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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岳灵珊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滑落,匕首无声的滑落在地上,她的衣衫上,袖口上,手上到处都是鲜血,她是气愤,是心痛!一个小小的婢女都可以诬告她!都可以红口白牙的将脏水往她的身上泼!
可是,喜儿这个丫头在可恨,她也没有想要除掉她的打算,可是慕容恪说得对,如果真的翡翠玉镯都被面前的女人给打碎了,那将是无法预估的后果,整个质子府的人,都要为了这个玉镯埋在埋葬!他们所有人的生死,都要看看那位大皇子的心情,还有他是否会一笑而过,还是大做文章!
“她是坏,是贪慕虚荣,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在破碎的玉镯面前跪地大哭,我拉她去的时候,她死活不肯,哭着求我饶了她,可是转念一瞬间,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立刻换了一副说法,依然是哭的撕心裂肺,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这样的拼尽全力,如果她不说漏嘴,我没有发现一丝丝的线索,是不是就此坐实了我的罪刑?”
岳灵珊看着躺在地上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喜儿,亲自跪了下来,伸出右手,将喜儿睁着的一双恐怖的眼睛,盖了上去。
“看你平时咋咋呼呼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小小的丫头就让你如此的狼狈,原来也不过如此!”穆沙撇撇嘴巴,偷偷看了一眼主子慕容恪,过了嘴瘾,立刻躲避在了一边。
“穆坤,把这个喜儿扔到乱葬岗喂狼!穆沙你也回去吧!你们所有人全部都退下!”
“是!”随着一声声的欢呼,众人一一退了下去,房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地上的一滩血迹,还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还在为喜儿心痛?”慕容恪坐在了座位上,一条腿随意的搭在了书桌上,懒散随意,慵懒放浪,一丝形象没没有,全身散发着危险的邪性,一缕发丝调皮的跑到了眉眼间,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丝草原汉子的不羁,只是那双眸子却无比严肃,锁定坐在地上的女人,不曾有片刻的松懈。
“没有,死了就死了,哭也没有用,只是惋惜罢了,如果她自己没有贪心,不会有如此的代代价,如果我被冤枉抓起来,我甚至都怀疑,喜儿会借故下药害了我!”岳灵珊心软,心疼生命的流失,但是从不拖泥带水,一直都是这样的果断利落的脾气,只是面对慕容恪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有些犯迷糊,会有断片的时候。
“看来你还没有变成傻子,不错,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是小王我抓住机会偷偷掉包了你的玉镯,化解了一丝危机,这只能是万幸,只能是你的幸运,是小王我质子府的幸运!那日后呢,皇宫当中步步危机,就算你万分小心,如履薄冰,你依然时时刻刻都有生命的危机!相比今日一个小小的丫头,那可是小巫见大巫!”
“点到为止,说的再多,你能领悟多少,还是要靠你自己!我会设法靠近皇子府邸,随着你进入大皇子司马懿的视线,小王我也会随时紧紧跟在你的身边,不会放你一个独自挣扎!”
慕容恪一想到日后不久岳灵珊就要进入皇子府邸,心中的烦躁,焦虑,难熬,煎熬日盛,这种不安的感觉不断的被放大!他真的有些火烧火燎,多看她一眼,就贪恋的想要看更多眼!
“真的吗?”空中忽然悠悠传来一句轻叹。
“你说什么?”慕容恪看着面前地上的女子,再次问道,眸光中隐隐带有一种期待,看向岳灵珊的目光,热切多了。
“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如果有其他安排,还请王子殿下明日再说!”岳灵珊说完,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非常匆忙,几乎有种想要逃出去的冲动,慕容恪轻轻伸出了手,可是刚刚抬起手腕,在岳灵珊走出去的瞬间,还是默默的放了下来,看着房门被无情的关闭,清冷的月光,失落的女子面庞一起消失在眼前,四周重新恢复一片安静。
慕容恪心中郁闷在当场,是他幻听了?还是他自作多情了?想到刚才女子红红的耳朵,他心中依然有一丝丝的笃定,可是看着眼前的现实,慕容恪还是拿不准了!
再次走出房门,门口的穆沙拿着水桶,软刷,看着慕容恪:“王子殿下室内有血迹,穆沙前来打扫干净!”
“去吧!”说完,慕容恪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实在是心痒痒,双手也痒痒,果断的从旁边的武器铁架上抽出了一把长剑在月下独舞,清冷的月光,黑衣劲装的男子,剑指长空,身影不断的变换,震落旁边的花树,纷纷落下来一阵华蓥,花瓣落在他的头上,衣服上,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长剑轻轻一挑,一朵花瓣落在了长剑的剑尖上,随着剑刃的震荡向着大地悄然落去。
长腿踢出去,长臂伸出去,长剑舞动出去,不断旋转,搏击,飞跃,一气呵成,气息逐渐沉稳,心情依然沉闷,看着;凉亭里的酒壶,直接将长剑放在了石桌上,抱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将一壶酒水灌了下去,酒水直接洒了出来,落在了衣服上,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淡淡的血腥味,浓浓的酒香。
心里的火无法灭掉,脑子里依然盘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冲动之下,还是向着岳灵珊的房间冲去,只是在酒水的刺激下,推开房门以后,却看到满室的凄凉,长发盖脸的女人缩着肩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穿着薄薄的睡裙,缩着肩膀屈膝坐在地上,不断的抖动,在看到慕容恪的瞬间,猛地扑了上来,不断的抽泣。
“我看到了喜儿,喜儿那张死不瞑目的双眼不断的在门口看着我,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我没有救下她!都是我的错!”岳灵珊双手死死地抱着慕容恪的双肩,声音凄凉,全身冰冷,就像从冰窖里面走走出来一样。
轻轻拨开面前女人面前的长发,露出来一张受惊过度的眼睛,眼珠快速的转动,就像一只受伤的兔子,看到了慕容恪,再也不肯撒手。
慕容恪深深地呼吸,看着面前受惊的女人,就算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有天大的怒火要发泄,可是面对这样惨淡的情景,也被无声的熄灭了,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女人横抱起来,准备放在床上,却不想女人哇哇的叫了起来。
“不要去床上,她正在床上笑,不要过去!”岳灵珊罕见的弱势,让慕容恪有些不适应,直接抱起了她,一脚踹开了房门,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此时,穆沙提着水桶刚刚走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恪将面前的女人给抱着进了房门,房门咣当一声再次合上,她的心口微微一紧,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缓慢的走了回去。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难道连我你也害怕?”轻轻吹亮了火折子,将室内所有的蜡烛点亮,紧紧拉着慕容恪衣袖的岳灵珊,依然不肯离开分毫。
“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讲!”岳灵珊渐渐的恢复理智,在看到室内的亮光以后,心中的慌乱才慢慢的平静下来,但是慕容恪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了面前的女人依然在瑟瑟的发抖,声音都战栗,看上去十分的虚弱。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慕容恪忽然问道。
“第一次杀女人,女人和孩子从来都是我的救助对象,能救下他们的一条人命,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舞和动力,喜儿是我杀死的第一个女人,良心难安,是我,害了她!”似乎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终于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岳灵珊缩在了慕容恪的怀里,情绪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就是这样平时互相刺挠的两个人,也可以有这样安静相处的时刻,不必动刀动枪,不必互相猜测怀疑。
不知过了多久,当慕容恪终于敢低头观察她的时候,面前的女人已经慢慢的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窗外的月亮已经爬上了中天,他的背已经僵硬,可是依然舍不动动,担心她自己醒来,担心这难得一刻,就这样对的悄然流逝!
苍天,草原,草原上的飞鹰,父王,母后,就原谅他这一刻,他向契丹的草原发誓,他不会忘记肩上的重担和责任,他会活着回到契丹,会夺回契丹自己的独立大权,只是这一刻,就让他有一瞬间的放肆,一段时间的温存,让他久久无法安放的心,有那么一刻的安宁,可以静静地享受这珍贵的二人世界,最起码在分开的时候,还可以是一份难得的美好回忆?
不是吗?他不想动,就这样望着月光下散发着沉稳呼吸的女子,与她并肩而立在这黑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