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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无论简瞳怎么问,钱川始终也没说出跟白景昕结婚的人是谁,可简瞳已经在家乡呆不住了,她买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回松江。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说到底,她连白景昕的女朋友都算不上,说得好听点,那叫床伴,不好听的,还不是和情妇没两样。她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他要结婚或者她自己要结婚,两人分开的场景,但是,当这一刻毫无预兆的来临,她还是慌了神,甚至,连给白景昕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此刻,她只想快点回松江,越来越好。
在机场巴士车站,简瞳正要上车,忽然发现刚进站的巴士上有一对中年夫妻下了车,简瞳无比的惊讶,那是林莉的父母。她见过照片,更在张松的认亲酒会上看到过,不会认错。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林叔叔,你好。”
林父打量着她:“你是……”
“我是林莉的好朋友,简瞳。”
林父恍然:“哦,原来是简小姐啊,莉莉常常提起你,她叫你包子,是吧?”
简瞳微笑着鞠躬:“是啊是啊。叔叔阿姨叫我瞳瞳就好。你们这是,出门了?”
林母接道:“我们刚从松江回黄城,正想转车回县里。对了,你和莉莉这么要好,她结婚你怎么没来参加酒席啊?”
“哎呀,老伴儿,人家瞳瞳这不是回家乡了嘛,肯定是家里有事情才没来的,不然,闺蜜结婚,她怎么会不参加呢。”
简瞳心中那个糟糕的预感慢慢放大,神经也连带着绷紧:“我……不知道,莉莉没告诉我,我们很久没联系了,她和谁结的婚啊?”
林父摇头:“我也不记得那人叫什么了,我总感觉莉莉这婚结得挺匆忙的,虽然我们老两口希望莉莉早日成家,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出去,我还是很担心啊。”
林母想了想:“他好像是开公司的,和她亲生父亲还有生意往来,是姓白还是姓什么的,真想不起来了。”
简瞳的心揪作一团,她费了好大力,才把那个名字说出口:“是不是叫白景昕?”
林母恍然:“对、对,就是白景昕。唉,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对莉莉殷勤得很,可从他的眼神和动作就能看出来,他并不爱莉莉,也不知道莉莉怎么想的,就嫁给他了,我真怕孩子受了委屈。”
林父的的胳膊碰了碰自己的妻子:“哎,什么爱不爱的,莉莉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再说,人家亲生父亲都不过问,咱俩操什么心。”
林母反驳:“他是亲生父亲没错,可毕竟是我们养莉莉二十多年,跟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区别?”
简瞳身后的机场大巴已经发动,不容她再耽搁,她与二人道别:“叔叔阿姨,我今天就回松江了,再见。”
善良的夫妻俩送简瞳上了车:“再见瞳瞳,下次要和莉莉一起来家里玩啊。”
这一路上,简瞳想的全都是白景昕和林莉,她实在是想不通,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商业联姻吗?她不停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啃得指尖暗红一片。白景昕终于放了她了,明明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可为什么嘴角在笑,身体却在止不住的发抖,初秋的季节,内心寒冷至极。其实并不想哭,只不过眼泪一直擦不掉。她翻了半天的包,也没找到纸巾,只好用手背揉着眼睛。机场值机柜台的服务人员,见她两眼红肿,与身份证不太相像,看她哭得凄凄惨惨,也没忍心多盘问她,默默递了一包纸。
人就是这样,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没有人理,自己哭一哭也就过去了,一旦有人关切,受伤的感情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独自一人在机场的简瞳,抱着自己的行李箱,哭得天昏地暗。
在飞机上这一路,她已想通,之前对白景昕那一丁点的好感,被眼泪全部吞噬,从回到松江的那一刻开始,她要收拾心情,开始全新的生活。和白景昕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就当自己是他的一个合约情人,如今约满到期,重获自由了。只是,他没有提前通知她而已。
刚出了松江机场,就见昊然的车在等她,她十分诧异,比预期的时间早了几天回松江,况且她没告诉任何人,连钱川都不知道,昊然是如何得知她回来的?
昊然接过她的行李问:“怎么不告诉我来接你?”
简瞳有气无力:“你这不还是知道了么。”
“包子,有一件事,本来不打算告诉你。”
简瞳苦笑:“你是想说,白景昕结婚了,和林莉,是吗?”
“包子,白哥是有苦衷的,为了公司,他也情非得已,如果还有其它选择,他不会走这一步。”
“理解,商业联姻么。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又不是那些非黏着他不可的女人,他只要说一声,我肯定马上离开,一分钟也不会耽搁。”
昊然叹气:“白哥他……也是不想失去你。”
“呵呵,何必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情人而已。”
“包子……”
简瞳闭上眼倚着靠背:“我困了。”
昊然只好噤声,一路沉默。他不经意的发现,在简瞳的眼角,有亮闪闪的泪滴。
到了安家小区,简瞳拎着行李下车,昊然熄了火跟在她后面:“我送你。”
“不用。”
“包子……”
“昊然,从他结婚那一刻起,我和他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还准备继续做我的朋友,从此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有关于他的任何一个字。”简瞳倔强转身,吃力地提着行李箱,进了楼门。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简瞳心力交瘁,好似虚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又干又涩,已经不再有眼泪,她想,为那样一个人而哭,是不值得的,何况,这人曾经还与她有着深仇大恨。她喜欢她的仇人,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太荒谬了不是么,所以,她要开始步入正途了。
睡了整整一天,天色将黑,起床煮了面吃,又恢复了力气,简瞳开始楼上楼下的打扫房间,尽管她才走了不到一个星期,屋子并没有很脏,她还是认认真真的又擦又抹,直到把自己累瘫。
在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简瞳盯着她和白景昕的那幅合影发呆,她是不会把这照片带走的,就让它继续留在这里吧。
正胡思乱想着,门锁被从外面打开,简瞳一惊,想着要赶紧穿上衣服,还没等动弹,白景昕进了客厅,他一脸的憔悴,但见了简瞳,顿时安了神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奔过去:“瞳瞳,这么早就回松江了?”
简瞳的呼吸差点停掉,她抠着自己的手心,好一会儿才恢复:“白先生,你怎么不守约?”
白景昕的眼中掠过一丝紧张的神色:“瞳瞳,说什么呢?你别吓我。”
简瞳依然是中规中矩的语气:“白先生,当初,你包养我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如果有一天你厌倦我了,一定要放我走,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白景昕极力解释:“瞳瞳,你信我吗?我确实是逼不得已,才娶了林莉。”
“白先生是我的金主,和谁结婚,不需要向我报告的。你让我从雅苑搬走,其实不是装修,是用来结婚的吧?白先生,还没向你道贺呢,新婚快乐啊。”随着话刚出口,简瞳的泪在眼圈里打转,强忍着眼泪,真的好辛苦。
白景昕上前一步:“瞳瞳……”
简瞳连连退后,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白先生,这么晚了你还呆在这里会招人非议的,让家里太太知道就不好了。”
白景昕沉声道:“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讲话吗?”
“白先生还是请回吧,虽说我是你的情人,可我也不愿与有妇之夫打交道。咱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好吗?结了婚,就该回归家庭的,要对家人负责。”
白景昕指着两人的合影道:“这个,才是我的家人!那个女人算什么家人?她配吗?”
简瞳苦笑:“她是我的闺蜜,是我在松江最好的朋友,白先生当着我的面,这样说她,合适吗?”
白景昕抱住她:“瞳瞳,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让这段婚姻作废,你等我。”
他的怀抱很暖,那一瞬,简瞳真想就这样一直依偎在他怀里,和以前一样。可,眼前人已是别人的丈夫。简瞳狠狠心推开他:“白先生,真的太晚了。”
他眼中的担忧渐渐散去,阴郁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瞳瞳,你别以为我结婚了,你就自由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不会放你走,你死心吧。”
说罢,白景昕摔门离去。进了自己的车子,他如泄恨般猛砸方向盘,顿时车笛声大作,手痛,心也痛,简瞳如此对自己,他深知是自己的错,可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切其实是由他造成的。
开着跑车在松江街道狂飙,此时夜幕刚刚降临,路上还有不少行人,他统统无视,车速已近三百,路人纷纷慌不择路的躲避,还有一些人躲闪过急,摔出去好远。
车子直奔清竹雅苑,林莉正倚着沙发看电视,白景昕已气得昏了头,猛踹几脚,把林莉踢下沙发。
林莉捂着胸口,晃悠悠站起,一脸不屑:“怎么,狗急跳墙了?这么迫不及待就想把妻子灭口?老公,你也太心急了,你还没取代我父亲在松江的地位呢,怎么就提前对他女儿下毒手了?”
白景昕头上青筋爆裂:“你个贱人,别总拿那老狐狸当挡箭牌,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死无葬身之地!”
林莉腰身摇摆,拿起遥控器漫不经心的换台:“老公,证儿也领了,家宴也办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丈夫的义务呢?你别忘了,要等我怀孕之后,你那块地才能动工。还剩半年的时间,你要抓紧喔!”
白景昕暴躁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双手叉腰:“好,我成全你,免费的妓女,不玩岂不是太浪费了!”说着,抓着林莉的头发,一直拖到卧室,扔她在床上。
整个过程,白景昕不带一丝感情,纯粹发泄欲望。一次过后,他忙不迭的去浴室洗澡,这女人,在她身体里多呆一秒,他都嫌恶心。
林莉的睡裙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刚才没有前戏,她明明疼的快背过气去,嘴上却还在不依不饶的说:“老公,你也太快了吧?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别是有什么毛病才好。时间短,技术差,还没情调,你可真应该跟我父亲好好学学。”
白景昕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不敢当,论起玩女人的花样,谁能比得上张总啊,想必林小姐是深有体会。”
“呵呵,白景昕,你若是能让我一举得男还好,若是不能,只怕你这辈子都得跟我一起过了。”
“林小姐是高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老公?”白景昕在衣橱里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好了,不打扰林小姐休息了,先走一步。哦,对,今天不是周末,我提前行使了权利,那,这周剩下的一次,我就只有周日再来了。林小姐晚安。”白景昕轻蔑一笑,换好衣裤,扬长而去。
开车漫无目的的兜风,回到老宅已近午夜,白景昕毫无睡意,在天台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想灌醉自己,头脑却仍然非常清醒。所以,人生在世,就像喝酒一样,想醉的怎么也醉不了,不想醉的,却长睡不醒,有太多的事情不尽如人意。
当昊然发现白景昕时,他已躺在天台冰凉的水泥地上,四仰八叉地睡了好几个小时了,昊然摇摇头,搀着他回房间。他吐得满身全是污秽,刘姨帮他收拾了好半天,期间白景昕始终没醒,嘴里偶尔蹦出几句醉话:“你听我解释”、“我不会放你走的”。刘姨问昊然:“昕昕说的是谁?”
昊然只是叹气,并不回答,这两个人,明明都喜欢对方,却无缘在一起,或许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