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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斗嘴,顾不上显然没有我们两个厉害,当即举手投降,我和陈与唱一直斗到回家也没停下来。
顾不上干脆在一边儿清点起了战利品。这次生意最大的收获,就是从孟欣那里弄来的戒尺和鬼庙里拿出来的一支毛笔。按照顾不上的说法,那应该是儒门高手临死前封禁了自己毕生修为的至宝,价值不菲,儒门将其称之为“翰林笔”。
我正把玩着翰林笔时,顾不上忽然脸色凝重道:“卿子,你过来看看这个。”
我看见顾不上手里那本发黄的古册时,不由得微微一愣——顾不上离我差不多有两米的距离,我却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那味道正是来自于他手里的古册。
顾不上道:“这是我从装翰林笔的匣子夹层里发现的东西,你看看。”
“放桌上!”我不敢轻易碰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术道上有很多办法将诅咒藏在笔记或者古书当中,谁知道贸然翻开古册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用刀轻轻挑开古册之后,才看见扉页上用鲜红的小楷写着:血档第一百一十八号孔虚。
这是一本用血写成的档案?我忍不住看向了顾不上,对方也在皱眉:“这东西怕是不简单。你自己看,血档的纸页少说也有百八十年了,上面的字却像是刚写上去的一样红得扎眼,甚至还能闻到血腥味。单说血字的秘法就够人研究一阵了。”
我点头之间翻了下去,第一页上写着:永乐十一年八月十七,镇压邪师孔虚于清池山荷花池底。
顾不上的眼睛差点没瞪出来:“永乐十一年?那不是明成祖朱棣的年号吗?我艹,这血档是五百多年前写的?”
我将血档一页页翻了下去,才知道那里面主要记载的是孔虚的生平。
孔虚本是儒门天才弟子,十七岁就名列儒门崇文阁,前途无量,却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不仅沉默寡言,而且与同学逐渐疏远。
直到某天,孔虚凶性忽然爆发,毒杀了崇文阁全部弟子,反出儒门,又在儒道术士接连追杀之下逃之夭夭。此后,术道当中就出现了一个专以师道行邪术的邪师孔虚。
接下来,顺理成章地出现了术道高手对孔虚的追杀……永乐十一年七月,孔虚被十一名一品高手围堵在山中,双方激战一月有余。在付出了三人战死、四人重伤的代价之后,生擒孔虚,将其镇压在荷花塘下。
血档落款是展无相。
我合上血档之后,顾不上才说道:“这份血档怎么有头没尾的?你想,展无相把手札称为血档,而且进行编号,说明他肯定隶属于某个组织,甚至是那十一名术道高手的统领。他怎么不写自己出身什么组织呢?”
陈与唱道:“这不奇怪。书写血档的人是展无相,他没必要总是强调自己的出身。不过,展卿,展无相是你什么人?”
“他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都姓展而已。”我表面上显得风淡云轻,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也问过我爷爷,老祖宗展无相究竟是什么人。我爷爷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告诉我,知道老祖宗是术士就行了。而且,他也一再叮咛,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展家老祖是展无相。
现在看来,展家先祖并不仅仅是术士那么简单。
顾不上诧异道:“不对呀!你跟孔虚交手的时候,没提过自己姓展吧,他怎么一口就叫出了你是展家人?展无相肯定跟你有关系。”
我淡然道:“我的本事确实是家传的,但是,我家老祖宗不叫展无相,叫展春秋。要是往前推,说不定真可能跟展无相师出同门,功法相近也在情理当中。”
我爷爷跟我说过,万一有人刨根问底,问老祖宗是谁,就一口咬定是展春秋。展春秋按血缘上算,应该是展无相的旁系兄弟,他那一脉早就已经断枝了,不会有后人。
而且,展春秋只是个风水术士,平生也没跟谁有过什么太大的恩怨,相对来说安全一些。
“哦!我说嘛!”顾不上这才一拍大腿,“我说你风水、阵法一道怎么那么厉害,原来是化阵展家的嫡系传人啊!”
“我以前遇上过几个化阵展家的人,牛逼吹的倒是神乎其神,上了真章,狗屁都不是;后来连自己都没脸在术道上混了,干脆干谣门去了。”
“有工夫,我把那几个假货弄出来,咱俩一块儿把他们嘴抽歪歪,什么玩意儿这是。”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岔开了话题,“顾不上,我怎么觉得这血档有点胡说八道呢?”
顾不上一偏头:“什么意思?”
我竖起一根手指:“第一,邪师孔虚既然罪大恶极,展无相抓住他之后,就算不当场碎尸万段,也该砍了脑袋拿去示众,怎么会选择进行镇压?”
顾不上不以为然道:“有些术士,杀不了。就像孔虚,他是邪师,既然是师,就有弟子。他的弟子都杀干净了?要是没杀干净,展无相一刀剁了他,孔虚说不定就能借着某种秘法,在他弟子身上活过来。所以说,镇而不杀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顾不上敲着桌子道:“还有,术道上最可怕的刑罚,不是杀人而是镇压。就算是凌迟吧,最多也就让人疼上个三天。镇压不一样啊,一镇就是百八十年的,鬼都能逼疯了!”
“好吧!”我继续说道,“第二,孔虚当年能独战十多名一品术士,说明他已经可以跻身术道顶尖高手之列了,为什么跟我们交手时,只能凭借天道之力?”
“得!血档白看了!”顾不上道,“孔虚是被镇压了,不是在那底下闭关修炼。压了几百年,他要是还能像当初那么牛逼,才是怪事儿。”
顾不上不等我再说其他的什么,就挥手道:“兄弟,别疑神疑鬼了。孔虚都已经灰飞烟灭了,你还操什么心?赶紧把伤养好了才是正经事儿,等过两天,我带你们出去揽生意。”
顾不上的话有道理,可我却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说不上自己的怀疑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几百年前的事情,说又能猜得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只能不再去想其中疑团,安安心心地在家躺了两个多月,直到入冬的时候才算把伤养好。顾不上却在这时找了过来:“兄弟,起来,咱们出去干一笔买卖。”
我莫名其妙地被顾不上拉起来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上了车,一直被他弄到郊区的一座酒店才算停了下来:“这地方叫无花楼,以后有空可以过来坐坐。”
顾不上领着我和陈与唱往里走时,我才发现,无花楼里真的是有叶无花,凡是有绿色的地方,全都是光秃秃的花叶和花茎,就是看不着花朵,不管真花假花都是如此。
我特意凑到花盆前面看了看,那里面的玫瑰全都被人剪掉了花冠,只留着一堆光秃秃的花茎支在盆里。我忍不住说道:“这里的老板真是……不想养花就不养呗,大冬天特意弄出花来,还不让开花,这是什么爱好?”
顾不上道:“老板有怪癖,你看墙上。”
我往墙上一看,更懵了。墙上画着一大截没有花冠的花枝,偏偏旁边还写着“花开富贵”。花都没了,还富贵个屁呀?
顾不上带着我拐进了经理室:“婷婷,哥来啦!”
老板台后面那位曲线玲珑、身材火爆的女人理都没理顾不上,反而迎向我道:“你好,我叫雅婷。您应该是展先生吧?”
“我叫展卿。”我礼貌性地跟对方握手之后,顾不上却叫道:“婷婷,你就不会给我点面子吗?”
“叫雅老板!”雅婷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
陈与唱小声道:“这个雅婷,跟谁见面都非常热情,但是对调戏过她的人,再也不会有好脸色了。”
我拿手捂着嘴道:“顾不上他……”
陈与唱同样拿手捂着嘴,侧着身子:“吃了人家点豆腐,谁知道是麻辣豆腐,把嘴给辣肿了。”
顾不上就像没听见我们说话一样,一股屁坐在沙发上,把戒尺和翰林笔摆在老板台上:“婷婷,这两样东西,你看值多少钱?”
这两样东西,我们三个谁都用不上,我早就想拿去换钱了。顾不上来这儿是准备脱手两样东西的。
雅婷仔细看了一下:“东西是好东西,但是儒门术士太少,怕是不好出手。要么我现在给作价,要么留在我这里代买,不过我要抽取三成代买费。”
顾不上道:“不着急,就先扔你这儿,等有了合适的买家再说。”
顾不上刚要转移话题,我就开口道:“雅老板,麻烦你给掌掌眼,看看这个玩意儿值钱不。”
我说话之间,把血档摆在了桌子上。雅婷眉头微微一动:“血档?你们这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顾不上顿时来了精神:“你认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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