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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是九卿之一的官位,负责审查重大疑难案件。
“听闻这个人是突然间出现在朝廷中,稳重沉着,计谋过人,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就爬上了廷尉这个位置,深得皇上的信任和重用,如果日后你遇到这个人,最好躲远一点。”
纪流苏听完后心中沉了沉。
看来这个廷尉将是她最大的敌人,铲除皇上的道路真是任重而道远。
似乎听出了君哲不悦的语气,她询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见过几次,本王不喜欢他。”君哲话题一转,“好了,既然本王说出了一个秘密,明日你要陪本王玩!”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不准杀人。”纪流苏板着脸,似乎他不答应就立刻拒绝他的请求。
“哦。”他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本王要睡了,快带本王下去!”
“……”
入夜,郡王府安排了一间房间让她休息,纪流苏刚钻进被子里,床边就多了一个身影。
“流风,你下次出来能给点声音吗?”纪流苏剜了他一眼,把轻薄的被单裹在肩头,“什么事?”
流风把一个封信递给她,“琪一大人的。”
纪流苏眸光微闪,接过来一看。
内容和她想的差不多,无非就是询问她突然离开林宅的原因,和接下来的计划。
“离国宴还有一段日子,琪一就这么急了吗?”
纪流苏叹了一口气,提起笔简单地回了信。
翌日,阳光明媚。
本来午时才会去开始出门的君哲,一大早就踹开纪流苏的房门,“给本王起来!”
刚喊完,一个枕头就往他脸上砸去。
“滚!”
美梦被人吵醒的时候,简直想杀人!
君哲怔住了,木讷地转身,走出去,反手关门。
整个动作完成之后,他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事。
这个女人竟然吼他!
算了,看在今日出去的份上,不计较。
纪流苏清醒后才慢悠悠地走出房间,发现君哲在门口等着,一看见她便嫌弃道:“慢死了!”
“你平时不是午时才会出门吗?”
“你怎么知道?”
“……听回来的。”
四个护卫依旧跟来,把君哲和纪流苏隔开,她乐得轻松。
君哲却不满,命令他们退开,走到纪流苏身边。
“你说今日的戏还会有昨日的精彩吗?”
“不会。”
没有墨子染这个“大美女”,怎么会出彩。
然而,纪流苏到了戏台时,惊得目瞪口呆。
为什么墨子染会出现在舞台,还扮演着昨日的红衣姑娘!
“今日怎么少了她的丈夫?”
纪流苏无心听他说话,只觉得自己和君哲站在墨子染的对立面,令她浑身不自在。
不过……他应是不会误解的,毕竟她只是故意接近君哲的。
这一场戏,主角是其他人,红衣女子是作为伴奏的存在,她端坐在一角优雅地弹琴,便已将观众的目光吸引过去。
墨子染手指抚琴,目光却盯在纪流苏身上,一瞬不瞬的。
“本王怎么觉得她在看你?”君哲疑惑地询问。
“没有!你看错了!”纪流苏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动,远离君哲几步。
说一句话远离一次,不知不觉便离开了一丈。
“你离本王那么远怎么说话!”君哲怒。
“还是可以说的。”
“本王要把这里的人都杀了!”君哲猛地站了起来,指挥着护卫。
纪流苏倏然上前捏住他扬起的手臂,冷声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君哲抽回手,顿时没了兴致,“不看了,走吧。”
她愣了愣,第一时间看向舞台,却发现早已没了墨子染的身影,心里有些不安。
“是不是回府?”
“不是,本王还未玩够,去看狩猎。”
看狩猎,结果就真的是看着别人狩猎。
树林中,马蹄奔腾声络绎不绝,箭脱弦而出的劲风晃动枝叶,君哲却只是待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场狩猎。
当弓箭险些射中猎物时,他会激动地拍掌说好。
纪流苏却觉得无趣得很,“看有什么意思,亲自射才有感觉。”
“本王可是郡王,怎么可以亲自下场,颜面可存!”
“百发百中的英姿才是长颜面的,躲在远处观看是懦夫的行为。”
“这般嘲笑本王,难道你射箭很厉害吗!”
“射箭倒是不擅长,但是……”她盯着一个正在拉弓的男子,一个闪身,便冲了过去。
弓箭恰好射出,纪流苏倏然出现在面前,吓得男子惊呼:“小心!”
她软剑一挥,弓箭瞬间被剖开,一分为二。
四周静谧得可怕,她缓缓启唇:“我擅长软剑。”
君哲浑身一震,回过神之后走过去把男子的弓箭夺了过来,“你,给本王当箭靶,本王要射箭!”
男子听后吓得双脚一软,“郡王请你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妻子重病还需要我养活,我不能死啊!”
“你敢抗命?”君哲怒发冲天,“来人,把他抓起来!”
护卫立刻上前把男子架起来,拖到空荡的位置让他做箭靶。
君哲拉弓,瞄准。
纪流苏半眯着眼靠在树干上,认为他一个没拿过箭的人肯定射不中。
嗖!
弓箭迅猛飞出,毫无疑问地落空。
然而,他偏离箭靶的距离不大,完全不像生手。
君哲不忿地再次取箭,在射了三次之后,准确率逐渐上升。
第四箭的时候,已经能够射中男子的肩膀了!
纪流苏蓦地跑出一块石头,打偏了弓箭。
“你做什么!”
“你射中了。”纪流苏靠近,夺走他手中的弯弓。
不得不说,他有天赋。
但这样无情的魔王,还是一无是处的好。
君哲一怔,随后骄傲地仰起头。
“玩够就回去吧。”纪流苏看了看天色,脑中依旧想着方才在舞台弹奏的墨子染。
然而君哲没打算这么早离开,带着她来到一座山峰,称赞着这里景色很美,要在这里等到日落结束。
这种不会欺民的行为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两人坐在岩石上,纪流苏忽而想起墨子染带她去山峰的经历,情不自禁地轻笑一声。
“笑什么?”
“没。”纪流苏回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脖子的黑绳上,“那个哨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君哲警惕地捏住:“给你你还不把它扔了?本王才不傻。”
“你以为捏紧我就抢不了了吗,摊开手或者被我抢,自己选一种。”
他沉思片刻,慢慢地摊开手。
只一刻,他就收了回去。
纪流苏已经看清,哨子上刻着一只鹰,似乎是某个江湖门派的图案。
“哨子谁给你的?”
“不告诉你。”
“切,我回去就把郡王府翻一遍,直到找出账本。”
“你非要和本王作对吗!”君哲板着脸,站了起来。
“不,是和傅景天。”
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账本牵扯出越来越复杂的事情,包括眼前的小郡王。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纪流苏静静地凝视着天际的橙光,心情也随着平静下来。
扭头,瞧见君哲同样是看得目不转睛,圆溜溜的大眼睛映着通红的光芒,漆黑的睫毛也染上暖色,嘴边的笑容如同无邪的弯月。
这样安宁的模样,看上去竟有几分的可爱。
“看着本王做什么?”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看你可爱。”
他愣了半天,连忙撇开视线,脸颊染上可疑的红晕。
“不会是害羞了吧。”纪流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竟是手感极好的柔顺。
“你……你放开!”君哲恼羞成怒地挣扎,索性连落日都不看了,转身回府去。
纪流苏才知道墨子染给的书卷里写漏了一个细节,郡王看完落日回府后,必会在佛像前上香,祈祷。
她抱臂环胸地依靠在门框上,睨着真诚跪在拜垫上的君哲。
等他把叩头,上香整个流程都做完之后,她才说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拜佛。”
“本王才不是猪狗不如的人?”君哲拳头紧捏,双眼冒火。
从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看来,他心中还存有一点善,学习颇有天赋,而且年纪尚小,思想还能改变。
如果能够为己所用,许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只是怎么让他改变呢?
纪流苏斟酌片刻,直逼他跟前,“那是谁以欺民为乐,又是谁草菅人命?孩子哭泣是正常,他是无辜的。说你府邸着火的百姓是看见浓烟以为着火,也是辜负的。被你当作箭靶的男子更是无辜的!”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无关紧要?”她语气愈发冰冷,“如果死的是你母亲,你还会这样说吗?也对,你这种被宠着长大的人怎么懂得换位思考。”
君哲被她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
“本王肯和你玩,就是因为你没有整天说教,没想到你还是和他们一样!”
他倏然取出脖子的哨子,鼓气一吹。
黑衣人瞬间从暗处涌出,纪流苏冷笑,毫不畏惧地迎上,誓要把他打倒!
两人从陆地打到半空,招式狠厉,衣袂被迅猛的气流激得猎猎作响。
骤然,一颗黑溜溜的东西从纪流苏袖中脱离而出,黑衣人下意识地一剑切开。
“不要!”纪流苏一惊。
信号弹破开,即将当场爆炸,她连忙将其打向上空,随后“嘭”的一声炸成绚丽的烟花。
她愣了愣,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墨子染……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