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她近来可好?

雨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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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儿,罗姨人呢?为何不见她人?”走在罗魅身侧,江离尘不解的问道。

    “我娘搬回蔚卿王府了。”罗魅看了他一眼。

    “嗯?为何?她在这里不是住得好好的?”江离尘越发不解。

    “没法,我娘她自己做的决定。”罗魅摇了摇头。

    “可是罗姨在安府受了欺负?”江离尘蹙眉,继续追问。

    “没有。”罗魅停下脚,回头朝喜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我娘离开也好,省了许多尴尬。你也看到了,安家娶了媳妇,安翼是安家的长子,那苏小姐过府,这府里的事早晚都是她做主。有她在,我娘再留下,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江离尘脸色微沉,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喜堂。她说得没错,罗姨留下确实显尴尬。如果安一蒙肯娶罗姨为妻那还好说,若是罗姨的身份哪怕低于正妻一点点,她在这个府里都会显得卑微。

    “魅儿,那安将军就没说什么?”他脸色有些冷。

    “没有。”罗魅摇头,又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此事也怨不着他,毕竟是我娘自己找上他的。也是我娘自己放弃要他负责的,我尊重我娘的决定。”

    “可是孩子呢?罗姨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办?”江离尘不仅脸色沉冷,连温润的双眸都带着一丝怒意。

    “等生下来再说吧。”罗魅还是摇头。

    江离尘看着她,沉默不语。

    罗魅眼角扫到不远处走来的身影,朝他道,“江大哥,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失陪了。”

    看着南宫司痕从对面走来,江离尘扬唇轻笑,“去吧。”

    罗魅赶紧抬脚往前走。上次她答应过南宫司痕不私下和江离尘独处,免得又让他醋意横生,现在被他逮着,估计又得花精力解释了。可她也没法,江离尘关心母亲,她如何能拒绝。

    果不其然,还没靠近南宫司痕,罗魅就感觉到一股冷气迎面而来,抬头就是他写着‘吃醋’两字的冷脸。

    “他又找你说什么?”待她靠近,南宫司痕直接将她捞到身前,手臂紧紧圈着她细软的腰身。”

    “他问我娘的事。”罗魅低声道,“你别多心。”

    “就是不喜欢看他缠着你!”南宫司痕直接道出心里的不爽。

    “什么缠不缠的,自己个自己膈应。”罗魅没好气的瞪他,“人家说不定没那个心思,你非得往那方面想。他不但跟你熟识,跟我和娘也熟识,难道我们见到他都要绕道走?你别黑脸,我没帮他说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南宫司痕恨恨瞪着她,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可硬是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是看江离尘不爽,可他同他们这些人的关系也确实不一般。

    “还气什么气啊,你也想当着外人面和我吵架?”罗魅推了推他,示意他赶紧闪人。

    由于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他们见面也只能在花园里。夫妻俩也没相处太久,南宫司痕就被人叫走了。

    他刚离开不久,老穆就找到她,恭敬的请道,“王妃,我们老爷想请过去。”

    罗魅抬了抬眉,不用多想也知道安一蒙是为了何人何事。

    她也没拒绝,本来就有些无聊,于是跟着老穆往主院去了。

    安一蒙趁着未开宴的空档把她请了去说话,果然不出罗魅意料,他一开口就问道,“她近来可好?”

    罗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很好,能吃能睡。”

    安一蒙抿了抿薄唇,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可眼中复杂的神色显示着他此刻心里在纠结和矛盾。

    罗魅主动开口,态度不冷也不热,“安将军放心吧,她是我娘,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她。”

    安一蒙眸光微敛。

    罗魅面色从容,“安将军,你和我娘的事我不做评断,你们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各自相安我也不会插手过问,我只遵从我娘的决定,以她的喜欢为准来看待人和事。不过对你,我还是需要提醒几句,希望你以后少提我娘,毕竟她同你只是露水鸳鸯的情分,并无实质性的关系。虽说你们有孩子,但孩子是孩子,我娘是我娘,你若是提孩子的事,我有义务告知,绝不会隐瞒。只是希望你们理智分清楚,不要借孩子之名伤害到我娘。”

    见他脸色变了,她接着再道,“你不用担心孩子,他们很好,很健康。”

    他们?!

    安一蒙眸孔大睁。

    罗魅勾唇一笑,“安将军,忘了告诉你,我娘有可能怀的是孪生子。”

    安一蒙震惊,“什么?!”

    罗魅没理会他的反应,“安将军,我话已说完,愿你能听进去。今日安府大喜,你是家主,必定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语毕,她从容转身,迈着轻缓的步子优雅离去。

    而安一蒙,像石头般定在原地,目光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脑子里轰轰炸响,甚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感。

    孪生子?

    是说他会有两个孩子吗?

    真的吗?她为了他怀了两个?

    此刻,他人静,可脑子一片混乱,除了震惊,还有突如其来的兴奋和激动。

    老天给他一个孩子他就已经感恩了,如今一下得两个,他怎能不激动?!

    想到那个女人,他突然冲向门外——

    “老爷,您这是要去哪?”老穆见他风风火火的要往外头去,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上前唤道。

    “……”安一蒙瞬间收住脚步,惊喜的脸色忽而沉冷起来。

    他还能去找她吗?

    她还会跟自己回来吗?

    那一日他盛怒之下亲口说的,‘以后再也不管她的事’……

    “老爷,您怎么了?”老穆不解的看着他脸色变化。

    “……没事。”安一蒙背着手突然又往回走。

    “老爷,您还是出去吧,张大人刚刚都问起您来了。”老穆在他身后催促道。

    “……”安一蒙这才想起今日是儿子大婚之日。

    抿了抿唇,他又背着手转身离去……

    。。。。。。

    喜气洋溢的新房中,身为新娘的苏念荷等了一日,总算把新郎等回了房。

    不过新郎却是酩酊大醉,连走路都不识路,还是被人扶回新房的。

    看着趴在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苏念荷和房里的丫鬟婆子都有些傻眼了,压根就没想到他会醉得如此厉害。

    “二小姐,您看,这……”陪嫁的婆子小心翼翼的朝苏念荷询问。

    “奶娘,去熬点醒酒汤吧。”苏念荷皱着眉头朝她吩咐,顺便也吩咐其他人,“准备热水给公子沐浴。”

    “是。”陪嫁婆子和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

    坐在床边,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男人,苏念荷脸上有着怨气。居然醉成这样,真是太不应该了!

    今日来的宾客多,且不乏身份尊贵显赫的人,他是新郎,要应酬他们那些人,这她能够理解。可是,再怎么着也要顾着自己身子啊,更何况今晚可是他们的洞房夜,他都醉成这般摸样了,还如何洞房?

    “安翼……”她伸出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酒……拿酒来……快……去……”男人连身子都没翻过来,趴在床上,面朝床里,还挥着手模糊不清的嚷了起来。

    “安翼!”苏念荷拉长了脸。都醉成这样了,还喝?忍着他一身酒气,她低下头试图去叫醒他,“安翼,你快醒醒!你看看我是谁!”

    他们的家虽然都在京城,但他近几年一直都在边塞做事,就算回京也不曾去见过她,说起来,他们也是几年都没见了。她等了好几年,总算盼到他娶她了,可成亲之日就醉成这般摸样,她哪能着急的。

    本来还期盼着给彼此惊喜,想着今晚和他促膝长谈,诉说他们这几年彼此对对方的想念之情……

    可现在……她真的很失望!

    “安翼,你醒醒!”带着一丝气性,她推着安翼的身体,试图让他翻身。

    “拿酒来……”安翼不但没配合,还突然挥手反将她推了一下。

    “啊!”苏念荷差点被他推床下去。稳住身子,她怨怒的瞪着那糊涂的后脑勺,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特不甘心。咬了咬唇,她又倾身上去,用手扳他的脑袋,让他面朝外面,“安翼,你给我醒醒!”

    “唔……酒……”安翼这次虽没动手了,不过依然醉得胡言乱语。

    苏念荷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怔愣。

    眼前的男子,同两三年前的摸样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俊美。狭长的眼眸半眯半睁,此刻虽然充满了醺色,可也别样迷人。那脸,棱角分明,轮廓遂美,墨黑般的浓眉,挺拔的鼻翼,绯红而又润泽的薄唇,每一处都让她惊艳,心不由得‘砰砰砰’直跳。

    他没有变化,还是当年的那个他,只不过变得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让人着迷了。

    特别是他高大的身子,刚刚她碰他的时候脸都红了。

    “小姐,醒酒汤来了。”陪嫁的婆子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嗯,快拿过来。”苏念荷这才坐正身子,娇艳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羞色。

    婆家的婆子是她的奶娘,姓杜,自小就一直在她身边做事。看着她娇羞的摸样,杜奶娘看了一眼床上醉得稀里糊涂的俊美男子,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奶娘,我来吧。”待她走近,苏念荷主动端起食盘中的小碗。

    “小姐,奴婢帮您。”杜奶娘将食盘放到桌上,又返回床边帮她搀扶安翼起身。

    “……酒……怎么还不给本公子拿酒来……”被人一碰,安翼醉醺醺的嚷了起来,双手开始胡乱的挥打。

    “唉哟!”杜奶娘不小心被他的手打到了脸,疼得她忍不住惊呼。

    “奶娘,你没事吧。”苏念荷见状,也去抓安翼的手。

    正巧丫鬟们送热水进房,她赶紧朝她们唤道,“你们快过来,把公子扶住别让他乱动!”

    “是。”三名丫鬟放下手里的事,急忙过来帮忙。

    可安翼醉得不轻,别说听不进她们说话,就连身子都不受他自己控制般,不是东倒西歪,就是往下坠。加上他身躯高大健硕,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分外沉重。

    杜奶娘和三名丫鬟总共四个人吃力的想把他搀扶起来,可劲儿都快使完了,除了让安翼翻了个身外,硬是没让他坐起。

    “安翼……安翼……你醒醒……”不得已,苏念荷只能亲自去同他说话。跪在他身边,她一手端着醒酒的汤,一手去拍他的脸。

    “……酒……本公子要喝酒……”安翼还是那个醉样,微眯的眼中一片浑浊。

    “嗯,酒来了,你快喝吧。”苏念荷将药碗放低,送到他唇边,低着头在他耳边温柔的哄道。

    “……呃……”安翼这才抬了抬脖子,醉醺醺的眸光四处瞅,最后盯着苏念荷,皱眉问了一句,“你……你谁啊……”

    “夫君,我是念荷啊,你忘了吗,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苏念荷温柔的笑道,知道他醉得不轻,自然不会去计较他的忘性。

    “大喜……哦……”安翼似乎才想起今日自己是新郎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大红色的喜袍,又看了一眼苏念荷身上同色的喜服,这才自己撑着身子起身。

    他摇摇晃晃的朝苏念荷凑过去,醉醺醺的眸光在她脸上来回看了几遍,突然邪气的笑道,“真美……”

    苏念荷娇羞的扭开头。

    杜奶娘和丫鬟们也纷纷扭开头,各个都窃笑不已。

    而就在这时,安翼突然将苏念荷抱住,还顺势将她压在了床上,脑袋埋在进她脖子里亲吻不说,还开始拉扯起苏念荷的喜服来——

    “啊!”苏念荷自己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被他一扑,手里的汤碗突然飞了出去,碗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醒酒汤撒了一地。

    杜奶娘和丫鬟看傻了眼。

    苏念荷又急又羞,赶紧推人,“安翼……放手!”

    杜奶娘最先回过神来,但她不是去帮苏念荷,而是笑着把几个傻眼的丫鬟往外面撵,“行了行了,新人要休息了,赶紧出去——”

    丫鬟们这才低着头往外跑。

    杜奶娘也很快退了出去,还不忘替他们把房门关好。

    新房里,就剩下一对新人了。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苏念荷刚开始还挣扎,见杜奶娘和丫鬟离开后,她这才安静下来,娇羞的扭开头,任由身上的男人继续。

    可就在她做好准备时,身上的男人突然不动了,原本拉扯她衣裙的手无力的垂放在她腰间。她扭回头一看,顿时无语到了极点。

    只见安翼闭着双眼,还传出一声声轻鼾……

    她滚烫的脸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凉飕飕的,美目中除了失望,还有一丝丝怒气。

    难道洞房夜就如此过吗?

    。。。。。。

    罗魅在酒宴过后就离开了安府,而南宫司痕被其他人绊着,她也不好当众去把人叫走,于是让人给他传了个话,说自己先回府了。

    本以为回到蔚卿王府里会看到墨冥汐哭得凄惨无比的样子,毕竟那是自己爱过的男人成亲、而新娘还不是自己,可她回去之后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有她那个乐天派的母亲在,墨冥汐咋会哭得起来呢?

    不止罗淮秀和墨冥汐在房里,还有一帮丫鬟也在房里,一群人各个抓着毛笔,地上宣纸铺满了一地,乍一看,像开书法比赛般热闹。

    这气氛……

    罗魅都有些愣。

    “乖宝,你回来了啊?”罗淮秀见到她进屋,赶紧招手,“快来快,看看我们写的还行吗?”

    罗魅走过去,从她身边拿起一张写了字的宣纸,也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虽然字体工整,但大小不一,不过能凑合着看。

    其实她们写的就是一些小传单,独味酒楼要开业了,总得宣传宣传,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以前她们母女每到一个地方开店都会这样。像这种传单她写得最多,因为以前没这么多人手帮忙,母亲要忙外面的事,为了节约银子,她就一个人揽下了,最多的时候一晚上写过几百张小广告。

    看着十几名丫鬟全都把凳子当桌子用,一个个写得又认真又卖力的,罗魅罕见的微微一笑。不管字丑还是字好,毕竟是她们的心意。

    “娘,都写得不错。”她将宣纸放回桌上,对罗淮秀点头。

    “是啊,这些丫头真麻溜,我一叫她们都愿意来帮忙。”罗淮秀笑得合不拢嘴。

    罗魅朝墨冥汐看去,只见她坐在地上,同样把凳子当桌子用,手中的毛笔就没停过,认真而又专注,仿佛并不知道她回来了。

    她眯着眼盯着她平静而认真的侧脸看了片刻,这才对罗淮秀道,“娘,给我纸笔,我也要写。”

    罗淮秀一边整理桌上写好的宣纸,一边为她翻找要用的东西,“等下,我找找,刚刚还看到一支没用的笔呢。”

    他们一处虽然没安府喜庆,可一点都不缺乏热闹。小丫鬟们见罗魅要亲自动手,一个个可激动了,待罗魅把笔墨准备好,一个个全都围了上来。

    罗淮秀一看,不满了,赶紧撵人,“哎呦呦有啥看的?赶紧自己写去!今天我们不光要比赛谁写得多,还要比赛谁写得好,赢了的夫人我可是要大赏的!”

    一屋子的丫鬟更激动了,赶紧又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罗魅低着头忍不住抽了抽唇角。有母亲在,真是到哪哪热闹。还好南宫司痕没同她一起回来,否则又得黑脸了。

    她再次抬头朝墨冥汐看去,只见她依然埋首在宣纸上认真的写着字,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反应。

    她无法窥视她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是否是真的放下了安翼。看着她这样沉静,她还是欣慰的牵了牵嘴角。

    她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总比那些奋不顾身、撞得头破血流的人强。天下何处没男人,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拼死拼活,不值得……

    。。。。。。

    南宫司痕和江离尘几乎是同时离开安府的。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不过比起安翼来,他们行动如常,没醉得那么离谱。

    分别之后,两辆马车同时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就在江离尘到达驿馆准备回房休息时,有小厮急匆匆的前来,并呈向一封信,“殿下,刚有人送来的,说是要您亲自过目。”

    江离尘随手接过,只不过当他看清楚信中所写的内容时,神色猛的一震,瞬间连醉意都没了。

    魅儿被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