸……还是我妈有面子……”
连黄妈都笑起来。
华姨的书房其实由大露台改建,全玻璃顶,装着温控设备,四周堆满绿植,所有家俱都是白色,落地窗边吊着硕大秋千椅……周宝言忍不住哗然赞叹,“一仰头就可看到繁星满天……”
华姨微微苦笑,“那又怎么样?”
宝言不禁怔了怔。
是啊,那又怎么样?
她与华姨并肩而坐,缓缓为她诵读:
“我不明白你如何看待我或者你在门口等候谁,
闪电你炫迷了你守望的眼睛,
我怎样才知你能看到
站立在昏暗中的我?
我不明白你会如何看待我,
白昼已尽,雨水停歇。
我离开你花园尽头的树荫和这草地上的坐处。
天色昏瞑,关上你的门,
去吧……”
他们直到深夜才离开。深夜的小区更为寂静,似乎连微风拂过的声音都清晰入耳,在这样的时候,灰蓝的苍穹下,寂寞更为深切吧。周宝言突然深深地惆怅起来,好像看见了遥远的自己的未来,一样孤独,一样清冷。
那么,是否有爱,有爱人,就会好很多?她也觉得迷惘。
车停在周宝言家楼下,许嘉臻轻轻摁住正要起身的周宝言,下车绕了一圈,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她笑,对他说:“拜拜!”
他亦笑着点点头,“晚安。”
她微笑着上楼去。
等洗了澡出来,发现许嘉臻发来了一条短信,“谢谢。”
春风无声无息地透过窗缝扑进来,窗外那盏长久也不亮了的路灯倏地蓦然亮起,投进来些许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