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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没有想到冯玉青竟然也会跟着一起来,不过他跟着一起来,这案子倒是能审理的更快一些。
胡若夫见到冯玉青,赶忙让师爷给他搬了一把椅子,闹哄哄的县衙大堂在一声惊堂木的重响之后恢复了寂静。
苏陌目光若有似无的又瞥向大堂外围观众人中的那个男子,男子似乎发现苏陌在看着他,赶忙垂首,可是那匆匆一瞥,苏陌还是将他对周巧儿的关切和担忧尽收眼底。
她凑在萧子祁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萧子祁挑了下眉,“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苏陌冲他笑笑,“看样子,中间得休息一下,总要让蓝玉能够试探一二。”
萧子祁点了下头,于是在一炷香之后,萧子祁打了个呵欠,“先休息一会儿吧,本王实在是听的头昏脑涨。”
胡若夫刚刚就发现萧子祁跟苏陌低声私语,心里原本就惴惴,此番听萧子祁如此一说,心里更是七上八下,“靖王,可是臣哪里审的不对?请靖王明示!”
萧子祁烦躁的吐了口气,这个胡若夫哪里都好,为官也算是清廉,可就是脑筋不活络,他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怎么可能会是无缘无故的?
“胡县令,本王如此说自然有本王的意图,你难道没有看到大家都有些精神恹恹了吗?”他声色俱厉的说道。
胡若夫惊出一身冷汗,“臣……”
萧子祁斜睨了他一眼,拉起苏陌说道:“跟本王出去先透透气。”
胡若夫赶忙擦去额上的汗水,“靖王,县衙后院景致还算不错,您不如去喝几杯茶,稍做休息。”
萧子祁看了眼苏陌,苏陌点了下头,于是二人去了县衙后院,胡若夫担心萧子祁会出什么意外,调拨了几个衙役在远处守着。
萧子祁原本不喜欢他跟丫头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有人跟着,但是苏陌坚持,于是他也懒得再去理会。
此时,县衙大堂外围观的人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声:“这是谁的荷包!”
人群之中开始混乱起来,而方才惊呼的那个人正是萧子祁暗示蓝玉跟着的那个人。
衙役赶忙出来遏制,那人看到衙役被吸引出来了大半,挤进了县衙大堂。
周巧儿看到那人进了县衙大堂,脸色骤然一变,“阿恒,你快走,别被我连累了。”
王老板的几房女人看到这样一个帅气的男子蹿出来想要救周巧儿,纷纷露出欣羡的目光。
阿恒脸色乍然一沉,“你莫要说话。”发现有衙役开始向他们围拢,阿恒眼睛一眯,凶狠的光芒毫不掩饰的流泻而出。
衙役们挥舞着手中的杀威棒,阿恒拉着周巧儿不时左躲右闪,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切的蓝玉眸色黯了黯,他屈指弹出一道内力,直接向着阿恒射去。
阿恒原本想要趁乱救走周巧儿,可是现在看样子要失败了,不禁有些懊恼。不过他身形倒是灵敏,避开了蓝玉射出来的那道内力。
周巧儿泪流满面,脏污的小脸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阿恒,人不是我杀的,你赶快走,不要被我连累了,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两人正拉拉扯扯的,一只杀威棒斜刺里向着阿恒袭来。
阿恒眸色一沉,“你闭嘴,原本你就不应该嫁给这个王老板,现在这个糊涂官就是想要屈打成招!”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周巧儿向着县衙大门冲去,奈何蓝玉又屈指射出一道内力,刚刚还咋咋呼呼的阿恒顿时便一动不能动。
周巧儿不知道阿恒被点了穴,心下一骇,哭的更是哀凄,“阿恒,阿恒……你怎么了?”
苏陌与萧子祁重新来到县衙大堂,目光在阿恒的脸上快速一掠,萧子祁对胡若夫道:“胡县令,继续审案。”
胡县令总算是明白了刚刚萧子祁为何会突然提出休息一下,一定是他发现了人群中有周巧儿的同党帮凶,这都能冲进县衙大堂,想来身手还算不错。
看样子,一定是这二人联手将王老板骗到乘风塔,残忍将王老板杀害。
想到这种可能,胡若夫有了底气,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阿恒此时不能言语,也不能动,胡若夫有些愠怒的冲一个衙役递了个眼色。
衙役上前将阿恒按跪于地上,胡若夫又问了一句,阿恒目光凶狠的瞪着胡若夫。
周巧儿跪行到阿恒身边,哭诉:“大人,这件事与阿恒无关,他只是想要救民女,请您明察。”
胡若夫冷嗤一声,一脸的轻鄙,“周巧儿,你如实招来,是不是你二人有什么奸情,因为被王老板发现,所以你二人便起了杀心?成亲当晚,你将王老板骗到乘风塔上,再让这个人将王老板推下乘风塔?”
这话堪堪落下,围观众人便是一顿议论纷纷,苏陌吁了口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胡若夫竟然因为想要尽快破案而主观臆断。
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因为太过生气,茶水溅出来,打湿了手背她浑然不知。
萧子祁斜睨了她一眼,而后目光沉沉的看向胡若夫,竟然惹他的丫头生气,这个胡若夫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胡若夫突然感觉到两道逼人的目光向他射来,心里一骇,原本还自信满满的以为已经真相了,在接收到两人的目光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靖王,可是臣哪句话说错了?”胡若夫颤声说道。
苏陌看向冯玉青,“冯大人,此案我看还是由你审理比较好。”
这话可说是毫不留情的给了胡若夫一个响亮的巴掌,他顿时一脸菜色,“县主,臣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杀人凶手就是这一对奸夫淫妇!”
苏陌原本还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彻底打胡若夫的脸,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力一拍桌子,一脸冷峻,“胡县令,这可是你说的,倘若最后查清楚王老板被杀一案与这两人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你这脑袋可真的会搬家啊!”
胡若夫也是个一根筋,“县主,臣就不相信杀人凶手不是他二人。”
周巧儿没有想到苏陌竟然愿意相信她,眉间涌上一抹喜色,跪向苏陌,“县主,民女真的是被冤枉的,还有阿恒……”她看向阿恒,“他与民女自小青梅竹马,看着壮实,也会点儿拳脚功夫,可是他心地善良,根本就不可能会杀人!”
苏陌淡淡的看她一眼,“不管怎样,水落总会石出。”
周巧儿激动不已,叩首,“谢谢县主,谢谢县主。”
苏陌又看向胡若夫,“胡县令,你还是将主位让给冯大人吧。”
胡若夫脸色异常难看的看着苏陌,一脸不悦的将主位让给冯玉青。
冯玉青上回跟苏陌已经审理过一回宫女枉死的案子,深知验尸的重要性,他看了一眼苏陌,对仵作说道:“仵作,你且先验尸。”
仵作点头。
冯玉青又对一众衙役说道:“尸体从乘风塔上坠落,肯定异常可怖,未免惊扰众人,你们先将大门关上。”
围观众人又是一番窃窃私语,苏陌挑了下眉,这冯玉青倒是个精明的,现场验尸,不但可以观察众人的神色,从细微之处猜测谁可能是凶手,还可以让胡若夫学习一下怎样审理一件命案。
王老板的尸体被抬上来后,所有人都感觉后脊上涌上一股寒意,当遮挡的白布揭开后,所有人都止不住捂住了眼睛。
苏陌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王老板的这几房女人的脸上,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唯有那个原配王夫人一脸平静。
她微微蹙眉,心中已经大致有了计较。
仵作正在细致的验尸,确认的确是从高处坠落导致的身亡。
苏陌提醒:“你看看他的手腕处和脚腕处,可有被绳子捆绑过的印记。”
仵作仔细的检查过,“回县主,没有。”
苏陌皱眉,竟然没有发现被捆绑过的痕迹,那么乘风塔的横梁上的那个绳索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凝眉想了会儿,“你解开他的衣裳,看看腰际可有?”
闻言,王夫人目光淡淡的看向苏陌,“县主,老爷枉死,您却还让他死后受此冤屈,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好笑,不过却也足够激化矛盾。
苏陌淡淡一笑,目光牢牢锁在王夫人的脸上,“你难道不想为自己的丈夫洗刷冤屈吗?”
王夫人目光平静,“老爷枉死,我自然希望可以找出杀人凶手,可是死者为大,县主让人这般羞辱老爷,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陌冷笑连连,“既然王夫人也希望可以找出杀人凶手,那么就闭上嘴巴!”
王夫人脸色微变,“县主,你这样……”
她的话没有说完,苏陌冷下一张脸截口打断,“王夫人,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出杀人凶手,那么就给我闭嘴!”
王夫人死死瞪着苏陌,目光在王老板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闭上眼睛。
此时仵作已经解开了王老板的衣裳,果然在腰腹之处发现了一道青红色的勒痕。
“靖王,县主,有。”仵作沉声道。
苏陌眉间突然涌上一股狂喜,有了这道勒痕,那么便可以证明王老板不是失足坠落乘风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