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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一蒙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矮小但嘴巴极甜的孩子,脸色沉了又沉。
没回南宫宏的话,他只是把目光转向苏侦仲,“苏大人这是何意?”
苏侦仲拱手道,“将军,上次在苏府宏儿是有些任性,说起来也都是我们苏家管教无方才冒犯了夫人。那日之后,我们深感自责和羞愧,并认真教导过宏儿,今日特意带他前来,就是想向将军和夫人陪个不是,希望将军和夫人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原谅他。宏儿他乖巧懂事,是真的知道错了,老夫保证他以后再不会骄纵任性了。”
安一蒙眯了眯眼,不但没被他的诚意感动,反而语气冷硬,“苏大人,你们如此,可是专程来折老夫寿的?”
苏侦仲脸色微变,随即赶忙施礼,“将军,你可别多心,我们今日前来诚意十足,绝非你想的那般。将军你德高望重,深受百姓爱戴敬仰,宏儿他虽为皇孙,可他只是无知孩童,其心性品性都需要向你这样的人学习,别说宏儿敬重你,就是你亲自教训宏儿都是应当的。”
安一蒙冷硬的薄唇扬了扬,斜眼看了看矮小的人儿,“教导嘉裕王?老夫可不敢当。虽说太子已经离世,可你们苏家也不缺能人,只要好好教导,嘉裕王早晚学有所成。”
苏侦仲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可面上,他却对着谦虚的笑,应道,“将军说的极是。”
他朝南宫宏暗暗使了下眼色,南宫宏乖巧的拱手,稚气无比的说道,“安将军,宏儿以后定会勤奋苦学,早日学有所成,将来为国效力、为百姓谋福。”
安一蒙淡笑的看着他,“哦?没想到嘉裕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抱负,老夫听闻,真是甚感欣慰。”
他眼里确实含着几分赞赏的笑,可若仔细看,那笑意并不达眼底。换做其他孩子,他或许会觉得是真的志气可嘉,可眼前这个孩子,他是真生不出一丝好感。难得他一生行事刚直不阿,却在今日第一次对一个孩子心生偏见。说直白些,就是看不上。
真正有志气、有宏愿、有抱负之人,是不需要靠嘴皮子的,更何况是故意跑到他面前来说这番话,其意何为,大家心知肚明。
他肃冷的神色有所缓和,夸完南宫宏,转头又朝苏侦仲笑道,“看来嘉裕王是真的知道知错了,苏大人这个外祖父没让老夫失望。”
苏侦仲拱手谦虚道,“身为长辈,理应认真教导晚辈为人处世,知错能改方为贤良,孩子幼小不懂事,长辈也不能跟着糊涂。”
安一蒙点头,“嗯,苏大人说得在理,老夫也是如此认为。”
比起刚才他们祖孙来时的气氛,眼下好了许多。安一蒙也变得客气起来,让人奉上了香茶,还特意为南宫宏奉上了孩子才喜欢吃的甜点花糕。南宫宏今日的表现也确实让人满意,不仅没有顽皮的样子,当丫鬟将糕点摆在他面前时,他还露出甜甜的笑,让丫鬟都很是受宠若惊。
今日苏侦仲亲自来安府,当然不只是来做客的。在安一蒙接受了南宫宏诚意的赔礼过后,他同安一蒙寒暄了几句,就把话题转移了。
“将军,翼儿何在?蔚卿王同王妃都回京了,为何独独不见翼儿?”
“唉……”安一蒙突然扭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将军,发生何事了?”苏侦仲认真看着他,眉目中带着一丝紧张。
“苏老弟,不瞒你,我也不知道翼儿到底如何了!”安一蒙锁着浓眉摇头,语气又沉又重。
“啊?”苏侦仲诧异的睁大眼,“不是说翼儿同江太子以及蔚卿王夫妇是一同出事吗?为何他们没有一同回来?”
“老夫也不知……”安一蒙垂眸叹气,刚毅的脸上难得显出愁色。敷衍苏侦仲是一方面,其实他心里还真替翼儿揪心。说翼儿出事,他肯定不会信的。而且蔚卿王夫妇也证明了跟翼儿分开时他好端端的,虽然他们回避了一些话,甚至不说明为何要同翼儿分开,可他就是坚信翼儿绝对没事。
他不回京城,可是在恨他?恨他这个做爹的不该逼他娶苏念荷?
苏侦仲脸色不怎么好看。她女儿才出嫁不久就被安翼留在京城独守空房,如今更是音信全无,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那她女儿该如何办?
“将军,那荷儿她……”
“苏老弟,你先听老夫把话说完。”安一蒙抬手把他的话打断,面带着一丝为难,“老夫知道让念荷在娘家久住是太委屈她了,可眼下安府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罗氏怀着老夫的孩子,还有几日就要临盆,加之新君登基,老夫也有许多事要处理,现在让念荷回安府,只会让她备受冷落,反而更加委屈了她。”
“这……”苏侦仲脸色都有些青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安一蒙根本不像接他女儿回来!
“苏老弟,老夫希望你回去后同念荷说一说,让她再忍一忍,等这段忙日过去,老夫一定派人去将她接回来。”
“……”苏侦仲还能说什么?除了肚子里一把怒火狂烧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此时,老穆突然来大厅禀报,“老爷,你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喊肚子痛。”
“什么?”安一蒙呼啦一下起身,根本不管是真是假,抬脚就往厅外走。
“将军!”苏侦仲也起身,并沉声将他唤住。
“苏老弟还有事?”安一蒙有些不悦的回头问道,但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于是缓了缓语气,“苏老弟,实在抱歉,今日怕是不能好好款待你和嘉裕王了。罗氏临盆在即,恕老夫怠慢不周。”
“将军,不瞒你,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事想请将军帮忙。”苏侦仲突然拱手,甚至不给他打断的机会,直接了当的说道,“有关四皇子登基的事,我想问问将军你的意思……”
安一蒙目光微沉,“苏老弟,四皇子登基乃是皇上临终遗诏,我等都应遵从皇上圣意才是。”
苏侦仲朝旁边吃着糕点的小外孙看了一眼,“可是宏儿他……”
安一蒙抬手,似乎因为罗淮秀要生孩子了,所以露出了不耐,“苏老弟的意思老夫知道,且不说四皇子登基是遵从圣意,就算皇上未留遗诏,以嘉裕王这般年纪也无法执掌朝政。国不能一日无君,朝政更需要有才能之人主事,半点马虎不得。苏老弟应该理解,若嘉裕王真有大志宏愿,只要勤奋努力,将来一定能有大作为。”
这些勉励安慰的话换做别人恐怕会大受鼓舞,可听在苏侦仲耳朵里,却让他脸色顷刻间变得很难看,讨好的姿态一下子全没了。
安一蒙似是没看到他神色的变化,拱手歉意的道,“苏大人请回吧,老夫府里即将添人,实在分身无乏。请!”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迈出厅门,直朝卧房而去。
看着他就这么离开,即便听说罗淮秀要生孩子了,可苏侦仲也是铁青着脸紧咬着后牙槽。
可恶!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不通情理的人!安一蒙,太不把他们苏家放在眼里了!
本以为同他们安家联姻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好处,不说要他出多少力,只要能借用他的人脉就可以了。可没想到这老东西心肠如此冷硬,甚至不把两家亲事当一回事!
“外祖父?”看到安一蒙离开,南宫宏也没心情自己玩了,赶紧跳下椅子过来拉苏侦仲的衣袖。
“宏儿,我们走。”苏侦仲也不停留,拉着他的小手就往外走。这地方,他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外祖父……你慢些……”南宫宏小腿跑着,嘴里叫嚷着。
苏侦仲带着他出了安府大门才停下,将小外孙抱上马车,他这才把自己的怒气全部释放出来,甚至一点都不避讳年幼的孩子。
“那安一蒙真不是个东西,老夫如此诚恳,他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南宫宏也鼓着小腮帮子,不满的说道,“外祖父,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东西了!他一把年纪了,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也太可恶了!我都说了不来这里,可你们偏不听。哼!”
见他生气,苏侦仲将他抱到自己大腿上,拍着他后背温声哄道,“宏儿不气,是安一蒙不通情理,以后我们不同他来往就是。我们宏儿聪明伶俐,就算现在做不了太子,以后也能做皇帝。没有他安一蒙,我们宏儿一样能成大事。”
南宫宏抬起下巴,稚气的脸蛋上是慢慢的傲气,“那是当然,宏儿以后一定会当皇帝的!”
苏侦仲宠溺的摸着他的头。在他眼中,这个小外孙是世上最聪明伶俐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而他们苏家也要靠着他在朝中立足。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帮小外孙得到那个位子!
南宫宏的骄傲可不止这一点点,这会儿没有安一蒙在,他再也不需要当哑巴了,“外祖父,安一蒙如此可恨,你怎能再让姨娘到这里呢?宏儿真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姓安的,以后不要让姨娘来这里好不好?”
苏侦仲沉了脸,想起女儿同安翼的婚事,又是一肚子无法发泄的恨。
早年他就看不上安翼,毕竟他只是安一蒙的养子,而她的荷儿可是嫡妻所生,那安翼在朝中连个重要官职都没捞到,有何资格娶他的荷儿?
怪就怪荷儿心眼太死,非要嫁他,还苦苦等了他多年。现在想起来,他真是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知道,他就真不该心疼女儿,真该早点为荷儿另寻婆家嫁了,今日荷儿也不会承受这些委屈。
现在安一蒙各种借口不让荷儿回安府,甚至不顾世人的看法,这摆明就是想同他们苏家断绝关系,可以说是给他们苏家极大的羞辱!
可他们苏家却无计可施,难不成让他们苏家主动提出要安家休妻吗?
那荷儿一生岂不是全毁了?
可恶的安翼,可恨的安一蒙,他们父子俩真是无耻至极!
……
安一蒙焦急的回到卧房,本以为罗淮秀真快分娩了,可是回房一看,她居然懒洋洋的躺在软椅上哼歌。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
“……?!”安一蒙黑着脸走过去,真是心肝肺都是痛的,这哼的是啥乱七八糟的?
“哟,回来了啊?”罗淮秀看到他赶紧招手,“老安,快过来。”
“老穆说你快生了?”安一蒙走过去,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又圆又大的肚子。
“哎哟,骗你的而已。”罗淮秀呵呵笑道,“试试看你的反应。”
“你!”安一蒙差点吐血。
“行了,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还不是听说苏家来人了,想你也不喜欢跟他们来往,于是想帮你解个围而已。真是的,居然一点都不领情。”罗淮秀扭头,对他是一脸的嫌弃。
“……”安一蒙狠狠的抽了一口气,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她再横也就这几日了,为了孩子,他再忍!
“唉,拉我一把。”罗淮秀突然对他伸手。
“做何?”安一蒙沉了沉脸,不喜欢她动来动去。就她现在走路都费力的摸样,他真恨不得拿绳子把她拴在某一处,免得她不安分到处走动。
“你让我起来说话,要不望着你太费劲。”罗淮秀皱眉,要他蹲下他高贵的身子,她几乎不奢望。
“……”安一蒙瞪着她。看着她臃肿的身子,再看着她白皙的手指,他抿了抿薄唇,有些僵硬的抬起手将她手指包裹住,然后缓缓的弯下腰。
罗淮秀以为他是要抱她起来,正打算借他大手使力,突然间他身子越来越矮,矮到与她齐头……
她怔怔的看着他,有点受惊吓的感觉,心都加快了跳跃的节奏。
“稳婆说你还有几日才会分娩,这些天你别跑,就算要走动也尽量在房里。”握着她的手没放,安一蒙另一只手掌覆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感受着孩子的活泼。越是临近分娩,他心里越是激动。
就快要见到自己的孩子了……也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长得像她还是像他……
罗淮秀看着他,似乎忘了要眨眼,虽然知道他是因为在乎孩子才会暂时迁就她,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悸动。她这女王虽然做不长久,可也知足了。
“安一蒙。”她突然皱眉。
“嗯?”
“我觉得……”罗淮秀吸了一口气,“等不到几日后了……”
“嗯?!”安一蒙一瞬不瞬的瞪着她,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嘶……”罗淮秀突然反抓着他的大手,咬紧了牙关。经验告诉她,她是真要生了……
“淮秀!”安一蒙回过神,赶紧将她抱起,明明很臃肿的身子,可他却一点都不费力般,大步朝床边走去。还没把人放下呢,就冲一旁的周晓怒道,“站着做何?还不赶紧请大夫!”
周晓见罗淮秀有反应,本来紧绷的跟在他们后面,可听他吩咐完后,不由得愣住。
请大夫?
就连罗淮秀都忍不住失笑,没好气的瞪他,“我是生孩子,不是生病!”
安一蒙微微一怔,随即又朝周晓吼道,“还不赶紧把稳婆喊进来!”
周晓拔腿就跑,“是……是……”
刚跑出房门,就见老穆正朝这边来,明显是有事来找安一蒙的。于是赶紧跑过去对老穆招呼道,“穆管家,快派人去蔚卿王府请王妃过来,夫人快生了!”
老穆一听,睁了一下双眼,随即转身就跑。
也不怪他一把年纪了还不够冷静,实在是在安府多年,根本就没这种经历。哪怕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真听说罗淮秀要生孩子时,还是激动得乱了手脚。
一刻钟都不到,几乎全府都知道了。不仅做事的下人往主院跑,就连不少轮休的侍卫都跑来了。各个都显得好奇又激动,恨不得亲自去房里看看到底罗淮秀生的是少爷还是小姐。
其实罗淮秀这一胎,也算是出了名的,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她的背景、她现在怀的孩子,早就被外头议论了不知道多久。只不过安一蒙把她看得严,甚至替她回拒了不少前来巴结她的人,否则她也没那么多清闲日子养胎。
虽然稳婆替罗淮秀看过,说只是刚起头,还要等等,但安府上下已经彻底忙开了……
罗魅这边一接到消息就带着人赶了过来。离罗淮秀的预产期还有好几日,可早几天玩几天也正常,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在安一蒙特意为罗淮秀准备的产房里,大家都极其紧张,反倒是罗淮秀一个人笑呵呵的打趣道,“行了,就生个孩子而已,你们一个个的别把脸拉太长,等会儿吓着我孩子我可不饶你们。”
她不是初产,紧张虽有,但也能自我调节。
“娘,你还是多休息吧。”罗魅蹲在床边不放心的劝道。她一直没说母亲肚子里不止一个,就是怕她紧张,要知道生一个孩子风险就很大了,更何况还是两个,就算母亲不怕,她都害怕。好在安一蒙有良心,把母亲照顾得极好,她身子骨很健康,只要跟稳婆配合好,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听说这位稳婆有接生双胞胎的经验,人还是安一蒙亲自挑选的,可见他也是很上心的。
“乖宝,娘没事的。”罗淮秀笑道,还对她摆手,“娘生孩子你就别掺合了,外面待着去吧。这种事看多了,娘担心你会有阴影。”
罗魅黑线,“娘,你别管我,我就待在房里陪你。”她是大夫,留在这里也能确保娘不出意外。
罗淮秀朝床头边的男人看去,有点嫌弃,“你也别凑热闹了,赶紧出去,大男人的跑产房里待着做何?”
安一蒙脸色不好看,主要是不满她的嫌弃。
稳婆也忍不住说道,“将军,您还是出去吧,产房腥气重,对男人来说太晦气了。”
安一蒙沉着脸,见周围全是女的,瞪了罗淮秀一眼,这才背着手往外走。
看着离开的背影,罗淮秀突然沉默不语……
罗魅顺着她目光看去,也抿紧了红唇沉默。古人规矩多,可安一蒙应该知道,她们母女是不讲究那些规矩的。
如果有一天她生孩子,不知道南宫司痕会不会也像他这般……
……
罗淮秀要生孩子的事连江离尘都收到了消息,很快从驿馆赶了过来。
他还留在这里,主要是天汉国换了新君,为了两国邦交能如曾经一样友好和睦,他自然有留下的必要。当然,他也期待着罗淮秀能顺利分娩,如此他也能安心回国。
他是午后赶到的,罗淮秀在产房里已经声嘶力竭的叫上了。
“将军,罗姨没事吧?”一来他就问了一个近乎很傻的问题,看着安一蒙沉着不安的神色,他把接下来的话全都吞了回去。见南宫司痕也在,又朝他问道,“魅儿也在里面?”
“嗯。”南宫司痕一直都紧盯着房门,对他的回答很冷漠,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明明是自家岳母大人分娩,他这颗心都给搅乱了。
生孩子真如此痛苦吗?
要是以后他乖宝生孩子……
想到这,他额头都有些溢冷汗,心里跟猫抓一样烦躁。
扭头看向安一蒙,他冷不丁问道,“安将军为何不进去?”
不是他爱管闲事,而是下意识的开口。耳聋了吗?里面叫得如此惨烈,这姓安的居然还站得住?要是他女人生孩子,他根本就不会站在外面!
安一蒙身子一僵,盯着房门的目光闪了闪,突然抬脚冲了过去,‘嘭’一声把门给撞开了——
“啊——”房里的叫声更加刺耳的传出。
“这样合适么?”江离尘一头黑线的看着身旁好友。恕他见识短,还没见过男人往房产那种地方进的。
“有何不可?”南宫司痕斜了他一眼。
“不是说容易招惹晦气?”江离尘皱眉。
“你手上没沾过血?”南宫司痕嫌弃的剜了他一眼,“杀人的时候怎不说晦气?”
“呵呵……”江离尘突然放声朗笑,“说的极是……”
笑够了,他突然又问道,“司痕,何时你们也生个孩子?”
南宫司痕立马拉长了脸,“本王不急!”
江离尘勾着薄唇,戏谑般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该不会是你……”
南宫司痕脸色唰的就黑了。瞧着他那欠打的笑容,他冷哼道,“本王的乖宝说了,要同本王享受二人世界,暂时不打算生孩子!”
江离尘‘呵呵’笑着,但笑着笑着俊脸就有些僵硬。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他只觉得心里很是苦涩。
尽管说服自己放下了,可也只有他才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恩爱幸福的样子,其实是对自己对大的折磨。
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当她在他面前时,他没有去牵她的手,直到她被别人牵走他才幡然追悔。
而这一悔,或许就是一生……
曾经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如今知道了,可是却再没机会了……
南宫司痕斜睨着他离去,袖中双手下意识的攥紧。再想他女人,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是兄弟了……
从上午到日落,从日落到夜深,南宫司痕没离开半步。不是他耐性好喜欢在这里听人杀猪般的惨叫,而是……她女人还在房里!
等啊等啊,等得他都想上去踹门问问到底是生还是不生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里传来稳婆的声音,“生了!生了!”
接着是一阵洪亮的啼哭声响起。
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拳头握了又握,感觉自己都快脱气似的。
可他还来不及平息心情,突然又听稳婆大叫,“夫人,再使力些,还有一个没出来呢——”
南宫司痕差点没呕血,如此久才生出一个,还要生?
这是打算下崽吗?
直到里面响起两道啼哭声,而稳婆再没有叫喊时,他才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还好只生了两个……
而江离尘替罗淮秀揪心了一天,听着孩子的哭声也是彻底放心了。房里传来的都是欢笑声,想必母子都是平安的。他朝南宫司痕抬了抬下巴,“喝杯酒压压惊?”
南宫司痕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先行离去,眯了眯眼,背着手的他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
产房里,稳婆的笑声就没断过,当然了,这种气氛下除了高兴外肯定要说好话的,“将军真是好福气,同时得一双麟儿,老妇人我以前接生,都是生的女娃,这回啊真是沾了两个公子的光了。看看这两位小公子,长得真俊,以后长大了,一定跟将军一样当我们的大英雄。”
罗魅一边替罗淮秀擦拭身子,一边忍不住瞥她。两个弟弟刚出生,跟猴子一样,哪里看出俊了?
再瞥一眼那个一手抱一个娃的男人,她脸色就有些冷。
安一蒙那是当真激动,中年得子,一次还得俩,他刚硬冷肃的脸如同开花一般,笑得眉眼都弯了,那得意忘形的摸样算得上罕见了。
“赏……重重的赏!”这话明显是对稳婆说的,可他目光从左到右都只盯着两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谢将军……谢将军……”稳婆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咳咳咳!”罗魅实在看不下去了,冷着脸重重的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